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朋狗友之李朗与吴邪》蜜洋MiYounG

6、5 张起灵的烦恼

　　在张起灵一心为吴邪去守青铜门的十年里，吴邪在得到众多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一番大破大立的人生成就。这一路走来，帮助过吴邪的人很多，因参与或牵涉于吴邪计划而牺牲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唯一庆幸的是汪家最后终被清洗，吴邪谋划已久的计划成功了。那背后刻有凤凰图腾的汪家人，他们的几百年根基一夕覆灭，估计短期内也难以修复。

　　在吴邪计划的成功背后，可想而知那是多么艰苦的过程，而曾经的天真无邪，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和付出了多少的血汗泪，才成功做到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当张起灵在十年之约之日走出青铜门时，从吴邪那历经沧桑的眼眸中就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些年，吴邪过得并不好。尽管在刚与吴邪他们重逢后的几日时间里，吴邪整天包得密不透风的，想要刻意遮掩自己身上的伤疤。但是，后来终究纸包不住火。在雨村和吴邪与王胖子一起过退隐生活的时候，张起灵便将吴邪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可怖又伤痕累累的烙印都一一见过了。那每一道每一寸的伤疤痕迹，及身体每一处所发出的病痛警示，都在无声述说着过去的吴邪所经历的事情到底有多么疯狂。

　　但无论如何，张起灵看着吴邪时，总还是觉得吴邪给予他的感觉依旧非常舒心。他向往这种令他安心的感觉，那一份特殊的温暖也是，吴邪便是百岁老人张起灵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事实上，吴邪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他几乎不用特地费心，可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将周围的人们给吸引过来，还神奇的让各种背景和性格迥异的人们以吴邪作为他们情感维系的中心点兼最初的沟通桥梁。一大伙儿人几乎一有时间都会聚拢在一块儿联络感情，就算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忘通过微信相互联系交换各种信息。

　　可是，就算是如此让众亲友都愿意无条件奉献自己来帮助呵护的小三爷吴邪，也因过去十年在执行沙海计划的疯狂行径为自己树立了不少的敌人。在危机四伏的日常里，这十年来，吴邪究竟是如何化险为夷安全度过的？以张起灵对吴邪和吴邪身边人们的武力值与实力的认知，他可不认为以吴邪当时所拥有的条件和资源下，他就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拥有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作为。

　　张起灵一直在怀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一定……一定有某些计划外的变数或不知名的奇人给了吴邪暗中的特殊手段帮助才对。

　　毕竟他们长生又天赋异禀的张家一族人都与汪家斗了好几百年也还是无法将汪家连根拔起。虽然说，汪家并不是那么容易完全铲除的对手。但是，吴邪竟然可以在短短十年内成功施行清洗汪家的计划，这真的是令张起灵感到惊讶不已。

　　因为心有困惑，张起灵便一直旁敲侧击的想要从众人口中打探消息，想要更全面的了解吴邪这十年里所经历过的事情。可是，吴邪身边的人们，大伙儿都饶有默契的对吴邪的事情三缄其口。他们似乎都认为，这些事情，经由吴邪自己亲口告诉张起灵也许会更加合适吧！

　　得不到答案的张起灵倒也不着急，之后便一如既往的用面瘫外表掩饰自己的好奇心。他是个耐心又执着的人，他想要的答案迟早都会找到的。既然如此，也不急于一时了。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吴邪与王胖子安稳的在雨村过生活，日子实实在在的，每天主要挂心的还是想要帮吴邪调养好这十年里被摧残得满是伤痛的身体。一直到，吴邪被家里的人召回去城里，王胖子自然选择跟随在吴邪身边就近照顾陪伴，而他张起灵虽然决定继续留守隐居山中，却不时与吴邪他们保持联系。

　　再到后来的某一天，吴邪给张起灵发来了语音留言说他病了。吴邪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张起灵已经有感那代表什么意思了。过去的十年里，对吴邪的身体和心理上所造成的伤害，本来就像个不定时炮弹一样，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也因为如此，张起灵才会不跟随吴邪和王胖子回去杭州，而是选择独自行动，在外头找寻线索来根治吴邪很快就会面临的健康问题。

　　大概是吴邪命不该绝吧！令人欣慰的事，最后，吴邪终于顺利的在雷城之行中意外躺了金水棺液而治愈了残破的身体。这阵子因为担心吴邪的身体而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得到舒缓。张起灵也总算也能把精力放在另外一件令他挂心的事情上了。

　　张海客会找上门并不是偶然。张起灵这一路上就一直在留下暗号标志给张海客。本来张起灵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完全治好吴邪，这是一场可能会全盘皆输的赌注，可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容许他多做考虑了，也只能放手一搏。而张海客所扮演的角色就好比是一个‘保险’。

　　如果实际情况有变，张海客这个安全措施就会启动。若是吴邪不幸出事，那带着张家祖传秘方的张海客前来与张起灵会合后，张起灵原本就打算要再赌一把，看能不能死马当活马医的将吴邪的尸首给好好保护起来，再带回张家去另想办法；当然，如果吴邪这里的事情还算顺利的话，那么张海客的作用就会是负责监察情况、联系并交换情报和暗中保护的工作，从而起到以防万一的作用。

　　对于汪家余孽，一直都有在调查对方踪迹的张海客倒是掌握了一些资料。此次雷城之行牵涉的人太多，因为焦老板雇用的雇佣兵当中也有汪家人，这导致整件事情的变数太大了。如果有多一个可信任的人在暗中帮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而事实证明张起灵的想法是对的。

　　在与张海客里应外合的合作下，虽然焦老板和他多数的手下都在雷城被歼灭了，但是部分的汪家余孽还在潜逃并极力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过继吴邪的沙海计划后，汪家人今次又再雷城受创，估计接下来也会持续一段很长的安静潜伏期。这毕竟还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经历了这些天的心情起伏，不知怎的，张起灵又突然想起了在南海王地宫时所看到的幻觉。因为开始有了想珍惜的东西，就会开始害怕失去。而当时，在得知吴邪生病了之后，中了幻觉让张起灵体验了他最害怕的事情。而他最感到害怕的是，他担心会失去与这世界的唯一联系——吴邪。

　　以往无论怎么失忆也好，也会有那么特别的一个人是被张起灵收藏在记忆深处里的。之后，张起灵再凭借‘吴邪’这个人物来将零散混乱的记忆碎片给拼凑完整来了解自己的人生模样。而因为有吴邪的存在，才能连系起了王胖子，也才有他们三人后来所组成的铁三角。在福建雨村与他们兄弟俩一起生活过日子，是令张起灵最为想念的时期。那种日子虽然平淡与安稳，却透着最平凡的幸福欢乐。当然，还有那最让张起灵嘴馋的雨村饺子也是他最为想念的东西之一。

　　那时候在南海王地宫看见幻觉之后，张起灵一度害怕自己所向往渴望并一直想念的，他们铁三角的雨村退隐日子会不会只是一场他一厢情愿的幻觉？张起灵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真的已经变得离不开身边的那两人了。吴邪和王胖子，缺一不可。这是张起灵暗自起誓，誓死也不想遗忘的重要之人。原来道上人们口中那犹如神祗般清冷高傲的哑巴张，也会有如此优柔寡断的一面。沾染了人间的烟火气息，他张起灵纵使有十八般武艺和那非人类的身段经历，在面对亲友的生死难题时，原来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凡人一个。

　　好不容易吴邪也在雷城神奇地治好身体了，就在张起灵想着终于可以暂时缓一缓，打算跟吴邪与王胖子他们一起回雨村或回杭州的时候，张海客那里却捎来了新的消息。

　　“族长，你之前一直打探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不仅如此，‘它’似乎跟张日山也有关联。最近，我们海外张家名下公司的生意来往名单中，也发现了‘它’的存在。”

　　“还有，据我观察的经验累积，我觉得……‘它’并不是个人。”

　　张海客说出这答案的时候，张起灵的眉头都纠结成一块了。没想到那个一直让张起灵在意又好奇的，那位一直暗中帮助吴邪的神秘人物，竟然不是人？！

　　“不是人？”这并不是张起灵所能料想得到的答案。虽然有点吃惊，不过更多的是疑惑。张起灵暗自思忖着各种可能性。毕竟张海客会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才对。

　　“不是比喻，而是真正字面上的意思。”张海客慢慢地回想着以前的种种细节，娓娓道来：“在吴邪进行沙海计划的时候，作为计划外出现的那个‘它’，确实给了吴邪很大的帮助，也为吴邪铲除了很多障碍。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是它的感官超乎常人，也好像拥有很多常人无法办到的手段技能。简单来说，‘它’的真实实力和来历完全就是一个谜。”

　　张起灵听了眉头微蹙，沉默不语，面色看上去严肃不少。

　　张海客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那个感觉完全不像人类的‘它’事实上跟吴邪的关系好像特别的好。一方面，我感觉‘它’不是敌人。不过，最近得到的消息却摆明着‘它’在做着很多与常理背道而驰的事情。不管是经由合规的拍卖场上公开竞买，或者是以私洽的方式收购，又或是其他各种的收货方式，‘它’的目标一直都是那些‘有问题’或拥有特殊背景的高风险古董文物。这一次，是张日山难得主动联系的我们，并没有明说理由，但好像也是为了‘它’的事而来的。‘它’……要求要见你。”

　　“见我？”

　　“是的，‘它’要求见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或许‘它’这次相中的就是我们张家的私藏品也说不一定。要不然也犯不着通过张日山来牵线约见面了。”张海客斟酌着用词，然后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最近在张家发生的棘手事件，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前阵子，张家有小辈夹喇嘛从地下带回一些邪门的东西，后来就发生了一些事情。有几个张家人接触过那次地下带回来的东西后，就像失了魂一样陷入植物人般的昏迷状态了。他们的生命体征倒是稳定，可就是奇怪，因为不管怎么叫就都无法叫醒他们。后来，我就命人将那次下地带回的所有东西都想办法直接封存在仓库里了，想要等你抽空再来看看，一起商讨解决方案。可就巧在那个‘它’便是这时候联系上的张日山。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巧合。可能，‘它’的目标就是那些刚出土的玩意儿也说不一定。”

　　“嗯？”张起灵闻言冷不防地送了一记眼刀给张海客。这是责怪的眼神，张海客心知肚明。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张起灵先前却没有被通知到。

　　“你可以放心，中招的张家人目前情况都还算稳定。而且，我们并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本来就一直想请你回张家帮忙处理。可是，因为刚好碰上吴邪身体出状况，而你也已经跟着吴二白的大队一直在追寻雷城的踪迹。后来我们几个想了想，也觉得实在不方便打扰你……”张海客下意识地住了口，微微叹息后，便继续说道：“既然吴邪现在已经安然无事。那么……还请族长告知接下来要先从哪里着手作处理较为妥当。”

　　其实张海客与很多张家人都对吴邪一锅端了汪家人的壮举感到惊愕佩服不已，总的来说，吴邪这十年间的成长和变化他们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敬畏之意的。本来也就相安无事，但等了十年终于从青铜门走出来的族长二话不说的就随吴邪退隐福建雨村去享受老人生活，这让原本还壮志雄心的想着好不容易没了汪家人作梗，就一直想要将族长张起灵接回去整顿张家的张家人们各个对吴邪心生怨言。作为封建时期就存在的传统家族文化，这种概念和思维模式时到今日依然在很多张家人心里根深蒂固的。

　　所以，吴邪虽然说是跟张起灵有着过命的兄弟情谊，但是，他们张家人说到底也才是跟张起灵有着真正血缘关系的亲戚啊！唉……真是一言难尽。后来，张海客他们就一直跟吴邪和王胖子斗智斗勇，不厌其烦的想方设法要见张起灵以说服对方回去张家处理家务事。庆幸张起灵也不忘自己身为族长的重要使命，虽然乐于在雨村与作为铁三角一员继续安居乐业的同时，但也还会在张海客找上门的时候抽空打理张家的内务事，甚至也为了张家的事回了好几趟老宅了。

　　原本以为日子也就这样慢慢过的了。可是，没料到吴邪突如其来的病重消息让张家人们都不知所措了。张家人长生，这么多年来，本来也都见惯了人情冷暖与生死离别。可毕竟他们向来都是鲜少与族外人产生深厚情谊跟联系的传统作风，习惯性的也会避免和排斥与外族人深度交流。长久下来，他们主要接触的都是自家族人，自然也很少会真正去体会亲友离去的悲伤。

　　但是，当探子回报说收到吴邪生病的消息时，他们张家人多数都是对此感到惊愕默然的。吴邪这十年间花样作死的作风，老实说不管什么死法，都是或迟或早的事情，一点都不让人惊讶的。可是，当他们沉浸在族长回归和期待让张家转型发展的未来计划时，吴邪生病的消息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就像是在本该欢天喜地的日子里，突然就一盆莫名其妙的冷水浇了下来，即刻就把喜悦感都浇熄，最后只剩下一片荒凉的悲惨感觉。

　　毕竟对于吴邪这个人的存在，张家人们都是又爱又恨的。重点是，他们张家人的最后一任族长张起灵跟吴邪那可是生死与共的交情。如果吴邪真出了事，只怕他们家族长就算活着也只能算是行尸走肉了。张海客有时都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如果吴邪真不在后，他们家族长若又碰上天授失魂症不幸失忆了，究竟到底还有没有办法能将过往的回忆全部记起来呢？

　　说实话，现在张家所守护的秘密和长久以来的家族任务，都已经被吴邪给摆平解决了。如今张起灵的使命和责任，都已经可以算是过眼云烟，重担都可以被卸下的了。这便是吴邪费尽心思花了十年心血和精力去换回来的礼物。张起灵为吴邪守了十年青铜门，而吴邪送了他无与伦比的自由作交换。

　　也因此，以张家族长张起灵那种冷淡面瘫的性格，如果少了吴邪那爱管闲事又易于亲近熟络的个性作协调工作，只怕张起灵大概也依旧是我行我素，根本也不太会去主动搭理张家的事情吧。或者，更糟的情况是，可能张起灵突然又失魂症发作，一夕之间什么都忘了，那么到时他们张家人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找回族长的了。

　　如果吴邪已经命不久矣，那他们在这种关键时刻催族长回去处理家务事，恐怕张起灵也不会愿意，更会陷入两难。所以，经几位还算是能管事的张家人商议之后，张海客他们一致认为还是暂时对张起灵保密，之后再静观其变，看情况来采取行动得了。

　　无论如何，现在见吴邪终于在雷城治好了身体，张海客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欣慰。他深夜翻墙进入民宿里找张起灵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吴邪这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他们张家最近的事情和问题倒是一箩筐的多，一桩接着一桩的。这次，无论如何，身负重任的他都必须要将族长张起灵给带回去才行。

　　在发现张起灵给自己留下了临别的记号后，张海客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来的。张海客知道张起灵以为雷城的事情已经了结，便想着可以让张海客回家离去了，而他也肯定是打算会继续与吴邪和王胖子同路归去。

　　可事实不然。
　　张海客知道，现在或许才只是一个开端。

　　“族长，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我们几个是搞不定的了。我们真的很需要你回来帮忙。”见张起灵没什么表态，深怕被拒绝的张海客又再次出声游说。

　　张起灵认真的想了想之后，便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让人把东西带上，到新月饭店集合。”

　　闻言，张海客的表情瞬间明亮了不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