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兄弟传》蜜洋MiYounG

29、15 暴风雨前的平静

　　昏黄的街灯把南智雅和李砚的影子映得长长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亲之前一直被关在那个叫什么酸浆果的植物里？”南智雅的语气里充满着难以置信。她不时回头望向屋子里边站着的父母亲，心情还没从失而复得的惊喜中恢复过来。

　　“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妳的父母亲，他们俩都在失踪期间变成了酸浆果。”李砚语气轻松的解说道。

　　“这还真是前所未闻呢。”南智雅知道自己不该怀疑李砚的说辞，但是这实在是违背常理，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

　　李砚自然看穿智雅的心思，可他一点也并不介意自己的说法质疑。毕竟李砚一直以来都晓得南智雅这个理智派都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事物。只见李砚莞尔一笑，轻声道：“我知道妳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不管怎样，最重要的是妳的父母亲都回到妳的身边了。智雅，恭喜妳终于一家团聚！”

　　南智雅一脸感动地看着李砚，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李砚果然言而有信，他帮她找回了久违的家人，为南智雅这长久以来的寻亲之路终于画下完美的句点。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李砚，而李砚对于自己的重视，南智雅又怎么会不晓得呢？

　　南智雅深吸了一口气，带泪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李砚。
　　“李砚，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行了，我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当然，如果妳真的想跟我道谢的话，我是不会介意妳以其他更实际的方式来表达感激之情的。”李砚意有所指的侧过脸庞，还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南智雅下意识地轻咬着自己的唇瓣，然后又回头看了自己那站在厅中的父母亲一眼。尔后，南智雅带着害羞的表情示意李砚倾身靠向自己一些。就在李砚怀着兴奋又紧张的心情趋近南智雅的时候，南智雅却只是抬手摸了摸李砚的头，完全是安抚小动物的招牌动作。

　　“妳……这难道是在搞笑吗？”李砚有些受伤地瞪着南智雅。

　　南智雅发出轻吟的笑声，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我父母亲对我的管教可是很严格的呢。我看，你还是下次找时间先正式拜访他们之后再说吧！”

　　“呀，我现在可是妳的男朋友耶！更何况，我还帮妳找回失踪多年的父母亲。可是作为女朋友的妳怎么连给我个吻都那么吝啬啊？”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的家教可是非常严格的呢。李砚，你也肯定想给我父母亲他们一个好印象吧？要是没给他们心理准备就让他们看见我们俩亲密的举动，他们肯定会对你这个未来女婿非常不满意的！这难道是你所乐意见到的结果吗？”南智雅道。

　　可此时的李砚却完全被南智雅话里的某个关键词给抓住了全副心思。
　　“未来女婿……？难道说，你这是在暗示妳跟我……我们俩……唔嗯？”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你刚说什么了？”南智雅明知故问，充满笑意的眼睛像是故意等着看李砚的笑话。

　　李砚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个推拉高手呢。妳简直比我这次千年狐狸还要像只狐狸呢！”

　　闻言，南智雅忍不住笑出声来。“喔吼，我们李砚受气埋怨的样子也好可爱噢！”说话的同时，南智雅又恶作剧般地摸了摸李砚的头几下。

　　“呀！妳这个丫头真的是——”就在李砚要反击的时候，屋子里边传来了南智雅父母亲的声音。

　　“智雅啊！” “智雅，妳不请妳的朋友进来坐坐吗？”

　　一听到父母亲在叫唤着自己，南智雅立刻微笑着回应。
　　“爸、妈！你们等等，我这就进来了。”

　　南智雅抬眼看着李砚，问道：“要进去坐坐吗？”

　　李砚识趣地摇了摇头。“不了。妳还是专心陪伴妳的家人吧！我看，妳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他们说，他们俩也一定有很多疑问需要妳帮他们解答。”

　　“谢谢你的体谅。不过，老实说我不确定该不该跟他们说实话。”

　　“就顺其自然吧！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也未必是好事。”李砚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南智雅认同的点点头，心里似乎也有个决定了。“我不想吓着他们。或许，我可以先试探一下他们能接受的程度吧！之后，再看看该说些什么。”

　　李砚也点了点头，应道：“我相信妳的判断力。智雅，其实无论妳做什么决定都好，妳该知道我会一直陪着妳的，对吧！”

　　南智雅坚定地朝李砚又点点头当作回答。

　　李砚满足地笑了。“好啦，别让他们久等，妳该回屋子里去了。”

　　“那好，我就先进去了，而你也该回家去了。你弟弟他不是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吗？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南智雅一想到李砚刚才跟自己转述的李朗的事情，心里又一次泛起了不安焦虑感。

　　“这你就不用担心，李朗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李砚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说真的，我很担心你。”南智雅道。

　　李砚轻叹了一口气，回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现在，妳还是先回屋子里去陪妳的父母吧！而我，就像你说的，我也得赶紧回家看顾我弟。小朗他现在的确也很需要我的陪伴，而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了。要是再为了谈情说爱忽略他，只怕只会加深他对妳的恨意和误解，也会令他和我刚刚在修复中的兄弟关系留下遗憾。”

　　“放心，我明白的。现在我大概了解了，其实我男朋友原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弟控呢！”

　　“什么！？”李砚对这说法感到不可思议极了。

　　南智雅抿唇不语，留给李砚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李砚摇头失笑，最后在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目送着南智雅奔向家中父母亲的背影。

　　——————————————

　　李砚的公寓。

　　在李砚把李朗送回家后，被外出的李砚派来当保姆的具申炷就一直缠住李朗不放。这让原本想躺在沙发上歇息的李朗烦躁的拿小枕头拼命遮掩自己的脸，试图抵挡具申炷恼人的追问。

　　“李朗啊，现在还会感觉痛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具申炷道。

　　“李朗，你的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宵夜给你吃？对了，我听宥莉说你现在喜欢吃冷面。说到吃的，我记得以前在白头山上生活的时候，你一直都特别喜欢金达莱花呢！”

　　面对具申炷喋噪不休的烦人攻势，李朗只能无奈的重重叹气。

　　“其实，你现在还喜不喜欢金达莱花啊？如果喜欢的话，要不我明天给你做些好吃的金达莱花甜点吧？”具申炷又接着说。

　　“还有啊，你得空就给宥莉回个电话还是信息什么的吧！宥莉她和修悟那孩子都很担心你。可是，他们又不敢跟来这里，就怕惹你生气，怕你不高兴。所以啊，你就回个电话和信息他们吧！让他们放下心也好啊！”

　　“……”无言以对的李朗最后郁闷地坐直身体，然后用不耐烦的表情瞪着具申炷。

　　“怎么了吗？”具申炷傻愣愣地问道。

　　“具申炷，你真的很烦人耶！能不能请你闭嘴啊？”李朗冷哼道。

　　“那个……李朗，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

　　“不需要！我一点都不需要你的关心。你还是回你的家去吧！”

　　“那怎么成？我答应李砚大人要帮他照顾你，寸步不离确保你完好无损，一直到他从PD的家回来的。所以，我不能离开啊！我得确保你安然无事才行！”具申炷认真的回答道：“而且，我也很担心你……要是没人陪在你身边，等下你突然又发病了那怎么办？”

　　“真是够了！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真的用不着这样贴身黏着我的。具申炷你——”李朗正想反驳的时候却突然感到熟悉的疼痛从腹部深处传来。最后，李朗郁闷的努努嘴，突然噤了声，努力压抑着疼痛，不想让具申炷发现自己的不妥。

　　可是，一向来细心的具申炷很快就发现了李朗不寻常的状况。
　　“李朗，是不是又疼了？你不要按着肚子，乖，让我看看。”

　　“我没事啦，你给我滚开！”李朗烦躁地拍开具申炷碍眼的手。

　　“李朗，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你从小就是这样，每次不管是受了委屈还是受了伤，都总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明明你心里一定觉得非常难受……”一想到李朗这些年来的故作坚强和伪装成一副恶人的模样以掩饰自己所受的伤痛的事实，一想到这些，具申炷的心里就觉得十分难过。

　　当听见具申炷发出啜泣声时，一脸嫌恶又错愕的李朗被吓得不知所措。

　　“可怜的李朗啊，你这些年来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的啊？都是我不好。当年我不该丢下你，然后一个人去找寻李砚大人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该死，竟然害你吃了那么多苦……李朗啊，好不容易解除了契约，可是你现在又还背着以前留下来的伤痛……你怎么那么命苦啊？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真是够了。唉。
　　李朗大口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慢慢地缓下痛楚。

　　“具申炷，你别哭了啦！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你不觉得恶心，我看了都想吐。”李朗道。

　　“呜呜，人家伤心嘛~”具申炷果真哭得好不伤心。

　　李朗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够了，别哭了！我现在已经够痛的了，你不要等下害我的头也跟着痛！”

　　“什么！？你现在很痛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止痛针？嗯？要不，我准备些安眠镇定的药物给你，让你可以稍微安心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好吗？”具申炷心急地追问。

　　看着那个忧心忡忡紧张着自己的具申炷，李朗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瞬间的刹那，眼前的具申炷好像跟久远回忆里的具申炷交叠整合在一起了。李朗紧抿着唇不语，突然倍感窝心的看着那还在担心着自己状况的具申炷。

　　“李朗，要不然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下？看看痛楚会不会减缓一些？”具申炷建议道。

　　李朗轻呼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放心吧！只要静静地呆一会儿，等下它就会自己不疼的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吗？还是说，难道真像宥莉他们说的一样，你这几年来时不时疼痛都会发作，然后再自行消失不见吗？”具申炷越想越不对劲。顿了顿，具申炷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李朗，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身伤痛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照宥莉所说，好像她一认识你之后，你就已经时常会有痛感的了。可是以我行医的经验来判断，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长年累月造成的。”

　　李朗微微叹息，用平淡的语气轻描淡写道：“老实说，我也忘了是多久以前开始发作的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李朗啊！”

　　“你干嘛还要对我这么好？你难道就那么健忘吗？之前我把你揍到鼻青脸肿的事……”

　　“我不怪你了。”具申炷说。

　　痛楚果然在不久后渐渐散去，但是被疼痛折磨得消耗体力的李朗面色较之前显得苍白不已，就连额前也出现了虚汗。只见李朗扬起虚弱的笑意，轻轻地评价道：“你果然是个笨蛋。”

　　“那难道你就不是笨蛋吗？依我看来，你才是最笨的蠢蛋！李朗，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把我们全都瞒在鼓里呢？你知不知道，事到如今才知晓实情的李砚大人，还有我……你知道我们有多么心痛和自责吗？你怎么可以让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对你那么坏的人呢？”

　　“知道了又能怎样？反正我造下的血孽是无法得到救赎的，大概也只能以命抵命了吧！而且，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坏事做尽了，就算是被社长威胁，但是这是我亲手种下的每个恶因，这也是无法争辩的事实。”李朗轻声叹息，整个人突然显得疲惫不堪。

　　“不要说话了，你还是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要不要回去李砚大人的房间休息？我来扶你吧！”

　　“我没事。只是有点困了，在这儿躺会儿就可以的了。”李朗说完话，就蜷缩起身子躺在沙发上闭眼歇息。

　　具申炷有些不放心，柔声问道：“李朗，要不要我拿些止疼药给你吃？”

　　李朗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你的体温又降了不少。是不是感觉冷啊？”具申炷用手背探试着李朗的体温，心情不免又忐忑起来。

　　李朗又一次摇了摇头，只是专注地放缓自己的呼吸，试图减轻那烦人的痛楚。

　　具申炷微微发出叹息，径自走向房间，然后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厚重的棉被。紧接着，具申炷小心翼翼地将棉被为李朗盖好。当留意到李朗的唇角浮现似有若无的浅笑时，具申炷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李朗，你就暂时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吧！不要怕，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一步都不会离开的。现在我们就一起等着李砚大人回来，好吗？”

　　李朗闻言没有搭话也没有回应，似乎睡觉了。
　　具申炷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守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耳边传来熟悉的输入密码开锁声音后，具申炷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砚大人，你可总算回来了！”具申炷刻意压低声量道。

　　“小朗怎么了吗？怎么他的脸色又变得那么差？”李砚疼惜地摸了摸李朗的脸颊。

　　“刚刚他又发病了一次。见他好像不怎么想要回房间睡，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在这里歇息等你回来了。”具申炷担忧地继续说道：“李砚大人，以李朗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他的身体很快就会被伤痛折磨得吃不消的了。”

　　李砚自然知道具申炷的忧虑，毕竟他自己也有相同的担心。
　　可就算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申炷啊，蟒蛇一日不除，我的心里又不踏实。最近，恐怕要麻烦你帮我多留意智雅和她父母亲的安全了。而你那只99分狐狸，还有小黑狗的转世，他们俩就交给小朗负责吧！我看他们都挺听小朗的话的。至于小朗这里，这些日子，我会亲自看着的。”

　　“是的。我明白了，李砚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达成任务的。”

　　——————————————

　　三途川，在现代亦被称作‘來世出入境管理事務所’。

　　李朗对这个地方其实还蛮排斥的，不止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氛围，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本人是掌管这里的神所下令追捕的要犯之一。

　　“不要怕，有我在，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在进门前，李砚柔声安抚着李朗。

　　“谁说我怕了？”李朗口是心非地反驳道。

　　李砚自然知道李朗只是在逞强，但也不予以戳破，只是轻声提醒道：“还记得我在家跟你说过的话吧！等会儿见了婆婆，你一定要当面跟她说声谢谢。毕竟这么长久以来，都亏她的关照，你才能平安无事。”

　　李朗哀叹道：“行了、行了！你不要再啰嗦了。我真的知道的了，不要担心，我会尽量照着你的意思做的。”

　　“那就最好。”李砚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决定对李朗寄予盼望。

　　就在两兄弟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厚重的大门却在同时被人从里边给推开了。那一瞬间，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从那个相貌俊秀的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来。就在李砚皱眉思考之际，李朗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蟒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朗一脸惊愕地瞪着蟒蛇。

　　蟒蛇只是勾起邪恶的笑容回看着狐狸两兄弟。
　　李砚这一刻，也终于算是真正和蟒蛇打了照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