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不相认》蜜洋MiYounG

4、4 聚魂丹

　　三途川，又名：来世出入境管理事务所。
　　因被突发事件扰乱的生死簿系统，正朝着主人发出刺耳的哔哔声。

　　“这个混蛋——！！！”夺衣婆对着电脑屏幕破口大骂道。

　　原本在偷懒打盹儿的悬衣翁正是被被夺衣婆这一声恼怒的喊声给吓醒的。

　　“李朗那小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夺衣婆大力地拍打键盘出气，接着就朝着那个不远处的悬衣翁喊道：“老公、老公——你马上给我过来！这么紧急的节骨眼上你的人又跑哪儿去了？你马上给我滚过来——！”

　　“咦？！马上来、马上来！稍微…等我下！”悬衣翁颤颤兢兢地立刻跑向夺衣婆。

　　“现在，我要你马上给我去找李砚，然后立刻把李朗的魂魄全都给收回来！”

　　“什么？！”悬衣翁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家老婆，心中的疑问渐渐扩大。“老婆，妳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去把李朗的魂魄给收回来？”

　　只见夺衣婆想都没想的就立刻拉开办公桌的右边抽屉，接着拿出了一个精致小盒子，随手就将之丢给了悬衣翁。“你要是不想见到李砚发疯的样子，你最好马上过去把李朗的魂魄给收齐带回来！”

　　传说中极其珍贵的聚魂丹。

　　悬衣翁自然知晓盒子内放置的是什么。原本纳闷为何夺衣婆会突然把聚魂丹给他，他便下意识地瞄了电脑屏幕一眼，紧接着就惊怔得半张着嘴巴愣在原地好半晌。此刻，生死簿机器上记录着的正是李朗的出生之日与死期。但与平日正常暗青色死亡程序不同的是，李朗的名簿上显示的屏幕是一片如曼珠沙华般的血红色。那可是昭示着罪无可赦自尽者的最终灭亡命运——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老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悬衣翁颤声问，不自觉地联想到自己那无缘的孩子的最终下场。

　　夺衣婆忍不住催促道：“别废话了！动作必须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都已经这样子了，现在就算我去了，也未必来得及啊！”悬衣翁面露难色地说。

　　夺衣婆抬起微红的眼眸，看着一脸无措的悬衣翁，沉声指示道：“哪怕是只剩下一魂一魄，也得带回来！他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我得亲自问清楚才行。”

　　悬衣翁的心中跟夺衣婆一样，也都对李朗的极端的行为感到疑惑不解。就在悬衣翁还愣怔之际，悬赏榜上那李朗的画像突然毫无预警的自燃起来，眼看就要全变成粉末消散了。

　　“还愣着干嘛！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还不快去——？！”在夺衣婆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悬衣翁立刻依话照办，眨眼间就带着那装有聚魂丹的精致小盒子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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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申炷的兽医诊所。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砚抱着那已经没了意识的李朗，沾染鲜血的双手变颤抖着边按着李朗不断流出暗红血液的伤口。

　　“朗啊……朗啊，听见我说话吗？”李砚悲痛万分地呼唤道：“是哥哥错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的……求你回来，好吗？朗啊……算我求你了，回来吧！”

　　李砚伤心欲绝地仰头乞求道：“无论是谁……求求你们帮我吧！帮帮我吧……”

　　而这时，瞬身闪现的悬衣翁着急地喊了一声。“小砚！”

　　“…爷爷？”李砚眼光泛泪地看着悬衣翁。“求求你救救李朗吧！他……他……伤口根本没有自愈，怎么办？”

　　看着那抱着李朗坐在血泊中的李砚，悬衣翁也不多话，只是立刻打开手中的盒子。一颗发着耀眼金黄色光辉的小球体缓缓地飞升半空中后，便自行快速地飞向李朗的脸部。一脸惊愕的李砚目不转睛地瞪着那颗金黄色小球体，心中的困惑写满脸上。

　　“这是聚魂丹。”悬衣翁轻声解释道：“通常情况来说，死亡之后，魄化散归土，而魂常在不灭；但若是罪孽深重自尽者……最终只能迎来魂飞魄散，元神俱灭的下场。不过，幸好，李朗他的魂魄还未散尽。我还算来得及时……”

　　话语间，只见一些发着淡淡荧光的小光点从李朗的身上不断冒出来，然后都被聚魂丹给吸引过去，混合成为了一体。最后，发光的聚魂丹飞回到悬衣翁的手里。

　　“爷爷……李朗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李砚哭得伤心不已，他紧抱着李朗，求助的眼神又一次瞟向悬衣翁。

　　而这时，早已把聚魂丹放回小盒子的悬衣翁也已经来到了李朗的身边，他伸手轻抚李朗的头发，语带疼惜地说道：“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伤毁……真是个傻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怎么可以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这都是因为我……爷爷，算我求你了。救救李朗吧！我不能失去他的！他不能死的……怎么说也是只狐狸啊！他的寿命怎么会那么短呢？”李砚哭诉道。

　　悬衣翁只是摇头叹气，如实告知。“是你婆婆她命我前来的。小砚……李朗的寿命已尽，你……节哀吧。”

　　“节哀？我才不要节哀呢！节什么哀啊？李朗是不会死的！他刚才还在跟我抬杠顶嘴呢！整得一副恶人模样，还把申炷给抓了……”对，申炷……还有，申炷……

　　“申炷……他怎么说都是个兽医，李朗的伤……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李砚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

　　悬衣翁见状，只觉得心疼不已。“小砚，你得清醒点啊。我不知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必须先把李朗的魂魄给带回去了。现在的情况，你也该知晓的……一旦我大舅子他们发现是我和婆婆用聚魂丹留住李朗的魂魄，他们一定会派人来监察并强行驱散李朗的魂魄的。”

　　“爷爷，那只要不让李朗死去就可以了。你别把李朗的魂魄带走，求你让他留在这里吧！我会想办法救他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悬衣翁卻摇摇头，无奈道：“面对现实吧，小砚。李朗命陨已成定局。唯你婆婆她也不明白李朗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等事……唉。”

　　“李、李砚大人！”是具申炷的声音。

　　李砚和悬衣翁一同望向声音来源，就见具申炷从屏风后边快步地朝他们走来。

　　具申炷着急地说道：“李朗把我关在后巷的车子里了。不过幸好，我醒来发现他撕掉了我嘴巴上的粘纸，我才得以咬开手上的绳子逃出来。不过……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李朗他会……变成这样？”

　　“申炷啊……”见具申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李砚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具申炷一脸惊愕地跪在李砚身边。他很清楚李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对李朗下手的。既然如此，能将李朗伤到如此模样的人，大概也只有李朗自己了。这时的具申炷不自觉的联想到，李朗在对他注射昏睡药剂之前所说过的话。

　　… …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留遗言什么的也太矫情了，完全跟我形象不符。不过，具申炷，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当年在白头山上的日子，有你和李砚天天守护在我身边。那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嗯嗯……嗯唔唔……”
　　看着那个被自己五花大绑还用粘纸密封嘴巴的具申炷，因为无法开口只能发出无助的不成调的声音，李朗只是微微勾起嘴角。

　　“如果李砚肯下手杀了我最好，可如果他懒得下手的话，那我也只能自我了断了。反正在我眼前的也只剩下死路，既然如此，什么样的死法对我也没差了。我人生的结尾……也许可能的话，我想再回到山林里……但感觉，估计还得脏了你这地方……希望你别介意。”

　　“虽然你们现在都很恨我，李砚也后悔当年在饿鬼森林里救下了我……但是不管怎样，谢谢你们给我留下那么美好的回忆，尽管到最后你们都把我给抛下了。唉，真是的。我现在完全像个自言自语又多愁善感的笨蛋呢，连我都快受不了自己这副模样了。”

　　“那就这样吧！具申炷，所有的事情，我会想办法都解释清楚的。”李朗晃了晃手中那个具申炷的私人手机。“以后……没有以后了。”李朗再次抬手的时候，手机已经换成了针筒。不一会儿之后，具申炷只觉得手臂像是被蚊子叮咬般微痛，然后就慢慢不省人事了。

　　… …

　　具申炷从短暂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忐忑的心情异常沉重。

　　“我……李朗他……他趁我一时不注意就……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砚手足无措的看向具申炷。

　　具申炷伸出自己那双留有清晰勒痕印迹的手，动作小心翼翼的检视着李朗身上血淋林的可怖伤口，还探了探李朗的脉搏与鼻息。具申炷的面色沉重，接着就对李砚摇了摇头，像是在无声作出李朗生命终结的最后宣判。李砚这时早已心如死灰，反而看着具申炷那略微红肿的手一时失了神。

　　似乎看穿李砚心中的疑惑，具申炷主动开口道：“李朗并没有打算真正伤害我……反而他……”微微叹息后，具申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放到了李砚那被李朗鲜血给浸湿的手里。“这里边有李朗留下的一些话……你自己看看吧。”

　　悬衣翁静静地打量着李砚和具申炷好半晌后，便柔声开口道：“小砚，我真的得回去了。如果你想弄清楚李朗这么做的原因，就跟我来。嗯？反正也是最后一程了，就……陪陪他吧。”

　　李砚一脸痛苦的低头看着那个早已面无血色的李朗，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砚大人……”具申炷自责地低声唤道。然后，求助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悬衣翁。

　　悬衣翁立刻会意的说道：“申炷，李朗他……就拜托你了。我看，我还是先把小砚也一起带去见我老婆……”

　　具申炷点头示意，然后目送着悬衣翁带着李砚用法术瞬移离开。
　　最后，死寂般的室内只剩下具申炷伴着李朗的遗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