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热炽情 无法逃避的情人Ⅰ》李思训

6、第 6 章

　　“啊，有人摔倒了！”
　　“不是，他好像晕倒了！”赵悠听见身后一阵喧哗，而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赵悠。赵悠，李士行晕倒了！”李士行晕倒了么？可我离终点只剩最后一百米的距离了啊，为什么要喊自己呢？胡思乱想着的赵悠略微放缓了脚步，立刻有人从他身边超了过去。看来第一名是没指望了，赵悠有些失落。
　　“赵悠，你快来！”后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来了，来了。”心灰意冷的赵悠折过身向后跑去。
　　李士行单薄的身体躺在跑道上一动不动，赵悠想把他扶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才发现他已没意识了，不可能再自己走路，赵悠只好把他打横抱起，这时候他才看到，李士行的脸色苍白，状态十分不好。
　　送到医务室后，校医示意赵悠把李士行放在病床上，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李士行的眼睛，又拿听筒听了听李士行的心跳，最后看了看额温枪的数值，“他有点中暑，你倒杯水等他醒了给他喝。”说完，校医提着药箱准备离开。
　　“医生，可我看他的脸色很不好啊。真的没关系吗？”赵悠在后面追问道。
　　“那是他皮肤白，好了，我要去给高一的测视力了，你在这照顾他吧。”说完，那中年男人已经消失在走廊里了。
　　赵悠环视了一周，在办公桌对面看见了饮水机，他走了过去，拿了两个塑料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端着另外一杯回到病床前。刚刚医生说他只是中暑了，那应该不是很严重吧，赵悠轻轻地叫了两声，“李士行，李士行……”李士行并没有反应。跑完步后又抱着李士行到医务室，消耗了大量体能的赵悠终于感觉到累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李士行的病床前，用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悠，悠……”恍惚中赵悠听见了声音，他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一片漆黑，过了几秒钟，等他适应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是暮色中的医务室。“几点了？”赵悠随口问道。
　　“六点十三分。”面前坐在床上的人回答道。
　　听见是李士行的声音，赵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送他来看病的。
　　“你没事了吗？”赵悠问道。
　　“嗯，我已经好了。”李士行轻声回答道，“刚刚高老师来过，他说放学了，等你醒了就自己回去。”
　　“咦，今天没有晚自习吗？”赵悠疑惑道。
　　“今天是周五，考完试后是大扫除。”李士行解释道。
　　“喔，对对，今天是周五。”周五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赵悠回应完后，李士行没有再说话，赵悠也想起了他们之前的距离，一时间，黑暗的空间里又充满了沉默。
　　赵悠打了一个冷噤，跑步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短袖，现在夜风吹过，身上格外得冷。真奇怪，刚刚睡觉自己却没有被冷醒。
　　“我们走吧。”赵悠不想在这个冷房间里呆着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学校沉浸在浓郁的暗色之中，以往没有晚自习的周五，篮球场上一定会有人打球，但是今天却空空如也，下午才跑完步，再喜欢篮球也需要休息。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赵悠和李士行轻微的脚步声。
　　“晚上的作业你知道么？”赵悠看着位于教学楼六楼的教室，并不想白费力气拿个空书包下来。
　　“我不知道，醒过来之后头还是晕晕的，看见你还在睡，我就也没有动。”李士行在身后回应道。
　　“啊？你在之前醒的啊？怎么不喊醒我？”赵悠感到一阵无名火从腹中升起，如果李士行早一点喊醒自己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碰到孟蕊，哪怕碰不到孟蕊，和同学们一起放学也比现在和他两个人呆着要好。
　　“对不起，我叫了你的，可你好像很困。”李士行的声音比他的脚步还要轻。
　　“我根本就不困，没醒就继续叫我啊，多叫两声我就醒了，在保健室里睡着完全是浪费时间。”赵悠走到长长的自行车棚里。
　　“你有什么急事吗？”李士行担忧地问道。
　　“急事倒没有啦。”不过下午跑完步，明明是一个绝佳的和孟蕊相处的机会，好不容易她主动来替自己加油。这么好的事，完全就是被你晕倒搞砸了啊。
　　“找到了。”自行车棚里已经不剩几辆，现在流行的是能够变速的山地车，赵悠随便瞟了几眼，就找到了自己那辆有些过时的自行车。
　　他给车下了锁，推出棚外，看见李士行还在等着自己，赵悠只好问道:“没人来接你吗？”
　　李士行这才后知后觉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点了两下屏幕，依旧是漆黑一片，“好像没有电了，可以把手机借给我吗？我给司机打电话。”
　　还未等赵悠告诉他自己没有手机，李士行又“啊”地一声，“用你的手机也打不了，我不记得他的号码。”
　　李士行又按了按电源键，屏幕始终没有亮起来。
　　“你有钱么？坐地铁吧。”赵悠替他想了一个办法。
　　李士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出了校门，赵悠推着自行车陪李士行走着，直到地铁口，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待走到那个明亮的地下口，赵悠如释重负地向李士行说了再见。
　　“再见。”李士行回应道。
　　赵悠点了点头，跨上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去。
　　原来每天接他的人是司机啊，赵悠回想着那天搭车时前面的人的模样，还以为是他爸爸呢，现在想想，那个中年人对李士行的态度的确不像是父亲。不过，既然他是坐车来上学的，那他搭过地铁吗？离家最近的那个地铁口他知道是什么名称吗？赵悠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李士行泫然欲泣的脸。
　　“吱——”橡胶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后方的电动车擦着赵悠过去了，“找死啊，小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电动车上传来。
　　赵悠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立刻调转把手往回骑去，刚刚就应该送他的啊，赵悠，你不是男人吗，对同学也太小气了。
　　等他再回到和李士行分开的地铁口时，李士行已经不见了。他离开的时间还不长，也许李士行还没有走。赵悠把车锁在旁边，电梯上站满了人，赵悠从楼梯往下跑去，到了负一层，下班的社会人从各个通道往卡口涌去，赵悠在密密麻麻的人海里，看不见李士行的身影。
　　“李士行！李士行！”他大声地叫着。疲惫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用反感的眼神看着赵悠，不过赵悠不在乎，他又叫了起来，“李士行！”无视他人讨厌的表情，一连赵悠喊了好几声。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往他这里走来，赵悠心里开始发怵，不敢再接着大声嚷嚷。
　　难道他已经回去了？在警/察没有过来之前，赵悠想溜了。
　　“赵悠，赵悠。”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李士行的声音，再看，自动售票长长的队伍里有一只胳膊正在挥动。他穿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校服，赵悠笑了，从人海中挤了过去。
　　“好多人啊。”两人又回到了原先的地铁口，李士行兴奋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地铁里看见这么多人呢。”
　　赵悠将车锁打开，“啊，你之前坐过地铁啊，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害得我刚刚还被警/察批评。”
　　见李士行没有回话，赵悠转过头去看他，只见李士行正冲他笑着。原来他也有这么灿烂的笑容吗？

　　李士行比孟蕊要重，但这种重量对赵悠来说不算什么，他载着李士行，并不觉得很吃力。天已经完全黑了，赵悠看不清路上的状况，时常会挺到小石子或者是骑到不平坦的地方，尽管如此，李士行也没有用手去扶着赵悠，他只是两只手都牢牢地抓住座椅的连接处。
　　这无疑减轻了赵悠的困扰，说实话，他不喜欢男生碰他的腰，若是搭肩或者略微带有暴力的嬉闹还好，腰的话，还是太亲密了，而且感觉不正常。

　　“原来被你载着是这种感觉。”李士行突然在后面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怎么了？”赵悠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天，我看到你载女生回家。”载女生？赵悠在脑海中回想着，赵馨的晚自习比他放得晚，除了那次早退，她就再也没有搭过赵悠的车。再是孟蕊，王梓过生日那天，是自己送她回去的。
　　“哪天啊？”赵悠想要确定这个女生是指。
　　“遛完狗的第二天。”李士行给出了答案，看来他指的是孟蕊。
　　“你现在心情好吗？”李士行又转移了话题。
　　“还不错。”经过刚才在地铁口那么一茬，赵悠只想安安全全地把李士行送回去，再说中暑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赵悠心中已经释然了。
　　“我看不见你的表情，那你笑了吗？那天你载着那个女生，笑得很开心。”李士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听起来，并不算开心。
　　自己花痴的丑样被他看到了么？赵悠在心里暗暗咋舌，像是为了挽回自己的男性尊严一样，他违心地给出了答案，“也没有很开心吧，她家和我家是两个方向呢，我倒是经常听见她在后座笑。”说完，赵悠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怎么样，虽然我头脑不好，也没有什么钱，但还是有漂亮女生喜欢我，现在想来，李士行正是过了那个周末开始不理睬自己的，难道他也喜欢孟蕊？看到那个场面觉得不甘心吧，一想到自己强过李士行，赵悠故意问道，“她笑得很开心吧，你看到了么？”
　　没想到李士行却回答道，“不知道，我没注意。”
　　哪里是没注意，是看见了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吧，真是嘴硬。赵悠想到李士行苦苦的暗恋着孟蕊，却看见孟蕊坐在自己的后座上的悲惨画面，身体的肾上腺素立刻飙升，“坐好了，我要上坡了。”说完，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其实哪里有坡呢，充其量比刚刚的路稍微陡了点而已。
　　“啊……慢点啊！”李士行被赵悠的动作吓到了，“好危险，赵悠！”
　　“别怕！”赵悠正在兴头上，根本听不见李士行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