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热炽情 无法逃避的情人Ⅰ》李思训

2、第 2 章

　　“吱呀。”赵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节他过快的心跳，轻手轻脚地推开家门。打完球已经是八点钟了，知道大事不好的他一散场，他立刻骑自行车赶回来，把车锁在楼下，又马不停蹄地跑上六楼，他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强忍着用鼻子呼吸，他轻声道:“我回来了。”
　　今天是周一，茶馆老板要去探监，妈妈大概率在家里。果然，王凤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在看电视，听见赵悠的声音，斜过眼来看他:“又去打球了？我供你读书就是天天去学校打球啊？”赵悠在心里默默腹诽:“明明是爸爸挣钱供我读书，你天天在打麻将。”
　　王凤好像感受到了赵悠所想，机关枪一样开口道:“是谁每天给你们买菜，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没有我，不得请人来做？你看看你，身上全是汗，简直脏死了，快点脱下来，看到就烦。”赵悠放下书包，把校服外套和体恤都脱了下来，衣服还在手臂上挂着，就听到一声尖叫，“你在干什么？别像个流氓，把衣服穿上！”听见姐姐又要自己穿上，赵悠开始左右为难起来，他看看赵馨，又看看王凤，王凤笑着把茶几上切好的芒果递给赵馨，“对对，可不就是流氓，你弟真是一点都不文明，累了吧，吃点水果，我刚切好的。”说着跟着赵馨进了她的房间，等她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挂着些许白色液体的玻璃杯。看见赵悠在看那个杯子，王凤不耐烦道:“你姐姐学习累，要营养。你不用喝牛奶已经长这么大高个了，行了，去吃饭吧。”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赵悠才知道了同桌叫什么名字。
　　“李士行，你过来一下。”老高从前门冒出一个头来，然后赵悠就看着身旁这个还很陌生的同学，顶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朝着老高去了。不到两分钟，这个中等个子的男生顶着个受过批评的表情回来了。
　　赵悠正用中性笔把课本上的句号都涂满，旁边传来了一个不确定的声音:“赵悠，你能把地理笔记借我抄抄吗？”
　　赵悠抬头去看李士行，仿佛去看一个笑话，看来这位经常旷课的同学，只是看到自己这学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写笔记，不知道自己是学渣的实质。这是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李士行的刘海下露出一双丹凤眼，单薄的下颚下面是纤细的长颈。
　　看起来很像一个好学生。
　　这是赵悠对他的第一印象。
　　“好，给你。”不知怎么，赵悠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看着李士行边抄边皱起了眉头。早知道，就把字端正点写了。

　　傍晚，英语老师难得的没有拖堂，今天的作业不算多，赵悠将薄薄的练习册放进书包里。教室里很嘈杂，突然有人很大声的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抬头去看，门口有位同学脸色微红，用手指指了指门口的一个女生，“她找你！”赵悠看见赵馨正不耐烦地皱着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你聋了？别人叫了你好几次，都听不见。”赵馨坐在赵悠的后座上，只用两只手指夹着他的校服。赵悠回想起同学的脸色，原来是喊得脸充血了。
　　“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不是还有节晚自习吗？”赵悠觉得很诧异，从学校出来，一路上，都没有看见第二个穿三年级校服的人。
　　赵馨叹了口气，凶道:“我上累了，不行吗？”
　　赵悠骑着车，不敢再多问。他这个姐姐在他家属于基因变异的聪明，明明赵卫国都只能在工地上卖体力开挖机谋生，王凤更是打牌鲜有赢面，都属于智商平平甚至有点低能的那种人，自己当然也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头脑，可这个姐姐，却凭借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家庭的智商水平。
　　当然了，对付学业自然是游刃有余的。上小学的时候，赵悠偷偷跑进赵馨的房间里去探险，在她床底下找到一个大纸箱子，赵悠使力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一沓沓的全是橘红色的奖状。和把唯二两张奖状盘得秃噜的皮的赵悠相比，赵馨在他眼中不异于爱因斯坦。
　　停了车，赵馨爬楼梯上去了，赵悠在后面锁车的时候，一弯腰，看见院子里的树后面有个人影，夜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赵悠在看他，拔腿就跑。赵悠没敢去追，是在跟踪自己吗？是偷车贼？他会不会等自己上楼了又折回来？家里的条件可不允许自己随随便便买新车，到时候只能走路上学了。思来想去，赵悠决定还是把车扛上六楼。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赵悠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看起来还是四，五点钟的样子。他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指针，的确是六点三十没错。看样子今天的天气不好，乌云黑压压的遮住了日光，要下雨了。
　　刷着牙的赵悠还在犹豫要不要骑自行车上学，骑的话，要费力搬下去，晚上大概率要淋雨骑回来。不骑的话，就要用早餐钱坐出租了，会饿一上午的肚子。他鼓起勇气敲了敲赵馨的房门，想要找她借五块钱。门那边半天没有反应，果然，奇迹不会发生，赵馨一如既往地走得比他早。结果，犹豫了半天的赵悠骑自行车已经来不及了，最后还是匆匆忙忙地拦了出租车。
　　在下午的时候，天空开始一丝丝地下起了雨，而后，越下越大，在教室里充满了暴雨倾泄的声音。王梓拍了拍赵悠的后背，“你等下怎么骑车回去？”赵悠看着玻璃外不停往下流淌的水柱，庆幸自己没有骑车来学校。不过，上午因为实在饿得胃疼，跑到小卖部买了面包充饥，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坐车了。走回去当然不是不可以，可是早上太匆忙自己又没有带伞。赵悠默默在心中祈祷雨能够在放学前停止。
　　三月的雨季还是有些寒冷，赵悠磨磨蹭蹭地在教室里不愿离开，享受着最后的温度和干爽，渐渐地，教室里只剩他和值日生了，做完卫生后，值日生催促着赵悠赶紧离开。赵悠不得不迈开步子，雨还是很大，他鼓起勇气，顶着校服跑进雨里，迎面飘来的雨水将他的脸全打湿了，赵悠甚至都不能完全睁开眼睛。“滴滴，滴滴。”后方有车在鸣笛，赵悠在人行道上跑着，浑然不觉这道鸣笛是对着自己的意思。
　　“赵悠，赵悠，快上来吧。”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黑色的suv慢慢划到了赵悠的身侧，他侧过去看，车窗里的脸正是李士行。赵悠短暂犹豫了一下，终于战胜了羞耻心钻进车里。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身上都是湿的。”等进入温暖的车厢内，赵悠发现真皮座椅上汇聚了不少从自己身上滴水的水洼，他用手去抹，散落的水珠又把脚下的地毯打湿了，不过，地毯上已经有了不少他的湿脚印。
　　“对不起，弄得全是水，你把我放下去吧。”赵悠凭肉眼观察车里的内饰，也能感到这辆车价值不菲，知道闯祸的他，开始后悔坐上了车。
　　“没事，雨很大，跑回去的话，会感冒的。”李士行从前椅后袋拿出一张未开封的手巾递给赵悠，赵悠用手巾将脸和头发上的雨水都擦干净后，终于没有再往下滴水了。“你喝可可吗？”李士行从后排杯架上拿起一杯递给赵悠，纸杯是温热的，赵悠喝了一口进去，身体虽然还是湿漉漉的，却一点也不冷了。
　　回到家后，赵悠赶快洗了个热水澡，等他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上的寒意已经一干二净，这才想起自己甚至都没有对李士行说声谢谢，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既粗鲁又没礼貌，这样的话，下雨天就再也搭不到他的顺风车了。赵悠胡思乱想着，在下雨声中睡着了。
　　等他再醒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窗外只有微弱的昏暗灯光，还要不要起来写作业呢，赵悠缩在被子里，实在没有勇气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趴到冰凉的书桌前去绞尽脑汁地写作业。他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