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验》秘密舒解

3、莽撞

　　杨宇晴曾用眼神和笑容追求过他。她虽不是假小子，但她是神经质，能对着黑板上面的墙壁傻笑一整堂课，还会回头盯着苏星源傻笑半堂课，还有一次，她在上课途中忽然放声恸哭，搞得同学们惊讶不已。
　　他推断祁红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只要杨宇晴弄出点风浪，就能散场。
　　对自己的名誉，他没过多考虑。他觉得这些事情不会影响男同学间友谊。男人间的友谊，并不是从如何对待女人方面进行考量。
　　在选择邱丽和杨宇晴的过程里，他本能地排除了他的哥们儿所追求暗恋的女生，这是一个班花，甚至校花，叫陆轩，她是那种自知美丽，并自恃美丽的女生，一开学，就迷倒了一片。他也被她惊艳过，但在得知很多哥们儿，其中包括萧劲松，为她暗里疯狂时，他忽然觉得她就是白开水，想她也不再想。
　　他等杨宇晴的动静，在课堂上偷看她，她很瘦，上身有点驼背，一伏在桌子上，狭小的后背就紧绷在衣服里，显得既病态，又有力。他心动了一下，起了欲望，忽然觉得，如果杨宇晴来问他男女朋友的事，不妨和她相处几天看看。
　　一直到晚上放学，杨宇晴依然没动静。她究竟看没看见那纸条，他也不知道。校门外，杨宇晴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还是没有任何异动。他感到失望，看来，选择失误，然而班里实在没什么好人选。他灵机一动，觉得这个人选应该去祁红的班里选择，这样才能短兵相接。他想了想，对那个班级的女生没印象，不如随便塞给哪一位好了。
　　快到中午放学时，他仍旧不甘心，继续观察杨宇晴的后背。突然，她肩膀抖了一抖，紧接着，又抖一抖，然后，十分剧烈地抖动起来。他大吃一惊。
　　杨宇晴的后背猛然绷直，驼背消失，整个身体从椅子里向上一窜，嘴里发出“尔”地一声，僵硬地摔倒在地。她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快揪住她舌头！”老师向杨宇晴冲过来，把手指伸进她嘴里，撬开舌头。同学们这才围过去。
　　苏星源坐在那儿，感到一阵凉意。他清醒过来，觉得这些纸条实在不好玩。他站起身，在乱成一团的教室里向门外走。几位同学抬着杨宇晴，从他身旁跑过。
　　他在祁红的班级门前站住。他暗自怀疑，杨宇晴的发病是否和他有关系？这应该是羊癫疯，他听说过，倒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还记得别人说过，对待羊癫疯发作，应该让患者平躺，不要折腾身体，谁知道？老师和同学谁又敢确定，不送她去医院呢？
　　如果杨宇晴借机去死，那就真是一笔冤帐，他将长期不得安宁。他在心里为她祈祷，又觉得，这和他实在没关系。
　　他要和祁红摊牌，中止交往，不过是醉酒后摸摸乳，亲亲嘴，别那么认真。铃声响后，他还在走神。
　　祁红从教室出来，众目睽睽，就抱了他一下。
　　她身体温暖。他此刻喜欢这种温暖，他也顺势抱她。良久，才意识到，这是在学校走廊。
　　祁红让他请吃饭。
　　他想起应该和她保持距离，“我今天准备去食堂吃。”
　　“那我也去食堂。”
　　“哎呀，我没带饭缸。”
　　“那就出去吃。”
　　“我就是想在食堂吃。”
　　“我带了，用我的好了。”祁红很高兴。
　　到了食堂，他说，“哎呀，我没带饭票。”
　　“用钱也可以呀。”
　　“钱我也没带。”
　　“好吧好吧，我请你！”
　　午后，他听同学说，杨宇晴嗓子里卡了痰，正在抢救。杨宇晴的情况没着落，他没心思上课，上了半堂课，就借口上厕所，跑了出去。
　　他在校门外逛了一圈，没找到常旭，他又回到学校，站在常旭的教室门外，对他们使眼色。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常旭他们在纠缠他，还是他在纠缠常旭他们？
　　他们在校外吸烟。没多久，祁红也出来了。
　　他迎着祁红走过去，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请喝酒，身上没带钱，你借我点儿。”他决定顺着祁红的大方劲儿，继续发扬赖皮精神，让她知难而退。
　　祁红掏出钱给他，但她说，“一会儿还是我请。”
　　她真不错，如果她是男的就好了，他不会占她一点便宜，会保护她，不让她吃别人的亏，但她是女的，他不相信，也不向往，能有一个纯正的异性普通朋友，能像哥们儿那样交往。而且现在考虑这些为时已晚，他已经触摸了她的乳。但他还是有点心动，一个折中的念头在头脑里升起，他既想偶尔可以动动她的乳，又想像哥们儿那样和她交往。
　　他决定明天就把钱还她，多请她吃饭，但今天，还是要动动她。
　　酒桌上，杨宇晴像阴魂，在他头脑里挥不去。他心情不佳，没喝几杯，就有点醉，他精神溜号，喃喃自语，惹得他们哈哈笑。他反应过来，就冲常旭抛去一个媚眼，又把他们惹得哈哈大笑。
　　他偷偷把手搭在祁红腿上，不停摩挲，脑子里思考，如果找杨宇晴当女朋友，任务太过艰巨，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犯病？他不禁感激祁红，祁红的拥抱来得正好，避免了他和杨宇晴的可能性。他拍了拍祁红的腿，“我们走吧。”
　　常旭他们放下酒杯，看着苏星源。
　　“你们继续喝，我有点事。”他站起身。
　　祁红跟着他站起来。
　　他把钱押在饭店前台，拉着祁红的手走到街上。“开房去？”
　　“不去！”
　　“去吧。”
　　“不要脸！”
　　“去吧！”
　　“苏星源，我认真和你说，你别不要脸。”
　　“逗你玩呢，那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我去你家？”
　　“不行。”
　　“你爸你妈在家？”
　　“没。”
　　他们在街上转了半小时，还是去了祁红家。一进屋，他就把她压床上，练习接吻。
　　祁红问他，“你亲过别人没？”
　　“没，你呢？”
　　“我也没。”他解开她上衣乳罩。
　　她表情坦然，“你轻点儿捏，好疼，一捏就疼。”
　　“上回我喝多了。”
　　“我也是。”
　　“我都不记得了，像做梦。”
　　“我也是。”祁红问他，“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边说边拉她的牛仔裤扣。
　　“不行。”
　　“没事。”
　　“我不敢。”
　　“我就看看。”
　　“不行！”
　　他把手伸进没有解开的牛仔裤。她双手握紧他手腕。但他抚摸到她体毛，她紧张得流汗。她双手发力，狠狠拒绝他的手行进。他说，“太勒手了，把牛仔裤脱了吧，我就看看。”
　　“不行！”
　　他用足力，手肘向外，手指向里勾，感到惊奇。
　　她猛地全身痉挛，两腿弯曲，狠劲扯动他的手腕。
　　他头脑一片空白，手指继续。
　　她急忙说，“快拿出来！”
　　“拿不出来，你裤子把我手勒住了！”
　　“快拿出来！”她身体扭动，甩动的发梢扫进他眼角。他感到眼角一阵疼痛，像是被烟熏了一样，急忙闭眼，顺势又去勾动，勾入一堆柔软里。
　　“哎呀我糙你妈的！”祁红疯了似的呼喊，鼻涕眼泪一瞬间一齐冒出来，她佝偻着身子，倒在他身上。
　　他被她吓坏了，额头全是冷汗，费了半天劲，总算把手拽出来，他看了看手指，黏糊糊的，沾满了血。“你家人快下班了吧，我得回家。”
　　她嚎啕大哭。
　　他站起身，“我真得回家。”
　　她蜷缩在床上，脸埋在腿间，哭个不停。
　　“你没事儿吧？”他看了看手表，“我真得回家了。”说完，他去洗手，又去换鞋。她的哭声好像止住了。他有点不放心，又回屋里看她一眼。
　　祁红跪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把身体卷成了一个球，像在练习前滚翻。
　　他离开了。准备去找常旭他们接继续喝酒。
　　常旭他们果然还在原地。他一坐下，就咕咚咕咚喝掉半瓶啤酒。
　　“祁红呢？”常旭问。
　　“我可能把她给抠破了。”
　　他们哈哈大笑，让他详细讲讲。
　　苏星源表情郁闷，“也可能是她大姨妈来了吧？”
　　他们聊了一阵子，常旭提议，“大家凑凑钱，我们去找个有小姐的地方玩吧。”这种提议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还是第一次。
　　有两个面露怯色，苏星源也不赞同，“我不想把第一次给一个小姐。”他给祁红打电话，“你有事儿没？”
　　“没事。”她把电话撂了。
　　喝完酒，他回学校取书包。萧劲松对他说，“注意点吧，杨宇晴在医院喊你。”
　　“喊我干嘛？”
　　“她说你每天晚上都跟踪她，一直跟踪到她家。”萧劲松笑得合不拢嘴。
　　“她真是精神病。”他松了一口气，杨宇晴毕竟是抢救过来了。
　　第二天，杨宇晴的幻觉事件，在整个班里无人不知。他给邱丽和杨宇晴共同投纸条，也成为半公开秘密。男同学觉得好笑，女同学向他投来鄙夷神色，他感觉无所谓，反正不和她们交往，看不上她们，不想和她们怎么样。
　　陆轩却表现得比其它女生大方。她的座位在他左上角，早自习时，她回头管他借墨水，很有点不理世俗迎风上的姿态，她眼神明亮，神情活泼地看了看他，向他传达暖意。他一时误会，她在嘲弄他？但她很认真地归还墨水，态度端庄地说了谢谢，表情甚至有点做作。
　　他感激陆轩。
　　老师找他谈话，谈了半天，也谈不出什么，他和杨宇晴的确没什么。
　　第一堂课铃声响，他觉得，他在女生那儿的名声臭了。想到这儿，心情却很轻松，听起课来十分带劲，杨宇晴的风浪来得正好，不用太长时间，这消息就会穿透墙壁，传到祁红那个教室去。
　　祁红果然没有再联系他。
　　他也不去找她。
　　杨宇晴休学了。这让他吃一惊。但没几天，他就平静下来，他和刘玉明萧劲松在放学回家路上，拐进饭店喝酒，讨论各自的报考自愿。
　　如果苏星源算是有点不易察觉的少年老成，刘玉明的少年老成就是写在脸上，他举止缓慢，言语不多，偶然说起几句，也以嘲讽为主，却经常笨嘴笨舌，但他的观察力非同一般，他警告萧劲松，不要再沉迷陆轩，没戏，她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谁都知道，她高中毕业就出国。
　　就在此时，萧劲松也下了决心，停止对陆轩的幻想和追求，转而去追另外一个班里的女生。这女生的父亲是个局长，但她平时在学校里，朴素低调，不显山不露水。萧劲松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她寻觅出来。他这举动让苏星源感到敬佩，又觉得滑稽。他敬佩他真是一心上进，连找女朋友都奔着势利，滑稽的是，马上就要高考，他没有多少时间可用于求爱。萧劲松的追求连遇挫折，他请教苏星源，苏星源说，“你把她带去喝酒，喝醉了就亲她，生米煮成熟饭，就更好了。”萧劲松笑了笑，没再请教他。苏星源觉得萧劲松很笨，他们都是容貌不错的男生。
　　就在高考来临之际，他们三个的学习成绩都出现小滑坡，刘玉明的问题是迷恋打游戏。他替萧劲松捏了把汗，退一步说，他，刘玉明，常旭，就算高考失败，也无伤大雅，但萧劲松不是这样。想到这关节，他决定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不再缠着萧劲松喝酒，让他把时间多用于学习。
　　过了几天，他又和常旭他们走到一起。酒桌上，碰见祁红。他和她说话，她不理他，无视他的存在。他算了算，和祁红可有一个多月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