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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不欠你了 ...

  •   曾经,李朗这个弟弟是李砚最引以为傲的杰作。在白头山上生活的那个时期,还是山神的李砚逢人必定夸赞李朗懂事乖巧又聪明伶俐。李朗他纯真善良,脸上总是挂着略带腼腆的甜甜笑容,对他这个哥哥更是尊敬爱护有加。

      可反观现在的李朗,跟以前年幼时期的他一作比较差别可大了呢。现在,只要一提起李朗的事情,李砚心里就充满各种无奈与嫌弃,然而更多的是无限的愧疚与自责。为什么好好的李朗会变成如今这副惹人厌恶的冷血暴戾模样呢?

      如今,死在李朗手上的冤魂血债有多少,李砚也已经不想去三途川那里查询了。早期的时候,李砚或许还会表示关心,但面对现在李朗所造成的孽债,李砚因自我保护机制而自动采取了逃避措施。有时眼不见为净,短暂的逃避现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至少,这样可以给他足够的勇气继续生活下去,用不着强逼着自己面对自己的懦弱与责任。

      于公于私,他或许都该遵从三途川守护者的指示而直接铲除掉李朗以绝后患的。但是,对着李朗,他李砚就是无论怎样都狠不下心去痛下杀手。也因为如此也只可以选择无视李朗的所作所为,然后尽可能的逃避责任。也许,真该下地狱的人是他李砚,因为他漠视并纵容了李朗的暴行,而且李朗会变到现在这样导火线也是他李砚一手造成的。

      “有李朗这个弟弟我真是快委屈死了。”这大概是李砚最常对具申炷说的话了。可不是吗?好端端的谈个恋爱就搞得天翻地覆的。就算是他再没有福气拥有爱情,那也只好认了,不过为什么不仅失去爱情,结果搞到连引以为傲的职场的弟弟都给弄丢了呢?当个山神能当到像他这样,落魄到如此下场的恐怕天底下就只有他李砚一人了。

      “如今我不想故意输给你了。”李砚对李朗说这话时也是真心的。原本一路来都采取逃避和无视的态度,但现在的李砚已经不想再做退让了。因为当李砚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贯的忍让造成了李朗变本加厉的践踏自己的底线。

      那种退让是毫无意义可言的,毕竟李朗也从来就不知道感恩。所以,当李朗不理会李砚的警告连番伤害了南智雅和具申炷之后,李砚也开始升起了主动反击的欲望了,他不想再继续坐以待毙了。对李砚而言最好的反击,或许就是主动从李朗的身上下手调查蟒蛇的下落,然后再对蟒蛇那个幕后指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之后,幸运的话,或许还可以找回那个丢失很久的弟弟李朗吧…?这就是李砚在心里盘算已久的计划。只可惜,但后来才发现,终究是自己判断错误啊!

      当得知具申炷又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再度陷入险境的时候,李砚的内心就焦虑愧疚不已。

      “三个地点随你选择一个去。总之,逾时不候,这个规矩你总该晓得的。”
      李朗冷血无情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耳际刺痛了李砚的心。

      李砚重重地叹了口气,沉着地思考着自己究竟要去哪个地方才好。
      到底去哪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呢?

      白头山?三途川?还是,具申炷的兽医诊所?

      白头山路途距离那么远,感觉是李朗故意加进来混淆视听的吧?
      尽管那是他一开始就说出来的地点。可是按照李朗发来的图片信息,那些照片拍摄的背景画面很明显就是在具申炷的兽医诊所啊!嗯……当然,也有可能李朗已经把具申炷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到达得了白头山的吧?难道说是拿早前就拍好的照片来混肴我的判断吗?

      三途川按理说也不太可能。毕竟有夺衣婆和悬衣翁两老坐镇,料李朗再有本事都没道理有办法去那里随心所欲的搞风搞雨。再说了,如果真有什么特别情况发生的话,三途川的两老肯定也会立刻联络他的。

      至于,具申炷的兽医诊所,左思右想之后,感觉还是最有可能的地点。不过,李朗那混小子爱恶作剧又喜欢打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这三选一的难题,到底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呢?是陷阱?还是死亡之约?无论李砚怎么想破头,他都觉得不管怎么选,都是无法避免的坏结果。

      李砚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事实上,他并不希望看到具申炷再次受到任何伤害。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他这次恐怕真的会忍不住直接跟李朗动真格的了。如果,哪怕李朗还有一丁点良心的话,李砚都希望能见到完好无损的具申炷,这样至少他还能对李朗抱以最后的希望,再花点心思和时间去研究要怎样把李朗给拉回正途。可是,只怕事情并不能如愿的了。

      当李砚坐上车刚准备出发之际,他就又再次收到了显示具申炷名字的电话号码来电。

      “申炷啊!”李砚下意识的紧张地唤了一声,但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对方明显不是具申炷,而是诡计多端的李朗。

      “你是不是还在犹豫着,不知道要选择去哪里?”李朗挑衅地说。“要不要我直接给你指条明路好了?”

      李砚微微叹息,沉声说道:“你到底又想玩什么花样?”

      “与其说玩花样,不如说我想跟你直接坦白算了。”李朗的语调倏地变冷,用机械般的声音说:“我想你也猜到了吧。地点——”

      李砚一口打断。“不就是在申炷的家吗?给我等着!我现在马上过去!”

      “不用麻烦了。”

      “什么意思?”

      “反正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李砚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你给我再说一遍!你说谁死了?”

      “我说,具申炷……他死了。”李朗的语气又变回往常的轻浮,调笑道:“原本还想跟他玩玩的。但是,谁知道他这么快就醒过来,还一直耍嘴贱的跟我叫嚣找茬。我一生气,脑袋一热,就忍不住揍了他几下。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经折腾,转眼间竟然就没气了。”

      那之后,是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尔后,方才一直屏住呼吸的李砚才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
      “你在开什么玩笑。”李砚咬牙切齿地说,充满杀气的口吻异常认真。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李朗再怎样心狠手辣,应该也不可能会做到如此地步的!那人可是申炷啊!李朗他怎么下得了手?!’

      李砚心乱如麻之际,耳边就传来了李朗尖锐的笑声。

      只听李朗莞尔一笑,一派轻松的调调。“他的遗照……想要我拍摄给你过目认证一下吗?”

      “李朗——!”李砚失控怒吼道。

      “…都说了,我改名字了。”李朗淡定从容的提醒着。

      李朗似乎丝毫也不意外李砚的大反应。反正隔着电话,李砚也对他做不了什么的。
      “具申炷老是跟我说,他是为了你才会继续活着的。而且,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可以存活下来的。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主子,他的亲人……看来,你把他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实在是照顾有加啊!”

      李砚可是一点心思都不在李朗的话题上,也压根没留意李朗到底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反正现在的李砚心里所唯一关心的也就只有具申炷而已。

      “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你难道忘了当年在白头山上生活的时期,申炷他有多么的照顾你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李砚冷冷地说。

      “现在的你……是不是恨不得马上就杀了我呢?”李朗明知故问。

      李砚倒是被李朗这愚蠢的问题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李朗又问。

      李砚的神情淡漠,语调倏地又变冷了几分。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你在我心中很久以前早就死了的。”

      李朗闻言心下抽痛,卻固执地维持自己骄傲的伪装。
      “…你如果还想替具申炷收尸的话——”

      李砚又一次打断李朗的话,道:“你……想好遗言了吗?”

      李朗微微一怔,但下一秒,心却是雀跃万分的。
      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步。但这不就是他所期盼看到的李砚的反应吗?

      李朗轻声道:“我想听你说这话,等得也够久的了。不过啊,李砚,对我……你终究下不了手的。谁叫你注定只能是懦弱无能的败者。”

      李砚轻蔑地发出冷笑,道:“要试试吗?”

      “来吧!我等你。”李朗说。

      李砚攥紧拳头,在挂上电话前又问了一句。“申炷死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抱歉,也许是我出手太重了,他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呢。想知道的话,直接让三途川的老人家替你招回具申炷的魂魄问清楚算了!”

      “你真是个混蛋呢。”

      “没错,还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混蛋呢。”李朗自嘲打趣道。“废话少说,你赶紧过来吧!我都快等不及了。李砚,你的动作可要快点了!要不然等下我一时无聊,等得没耐心的话,搞不好就直接一把火吧这里烧了完事。到时候你连替你那个好弟弟具申炷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砚无语地笑出声来,心寒地说道:“当年真不该相认的……当时就该直接让你死在饿鬼森林就好了,我干嘛要多管闲事呢。”他喃喃自语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厢,李朗盯着那个早已变成黑屏的手机,心里头泛着酸楚的滋味。之后,他转过身,回头望了那个依然好好活着的具申炷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具申炷此刻被李朗五花大绑的固定在沙发上,甚至还被下了麻药四肢动弹不得人也还在昏睡当中,嘴巴更是被胶纸密封得紧紧的,根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真是羡慕你呢。从以前到现在,李砚对你的紧张和关心都从来没有变过。”李朗幽幽的眼眸紧盯着具申炷的睡颜。“话说回来,你诊所里的昏睡药剂还挺管用的。既然如此,你要不……就好好的再睡多一会儿吧!等我把这一切都结束,彼此也互不相欠了……”

      李朗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听说自杀者是会掉入无限循环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所以,原谅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这一生活得够痛苦的了,如果死后还要一直无限循环,成天活在那种炼狱里……那不如就让李砚亲手杀了我好了。如果可以死在他的手里,我肯定会笑着死去的,幸福的死去,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就这么死去……”

      “既然是被他从饿鬼森林中救回一命的我……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你说对不对?嗯?具申炷?对吧?我觉得我今生做得最对的决定就是这个了。反正我身上的孽债那么多,又是三途川通缉榜上的罪犯。李砚现在也那么讨厌我,嗯,你们全都那么恨我……杀了我应该就能消除大家心中的怨恨了。”

      李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又接着柔声道:“以后,宥莉她就拜托你照顾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千万不要让她的人生变得像我一样悲惨。还有……你知道那个有事没事就喜欢跟在我身边晃悠的孩子吧!那是我以前养的小黑啊!我想你应该也认不出他了吧!哈哈~谁让他今世长成那副呆样。”

      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李朗就发出无声叹息,之后便把具申炷的手机轻轻地放回具申炷的手里固定好。“具申炷,你跟踪了我那么久,不就是想要知道蟒蛇的情报吗?虽然对着镜头说故事,自言自语的感觉挺怪的,但是我视频里说的那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现在,全都交给你了。之后的事,就靠你和李砚了……当然,还有宥莉和小黑,我也把他们都交给你们了。有来有往,这笔交易你们也不吃亏啊。毕竟我连蟒蛇那么重要的情报,都甘心冒着生命危险无条件奉上给你们了……”

      李朗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自己腹部上的疤痕,暗忖道:“看似一切都在计划内,但是,是不是该以防万一呢?倘若李砚那家伙又心软不对我下手,那我精心策划的最后一幕,不就变成一场笑话闹剧了吗?不行,看来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得要有个后备计划才好,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李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就又变得不踏实了。接着,他走到一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药物的柜子一阵暴风似的搜索翻找。

      “好歹也是一间兽医诊所,怎么连个止痛药也没瞧见啊!就算没止疼的药,至少也要有什么能在服下后的短时间内,就能马上毙命一了百了瞬间解脱的药吧?”尾音才刚落下,真是担心什么怕什么。没想到才正担忧发愁的时候,腹部深处那延伸至胸口位置的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李朗忍不住用手捂着腹部,低头咬牙死命忍着痛,不停地尝试深呼吸来缓和痛楚。

      明明不久前才用了双倍止痛药剂,怎么都这么快就没用了?

      “切……这种孱弱无用的身子……果然…还是……咳咳……咳咳……”李朗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紊乱心跳也渐渐加速不少。才不过转眼间,他便狼狈地瘫坐在地上,在心底暗暗祈求痛楚可以赶快消停些。要不然等会儿李砚来到见到自己这副虚弱的模样,那自己的面子该往哪儿摆呢?

      这已经是他所剩无几的最后尊严了。那么就得好好维护才行。
      ‘如果你这次还是下不了手……那么我也只好,只剩下那么一个最后选项了。’李朗心想。

      而这时,不远处的玻璃橱窗因在灯光的照射下产生反光,意外的也反射到了某道寒冷的银光。

      李朗的唇角微扬,浮现了意喻不明的微妙笑容。

      ———————————

      当李砚匆匆赶到具申炷的兽医诊所兼住处后,见到李朗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申炷人呢?”

      “我把他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坐在沙发上的李朗毫无畏惧地迎上李砚杀人般的目光。“在那之前,不跟我聊聊吗?”说这话时,李朗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但自身的气势和态度依然十分强硬。

      “聊?我跟你可无话可说呢。”李砚沉思了半晌后,卻又缓缓开口道:“话虽如此,我还是想最后问你一句,再跟你确认一次。李朗,你是真的杀了申炷了吗?”这时的李砚显得淡定许多。他虽然表面态度冷漠也隐含怒气,但卻又不似刚才电话里的激动情绪,更没有一丝悲伤的感觉。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李朗耸了耸肩。“怎么?你质疑我的话?”

      “我看你真是无聊过了头!你怎么会想到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呢?”李砚咬牙切齿的斥责道:“马上把具申炷安然无事的交出来!这样我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朗微微皱眉。“不是早跟你说了,具申炷已经死了!既然已经死了的人还怎样能安然无事的交出来啊!”

      李砚不屑地冷笑道:“人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我跟三途川的婆婆查过了,她说申炷还活得好好的呢!李朗,你就算再怎么想恶整我,也不该拿申炷的生命开玩笑!你难道真的是想要死在我的手里吗?”

      听了李砚的话后,李朗颤着声音诚实的回答道:“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现在马上就杀了我吗?”

      李砚努力压抑着自己濒临爆发边缘的脾气。尔后,他沉声道:“想死的话滚远点,看你是想自我了断还是怎样,我是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早说过了吧,你在我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李砚现在就算有弟弟,肯定名单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李朗忍着心痛的笑着问:“那名单里……肯定有具申炷吧!”

      “比起你,申炷他确实更像我弟弟,我自然会疼他护着他。至于你……跟你正式划清界线,让你自生自灭的对大家都好。”李砚慎重地做出申明。“李朗,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的了。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跟我无关。但是,如果你再敢碰我身边的任何一人的话,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闻言,李朗只是红着眼眶的点点头,表示认同极了。
      “完全明白。不就是斩断兄弟关系,跟我恩断义绝吗?正合我意呢。反正像你说过的,我们根本就不应该相认,你当初就不该去饿鬼森林救我的……”

      “啧啧啧。到底是在一起生活过啊……李朗,正式决裂以前我就再给你最后一个忠告。长大些吧!你这种缺爱忧郁根本就是自寻烦恼,青春期的叛逆表达也太过了些。以你现在的这种年纪还在玩悲情角色扮演,成天自怜自艾的,你难道都不觉得丢人吗?这满街上倒数可见比你更可怜,也比你更值得同情的人。但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怎么唯独你厚脸皮的自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呢?”李砚感慨万分的斥责道。

      看着那个一脸冷漠的李砚,李朗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接着开口说道:“李砚,收起你的劝诫忠告吧!反正我一点也不需要。今后,这世上再无‘李朗’。当初,那便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如今改了名……我把它还给你了。”

      “哼!改名?”李砚故意调侃道:“不如改名叫‘混蛋’吧!挺适合你的。说什么改名,然后把我为你取的名字还给我?简直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总是自以为是的。李朗,你啊……欠我的何止一个名字?”

      李砚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我那么用心栽培你教育你。我花在你身上的精力和时间,你难道真以为你都还得了?从一开始,你的命便是我救回来的,你该不会忘了吧?看你这样子,明明就只是自卑感作祟,还死爱面子的。所以,为了逃避自己的懦弱,你想方设法的来找我麻烦在所有人面前装悲情,把我数落得一文不值让全世界都以为是我李砚对不起你。哼!李朗,都已经600多年了,早该闹够了吧?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说真的,比起亲手杀死峨音那件事……更让我后悔的是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把你捡回白头山。如果那时候不相认就好了!那我至少用不着每次见到那些冤死在你手上的亡魂时,还必须惭愧得连对着他们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李朗忍不住笑出声来,动作夸张至极,笑得没心没肺的,但这似乎只是想掩盖他眼眶泛着泪光的事实。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李朗接着呛声道:“李砚,说这话的你,看起来更加像个混蛋呢!难道你都没感觉吗?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后悔的人不止你一个。我当初根本就不该跟你离开饿鬼森林的。当年是我太蠢了,才会误以为你真是我的救赎呢!”

      “哼!看来我们都很讨厌也很恨对方,那么我就放心了。李朗,从今往后,我们就这么斩断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吧!现在,废话少说,申炷呢?他人到底在哪里?”李砚追问道。“我可没有心思再跟你消耗下去了。”

      李朗微微低头,沉默了好片刻后才再次抬眸看着李砚,道:“后巷,车子里。”

      眼见李砚转头立刻往后门拔腿跑去的时候,李朗大声说道:“早料到你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家伙了!明明机会那么多,可就是对我下不了杀手。不过幸好,我也有所准备了。”

      李砚忽地打住脚步,带着困惑的眼神淡淡地瞟向李朗。

      “李砚,你说的没错。除了名字,我这条命……也是你救下的。我所拥有的,都是你给的,包括我身上的伤疤……”李朗的喉结滚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也许你不屑对我动手,但是,我可不想再欠你什么了。那也就只好都还给你了。等把欠你的都一次过还清,我们俩就互不相欠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我说过的了,不要再耍花招了。因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没有兴趣。滚吧!少在这里碍人眼了。”李砚摇了摇头,便径自转身朝后门大步走去了。

      可是,李朗卻在此时毫无预警的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把医疗手术刀。然后,他反手紧握着手术刀,之后就咬牙发狠地将锋利的手术刀往自己的脖子大动脉一路沿着李砚当年造成的伤疤位置深深划去。从脖子、胸口再到下腹,李朗的手段阴狠暴戾,一心只为得到解脱。

      李砚听到身后不寻常的细碎痛苦□□声时心下一惊,纳闷地转过头时,见到的就是那一幕。李朗整个人鲜血淋漓,跪倒在血泊中发出颤抖的喘息声。染血的手术刀依然被李朗紧紧地握在手里,但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李朗——!”李砚从错愕中惊醒过来,立刻就飞奔向前把虚弱的李朗给拉进自己怀里。不过眨眼瞬间,李砚的白色衬衫就被李朗的鲜血给染红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砚悲愤交加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李朗卻气若游丝地勉强撑起一丝笑意。“原本……还期待着…能被你杀死的……可是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你给我撑住啊,李朗!”

      “也没什么。就不过是……活得不耐烦吧了……”李朗费劲儿呵呵的笑着,细碎的痛呼□□声从嘴里流泻出来。

      “朗啊……”李砚不知所措的收紧双臂的力道。

      “李砚……都说了……我改名字了……不叫李朗了……”李朗失去焦距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我这条命……还你…从此……互不相欠了……不欠你了……”李朗还在轻浅的笑着,但眼睛早已疲惫不堪的渐渐合上。只不过几秒的时间,李朗就完全失去了意识没了动静。这可把李砚给吓坏了。

      “李朗?你给清醒点,不要睡啊!朗啊——”最后,只剩下一脸惊愕的李砚抱着李朗那渐渐变冷变得沉重的身躯,撕心裂肺的呼唤着李朗的名字。可是,李朗卻从此陷入了无限黑暗,压根就没办法再给予任何回应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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