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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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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只是钝痛。
然后从手臂逐渐变得火辣，蔓延到小腿、膝盖，变得酥麻。腹部被钝击般导致内脏一瞬间错位。伴有的还有肌肉拉伤的酸楚、肩胛骨剧烈颤栗，像是有人用手刀狠狠劈了下去。
皮肉绽开的痛楚席卷而上时，钟离正孤身坐在窗边品茶。
他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从你身上转移来的伤害与疼痛似乎无法撼动他半分。
茶叶被滚烫的热水浇灌，它们迅速翻涌起来犹如被疯狂搅翻的胃部。
浅淡的绿意先是渗出一丝，随即争先恐后地释放着它们的颜色，水墨画似的晕染开又深又浅的绿。
钟离轻轻晃了下茶杯。
眉毛下方忽然出现一道细线，接着渗出血来。
他默不作声地喝了口茶，身上背负的剧痛仿佛因为这口茶而被掩下。
通过伤口和打击感他能猜到你是在与人打架，结合受到的伤口特征，钟离认定是公子，因此他没有赶去找你。
只是那双金色菱形的双眼，此刻盯着茶杯正发着幽幽的光。
如果不是他赐予你祝福，甘愿成为你的盾，这些伤本是你受的。
钟离自认替你承担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一想到这些伤口本会降临到你身上，他忽然觉得很痛。
与此同时汹涌而上的，是淡淡的无力和愤怒。
如果你可以乖乖听话，待在他身边就好了。可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自由地去做任何事情。
但为什么不能学着多爱惜一点自己？
在胸口被爆炸似重锤开的瞬间，四肢百骸激流般疼痛欲裂。他侧过头，压制不住地咳出一口血。
公子，过分了。
钟离冷冷擦去嘴边血迹。
他缓缓闭上眼睛，啜了口茶压下喉间腥气。
此刻澎湃的心情，又陡然变成庆幸。
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
可是，
与公子切磋受的疼痛，跟你身体排异所忍受的痛楚相比，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那个绝对不会忘却的晚上。
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每一块血肉都意图撕开你的身躯。你无力地咳血、干呕，直到喉咙冒血，声带撕裂，却无法减弱丝毫胸腔的窒息。
滔天的血海席卷而上，全身细胞毛孔被灌入岩浆似挣扎作响。
你体会过，那是连习惯伤痛的你都难以忍受到想立刻死去的地步。
你无法相信钟离是如何背负着这样的负担找到你，站在你面前的。
你怔怔望向他，手指在他眉下极浅的伤疤上摩挲。
看，就算他是神，也会被割破血肉的。
那么他到底是怎样做到……
血气自胸腔中翻涌而上，此刻你理应躺在地上颤抖地像条濒临死去的鱼。但涌动的疼痛却转瞬移到了钟离身上。
男人抿着唇。
他的嘴角暗红，明显是吐过血了。
月辉洒落，一片银纱笼罩。
钟离垂着头，甚至将脸乖顺地贴到你的手掌心。浓密的眼睫下洒落温柔地阴影，他不声不响，沉默地注视着你。
你无声落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钟离轻轻叹了口气，手抚上你的脑袋，缓慢揉了揉。
你转而双手紧紧捏住他的衣襟，倾身倒在他怀里。
“不要哭。”
他拍打着你的脊背，安抚着你颤抖的身躯。
“……”
你泣不成声，狠狠拽住他的衣襟犹如溺水的人拉住最后一根稻草。
在他有序的拍打下，你缓慢找回声音，从喉咙里一点一点挤出字。
沙哑的，疼痛的，干涩的。
“好…疼………”
你抬起头，眼眶通红，眸中噙着泪水。
“好疼……”
“我好疼啊，钟离……”
男人闻言肉眼可见地变换了神色，他急急探出温热的力量，那股柔韧的光流淌进你的四肢百骸，试图找寻问题所在。
你抽抽噎噎，一只手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一下又一下。
“我疼，我心好疼……”
泪水朦胧中，你看见男人愕然的表情。
你用力捶打着胸口，却丝毫无法撼动那股滔天的酸楚。
你一只手锤胸，另一只手扼住自己的脖颈。
你觉得整个世界旋转起来。
脖颈处涨的窒息，却在混沌中带给你一丝诡异的安心与快感。
啊，不对，这样不行。
钟离也会痛的。
在你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钟离也强迫地握住你的手腕制止你自残的行为。
“鹿人迦！”
他第一次如此凶狠地喊着你的名字。
你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紧紧搂住他的腰。
你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痛恨自己。
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难受了。
对你来说的祝福，对他来说难道不是诅咒吗？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你在他怀里颤抖。
你要如何才能告诉他们，其实你越待在他们身边，你的身体就会衰弱的越快呢？就像钟离曾在信中写的，其实你的能力不是来自世界对你的拒绝，而是你在排异世界。
所以当你接纳提瓦特，爱上这里的人时，你将迅速凋零。
生命本能抗拒死亡。在你每次离幸福越近的时候，这些曾让你无限重生的细胞们便躁动不安，向你发出警报。
如果被知道了的话，他们一定会远离你，让你安心用着零点重生的能力活下去吧。
可是现在的你已经忍不住想对他们撒娇到，离不开他们的地步了。
代价真是残酷啊。
如果想要得到幸福，你必将迅速死去。
而如果想继续苟活于世，你就必得忍受孤独。
……
*
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穿着肮脏的白裙，站在一片污泥中跳舞。淋漓细碎的雨滴打湿你的肩膀，浸润你的脚踝，随着你挥舞的姿态如汗水般飞扬起来。
再定睛一看，你纤细的手臂上满是伤痕，随着雨滴不停落下来，你身上细小的划痕越来越多。
你毫无畏惧，身姿起伏摆动，在空中一个旋转后白裙飞扬，你的手里是一把枪，狠狠插进了淤泥里。
你浑身湿透，满身伤痕，整个人在风雨中摇曳。
黑眸中映着点点幽火，你举起枪甩了甩，随即背后的一片沼泽猝然燃烧起来。
火焰、炽热地流进你的心里。
烧尽枷锁、烧尽黑暗。
你转身，渺小地像是孱弱的白花。
义无反顾，从不后悔，你踏进火海里。
你从来都是浴火重生，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醒了过来，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
身边传来声响，床凹下去一小块。
迪卢克替你整理头发，淡淡道：“你醒了，吃点东西吧。”
你缓缓挪回思绪，“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中午了。”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钟离先生一直都在，刚刚正好胡桃叫他商议事情才出去的。”
“……嗯。”
你垂下眼睫，替你整理发丝的手贴上你的脸颊，细细摩挲起来。
你说：“对不起，昨天就那样走开了。”
……
迪卢克沉着表情，摇头：“不用说对不起。”
当你推开迪卢克，抛下那句「不要管我」时，他僵在了原地。
有个瞬间你的声音与过去重叠，在他面前闪过画面。你浑身浴血仰躺在他怀里，月光把你照的惨白。
你说『我一个人可以』
迪卢克静静伫在原地，看你的身影像个细小的火苗被人群吞没。
他抚上心口，将混乱的思绪揭开，转身去客栈门口等待你的归来。
只是他再次看到你时，你被钟离拦腰抱起，满脸泪痕，躺在怀里睡的很安静。
……
而此刻，你正乖巧地躺在床上认真地向他道歉。
迪卢克手上的力气忽然加重，他捏了捏你的脸颊。
“迪卢克老爷？”
男人侧过脸，红发遮住他的表情只传来低低的声音：“阿鹿，以前的你不会这样道歉的。”
“我还是喜欢你把脸一甩，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他勾起一丝很浅很浅的笑容：
“那时候的你看上去更自在。”
他话说出口，却连自己都愣住了。然后迪卢克沉默半响，对上你的眼睛。
“如果觉得很辛苦，就来我这边吧。你可以做回原来的样子，我不介意。”
做我的莱艮芬德夫人，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抛下这句话匆匆离开，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门被用力关上，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你抚上脸颊，脑海里回响着迪卢克的话。
以前吗？
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来着？
一个人上山下海，被深渊法师追着揍，被愚人众按着头打都要赢的疯子。
对阿贝多、迪卢克甚至温迪都避如蛇蝎，死都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
跟在荧的身后，埋藏在众人的阴影里，始终平平淡淡，懒于上舞台的幕后玩家。
但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跟越来越多的人有了纠缠，甚至紧密到无法分割的地步。
你向来不是笼中的鸟儿，所以觉得被幸福捆绑时，你的第一直觉就是逃。
现在心里盘旋而上的，既有对爱的渴望，又有畏惧、挣扎，迷茫。你自认不是一个被感性支配的人，可一想到昨日你疯狂自虐的举动和这些天你面对他们别扭的心理，你意识到自己正陷入漩涡里无法自拔。
你可不是爱哭鬼啊。
经过迪卢克的点醒和方才那场梦，你忽然发现到自己在奔向他们的过程中逐渐丢失了自己。也就是在意识到的瞬间，昨天还牢牢困住你的问题一下子得到了解答。
……
你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
门开了，魈端着午饭进来。
他甚至系着围裙。
你在干什么啊魈！！！
你瞬间明白了，自己变成这幅样子的元凶就是他们！把你宠坏了！
堂堂降魔大圣这几日照顾你照顾的万分妥帖，任谁也想象不到这是游走在杀生之间的夜叉。
他轻轻把盘餐放在窗台边的桌上，把围裙解了后摆到一旁，睨了你一眼：“还不起来？这么赖床？”
“我在长身体，很正常。”
你披着薄毯轻巧坐到桌边：“魈大人也要多睡觉才行啊。”
少年仙人冷哼一声：“我不需要这种休息。”
你招呼他坐下，给他舀了勺满当当的鸡蛋羹。
“那你没办法通过睡觉长身体咯？”
“你什么意思？”他拧眉，目光冷冷向你刺去：“你觉得我需要长身体？”
他哑哑的：“怎么不说话？”
你颤抖着舀了勺鸡蛋羹：“不，夜叉大人降妖除魔辛苦了，吃点东西补补应该的。”
你对他眨眨眼睛：“还要多睡觉，像我一样。”
魈：“我觉少。”
嗯，老年人确实睡觉时间短。
你了然点头。
魈仿佛读懂了你内心想法，嘴角微微翘起：“不过你说得对，做什么事都需要劳逸结合，但我这方面不太擅长，不如你来教教我？”
你正吃着饭呢，闻言咽了口食物：“教你什么？”
“休息的方法。”他抱手看你，目光认真：“比如说，一起睡觉什么的。”
“……”你差点被呛到，忙喝了口水。
“开玩笑的。”他面无表情。
你无语半晌，然后安稳地又喝了口水。
“但是你为什么跟温迪一起睡觉？”他冷着脸：“男女授受不亲。”
“咳咳咳……”
你被呛出眼泪来。
“本来昨天就想问你，但你有事，回来时还……”魈皱了皱眉：“如果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原来他知道啊。
你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嗯……我们是在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哦。”
魈冷冷应下：“那我们今晚也聊一聊？”
你失笑，忽然脑子一抽：“夜叉大人该不会在吃醋吧？”
他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活像个被惊到的小鸟，耳尖迅速红起来。
“你胡说什么！”
他侧过脸，清咳一声：“没大没小。”
“跟温迪就是男女授受不亲，跟魈就可以吗？”
你见他耳根绯红，立刻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魈瞥了你一眼：“对我，不用拘泥这些细节。”
“我觉得如果你想增进武艺什么的，还是找我比较好。”
他在你怔愣的表情下施施然说道：“修仙者的睡眠是巩固力量，一起互相促进确有益处，但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气息乱流甚至于有生命危险。”
“而且这种互相督促的方式一般只穿着里衣，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呢。”魈不满地皱起眉头。
嗯……所以……是只有你想歪了……
魈君，我为我的莽撞自罚一碗鸡蛋羹。
你舔了舔嘴唇：“……我们真的只是聊天，衣服很完整。”
魈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听你再说的样子。
过了几秒，他忽然睁开眼睛：“昨天是怎么回事？”
你眨巴眼睛：“昨天我只是哭累了。”
“为什么哭？”
你一脸严肃：“你去问钟离吧。”
“……”魈顿了顿，“钟离先生……”
果然，拿他最尊敬的帝君堵他的嘴是最方便的。曾经你还因为他们之间紧密的关系而伤心离开璃月，现在反而可以借机为你开脱，人果然不断在进步。
想到此你忍不住感慨：“曾经我很嫉妒钟离呢。”
“嗯？”魈疑惑地看着你。
“因为魈总是以钟离先生为第一啊，不仅把我递到他面前，还无情地出卖了我。”
你悠悠说道，面前的少年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那时候真的很伤心。”
你握着勺子，丁零当啷地敲着瓷碗。
他呼吸轻轻弱下来：“我……”
魈惨白着脸，摇了摇头：“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那么做的。”
你微笑着接下他的话，少年仙人闻言僵硬点头。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怪你。”
你握住他捏紧成拳的手：“因为魈就是这样的人，我喜欢的魈就是这样的。”
少年仙人的脸“腾”的一下又烧起来，鎏金色的眸子像含着水光一样明明灭灭：“阿鹿……”
你哼哼两声放开他的手：“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魈了，可现在不是。”
少年仙人认真点头：“我懂。”
他转而握住你的手：“我也很喜欢钟离先生……不对，应该是尊敬……”
你：……
怎么说呢，你们的脑回路有时候总能擦肩而过。
吃完饭，魈居然赖着不走了。
他拦住你的腰，把头轻轻靠在你的肩膀上。
“魈？”
你拍着他的脊背，薄薄的衣衫下肌肉分明，看着清秀的少年，实则蕴含滔天力量。
他呼出的热气吹撩你的发丝。
“嗯。”
“怎么啦？”你摸不着头脑。
“……”
他好像说了什么，实在太轻了。
“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拦住你的手更用力地向他那使劲，你紧贴着他的胸膛，一时间分不清谁的心跳声。
他把嘴凑到你耳朵边上，你能感受到柔软贴着你的耳垂，穿来电流般的触感。
“我在休息。”
你：……
你哑了半晌，僵硬地拍打着他的背。
直到小脸涨的通红，你才磕磕绊绊吐出一句话。
“魈……”
“嗯？”
“我觉得你还挺会撒娇的……”
＊
你以为你会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却没想到卷进纷争里。
达达利亚气急败坏：“小麻袋，你说好今天跟我打架的！”
你：“我没说。”
“你昨天默认了！”
荧叉腰反击：“那是你自作主张！阿鹿今天要跟我们一起逛街的，今天可是海灯节啊！”
达达利亚抱手反驳：“跟我打一架也没多少时间，不碍着你们过节。”
胡桃幽幽道：“别打也别逛了，阿鹿跟我们往生堂去挣业务吧。”
香菱举着袋子一脸泪：“阿鹿帮我一起烧菜吧！今天单子特别多，准备都准备不过来了！而且大过年宣传往生堂多奇怪啊！”
钟离：“今日过节，胡桃是觉得人多更好宣传。”
阿贝多轻轻的：“钟离先生说笑了，这么热闹的时候大家应该更对往生堂避如蛇蝎。”
温迪：“ (⊙o⊙)你怎么还在啊？你不应该在上一章就下线了吗？”
阿贝多：……
魈没有意见发表，反正你去哪他跟着就行。
胡桃继续努力：“让阿鹿表演个绝活，当场死亡后又当场复活，一定能为往生堂吸引很多顾客的！”
她眼睛发光，激动地握住你的手：“而且阿鹿要是真的不小心死了，我的夙愿也就达成了！”
众人：胡！桃！
最后在一番唇枪舌战中，荧以一人之力舌战群儒，美美将你拿下。
“走吧，我们去逛街！”
她笑眯眯牵起你的手，奶金色的发丝在空中一晃而过，漂亮地像是在发光。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跟她在一起过了。昨日答应告诉她你跟阿贝多的事情，但最后也没说。
即便如此荧也没怪你，她总是用自己的温柔融化着你。
你忽然嘴一瘪，感觉眼泪要落下来。
你抱住荧，吸了吸鼻子。
“荧，你要是男孩子的话我一定嫁给你。”
众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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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有对有错的选择题不难，难的是两个选项都是错的，你要怎么选。
最近几章充分展示我是个试图给把刀就塞点糖的屑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