《[HP]Life is Long and Love is Deep》火韭

7、（7）

　　西里斯继续看着他的那段时间，莱姆斯想到了大概十种关于他们的友谊会如何结束的可能性，它在他们反复的互相背叛（西里斯背叛他的时候绝对更多，一个斤斤计较的声音说）之后已经很脆弱了，在上面加上欲望肯定不会起到加固作用。
　　“哦，”然后西里斯说，“好吧……”
　　“哦，好吧？”莱姆斯说，说得超和善的。
　　黑发男人缩了一下，“我是觉得……”
　　“你知道。”莱姆斯说。然后你就由着我这样做，不戳穿也不回应？在我偷偷盯着你看时假装不知道，心里嘲笑我？这是不是特别能满足你的自我陶醉？
　　“没，呃，我是说，不完全。”西里斯绝对悄悄瞥了出口，“有时候……只是一些瞬间，我觉得，也许。我没有……没有想太多。”
　　“你知道你还没回复，对吧？”
　　“那个，我，呃，也是。”西里斯说，“我是说我也想要你，有一阵子了。”
　　“解释解释‘一阵子’？”
　　“像是，二十年？”
　　“二十年。”莱姆斯说，“而且你知道我也想要你。”
　　“那不是……不是这么回事。”西里斯的手在他的盘子上方挥舞，莱姆斯悄悄欣赏了一下他的慌乱，“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可能在看我，但那并不像是——我觉得你也有在故意不看我，所以我不知道……”
　　“你不觉得那更意味着我想看你吗？”
　　“我觉得你在尝试摆脱这事，就这样。”西里斯使劲地呼出一口气，“而且你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我想……别再添乱更好。如果你能摆脱我，跟别的什么人在一起，会更好。”他笑了一声，“我们都知道我有多擅长伤害接近我的人。”
　　“我的确有。”莱姆斯说，而西里斯点了下头，就好像他真理解莱姆斯的意思，“是因为我觉得你永远都不会想要我。如果我觉得有可能，有一点可能，你以为我不会……”
　　“我是个糟糕的选择。”西里斯低声说，他的眼睛里染上了一种明亮的色调，不是莱姆斯想看到的那种明亮。他在哭，那种可怕的不出声的甚至没有眼泪流下的哭法，阿兹卡班的又一项馈赠，如果你一直在绝望中嚎啕大哭的话你很快就会瞎。他在哭因为他爱莱姆斯而莱姆斯也爱他。
　　“你不糟糕。你也不能决定什么对我来说是好的或者是糟糕的。”莱姆斯的嗓子发紧，因为他的确有，甚至是竭尽全力地摆脱西里斯的影响，把自己的眼睛从西里斯身上扯开，去看别的什么人，去吻别的什么人。莱姆斯?卢平的操蛋青春独角戏，其实还有一名沉默的观众，当他沉浸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时，从影子里投来视线。
　　西里斯闭上眼，缓慢地摇头，又睁开双眼。
　　“我了解我自己，我擅长破坏东西，我会毁了一切。这是写在我的骨头里的，它给我的，我生来就是这样。”他打了个示意周围的含糊手势，“但你不是，你跟我一点都不同。我跟詹姆待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会毁掉詹姆，没人做得到，他永远都能找到让自己好起来的办法。但你——”
　　“我是个脆弱又无助的小狼人，没人帮忙就活不下去。”莱姆斯说，感到浑身发冷，就像坐在落幕后黑暗冰凉的舞台。他那么努力地想让朋友们不要这样看待他，不要给他特殊照顾，他只是想有那么一个角落，他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不，不是那样，绝对不是。”西里斯抓住他的手了，什么时候？西里斯的手粗糙又暖和，它可以碾碎莱姆斯只要他打算这么做，“你是——你是温柔的那个，月亮脸，你是我们中最好的人。你永远都不会为了自己好过而让别人承受痛苦，你知道痛苦是什么样的但你选择温柔，这使得你成为我们中最强大的人，我们谁都做不到像你那样。我们就是一群蠢货，傻逼，高兴的时候冲人傻笑，不高兴的时候又翻脸不认人。你不会伤害我，但我会，我这辈子已经注定了，我不会做出什么成就的，不毁掉太重要的东西就谢天谢地了。你值得更好的，只要没人绊住你，你迟早都会找到一个能够珍惜你理解你的人，让你笑出来的人，你们是左邻右舍最欢迎的客人，有可爱的孩子，猫和狗和做多了的烤饼干，万圣节有巨他妈多的小孩子敲你们的门因为你们给的巧克力最多。那个人会干干净净而不是什么……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
　　莱姆斯用力抓住那双手以防它抽走，他简直无话可说，西里斯居然觉得某个面目模糊的没劲的好人值得莱姆斯放弃吻他，这跟西里斯那不假思索的风格大相径庭但又彻彻底底地极其西里斯。“你不是，怪物。”
　　“这里住着什么东西，”西里斯带着他的手比划自己的胸口，“又黑暗又愤怒又疯狂，从一开始就在，我经常被它吓得要死。我知道它早晚会撕开我的身体爬出来，杀了我。我不想伤害别人——我是说我想，我总是想，但我不想想。我巴不得我死的时候是一个人，这样我就能知道我没有。”
　　西里斯颤抖了一下，在莱姆斯松开他的时候，但莱姆斯不是要离开他——莱姆斯勒紧双臂，把整个巫师界最大的傻逼抱进怀里。他没有怎么抱过别人，但西里斯肯定没资格在这方面嘲笑他。他知道就算是詹姆，西里斯一把推开对方前也最多给两秒，然后看情况，要是他想抱抱，会用一条手臂勾詹姆的脖子。是啊，莱姆斯看他就是有看得那么多，唯一的问题可能是莱姆斯没有在不看的时候看。
　　“我感觉不好。”西里斯抓住他后背的衣服，直白地承认，莱姆斯不觉得自己听到过他说这样的话，“很糟糕，每当我闭上眼睛，我就看见詹姆，死了，在门厅里。还有那些人，全都死了，血和肉飞得到处都是，地上有个大洞。全都是我的错。唯一能让这些停下来又不会让我太疯的是酒，但我有日子没喝了，还有摄魂怪和它们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有我妈妈，站在我房间里没完没了地说你这个没用的孬种还不是回来了——”他停下来，咽着唾沫，在从阿兹卡班囚徒式悲伤向正常人式哭泣的阶段。莱姆斯要是抱得更紧可能会在勒死他之前绷断自己一两根筋。
　　“你感觉到了很多东西，因为你正在摆脱摄魂怪的影响，还有你跟它们待在一起太久又没有好好治疗，而且戒了酒，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莱姆斯咬舌尖镇定自己然后说，“这很正常，西里斯，因为你在康复。你没疯，你身体里没有什么怪兽，你不危险。你救了那只山雀还有猫和羊和狗，还有玛德琳，他们可不会同意你的怪兽宣言。”
　　西里斯冲着他肩膀的布料瓮声瓮气地笑了一下，不是说莱姆斯会拒绝好友（目前还是）趴在自己肩上哭，但他经历了够呛的一天，而且多少算是刚刚告了白，更期待接下来他们可以做稍微好一点的事。不管那是什么吧。
　　“你比你以为的要善良得多，好得多，而且我们都爱你。你居然敢假定没人会因为你离开受伤害，这真要气死我了，比你那自我牺牲的‘他值得比我更好的’还气人，要是盯着比你更高的目标我他妈只能抹脖子上天堂去找了，而我他妈都不知道天堂收不收我。我告诉你，如果我们中有人需要提高自己的品味，那肯定是你。”
　　说完他死死咬住牙，幸而西里斯没嚎啕大哭，甚至都没真掉眼泪，因为这家伙就他妈是那种脾气超倔的钢铁战士。莱姆斯觉得西里斯再上些年纪可能会是穆迪那款的。他觉得幻想自己帮西里斯按摩关节、接收牢骚以及每天一起检查房子内外每个角落说服没人来抓他而且觉得很甜蜜应该是件有点诡异的事。
　　“你说得我像精灵之类的。”西里斯哑着嗓子说，试探地直起身，莱姆斯松胳膊同意了，主要是为了能看清西里斯。像是某种分离焦虑，他结束发酒疯下到厨房以来还没有超过几分钟不看西里斯的脸。西里斯还可以，眼睛里有血丝，黑眼圈牢牢焊在脸上，莱姆斯一直知道他的睡眠非常糟糕。但他不再是那种两颊凹陷的骷髅般的样子了，从莱姆斯抱他的手感也能感觉出来。
　　“毛茸茸的巨型狗狗精灵，专门照看小孩子和小动物。”莱姆斯超哥们地捶了下他肩膀，但愿这能让他俩自然一点。
　　西里斯给了他一阵狗一样的笑声，这个也不错。“你知道么，我还没遇到过交换清楚意见之后这么久还没去床上的情况。”
　　莱姆斯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是啊，作为一个英俊的万人迷，你真的有够磨蹭。”
　　然后西里斯再次俯身，没给莱姆斯避开的机会（虽说杀了莱姆斯也不会），真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那种会发出轻轻的“啧”一声的小孩子亲法，甚至还是奶酪煎蛋卷味儿的。相对于莱姆斯幻想和梦见和企图忘记它的力度，着实有点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莱姆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破坏它在自己嘴唇上留下的印记。
　　西里斯离开几英寸后停了有三秒，哗地后退一步，突然慌了神。
　　“我去看看玛德琳的情况。”他这么说，接着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