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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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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易然手上待得不舒服,小四嘴里一直哼哼唧唧个不停,易然嫌它吵,低声呵斥两声,小家伙抖的更厉害了,易然看不上它那副怯懦样,眼神微微眯起,骨骼分明的右手危险的落在小四脖子处轻轻抚摸。
察觉外在危险是动物的生存本能,最脆弱的脖颈捏在他人手里哪还敢折腾,嗅到危险的小四安静不少,连嘴里的哼唧也变成了小声地呜咽,易然勾起唇角,戳了戳它热乎软绵的肚皮,这家伙,还真是成精了,还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随口道:“我怎么听说,方老师好像不怎么喜欢宠物。”说罢抬头瞥了程奕一眼。
程奕肉眼可见如瘪下的气球般瞬间泄气,方老师本名方思成,是程奕暗恋多年不敢亵渎的白月光,程奕这辈子仅有的矜持与含蓄都给了这位方老师,往日沉着,冷静,睿智,理智的程医生,在方老师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细看耳根处都泛着单恋的含蓄,丝丝绕绕魂牵梦绕。
愈是在乎愈畏首畏尾,方思成无意间说过自己不喜欢家里养宠物,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奕听到后心里咯噔一声,朋友圈那些炫耀崽子的图片再也没敢发过一张,为此易然笑了他好几年。
认真算起来程奕比易忻待在易然身边的时间还长些,易然更像是把他当做亲弟弟来看,易然原本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其他人的事更别指望他能多说一句,可每回看程奕那不争气的样,他就忍不住来气,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敢将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照这样发展就不是找老婆了,该是找老伴了。
小四姐弟四个,它排行第四,程奕前阵子忙还没想好该起什么名字,索性直接按大小排了下来,省事方便简单明了。
小四走丢时急的他上火,这么小的崽子刚满月没几天,屋外又天寒地冻的,心里不好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砸着脚后跟往他脑子里跑。
找到小四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敢想过易然竟然有这么好心,看他是对的,易然果然没这么好心,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程奕家里原有的两只狗狗,加上刚出生的这四只,即便都是他的亲儿子也免不了有些头疼了,抛开方思成不喜欢宠物这事不提,小四交给易然养,他自然是舍得的,虽说交给易然养他多少还有些不放心,不过交给李季他是一百个放心,是不是真的喜欢小动物眼神骗不了人。
只是,小四那狗腿样到底是随着谁?
心里泄了底气,说话都漏了几分硬气,“哼,行吧,我就把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过继给你。”
易然抱着小四还不忘打击他,“你再不抓点紧就生不出儿子了。”
程奕气的跳脚,“你!你!”
“我好像听你说过,方医生是喜欢周景仁吧。”
程奕板着脸一本正经纠正他:“不是喜欢,是仰慕,仰慕!”
易然点点头,把小四放在腿上,从兜里摸出两张门票。捏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既然不喜欢,那这两张门票还是算了吧。”
程奕两眼放光:“周景仁的画展门票吗?不是说没了吗?”
周景仁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年,他老人家的作品可以说是画一张少一张了,周先生一手牡丹画的活灵活现,连蜜蜂都分不清真假,程奕其实看不懂画展,多好的画任他说就俩字,”不错。”他懂不懂的不要紧,人方老师喜欢啊,方老师对周先生十分仰慕,前几年错过老先生在M国的画展一直心存遗憾,易然本来是不知道这些的,偏偏程奕是个嘴碎的,方老师错过画展几年易然就听程奕念叨了几年。
易然点头,“是没了,周先生又加了两张,要吗?”
程奕在一旁狂点头,易然看了眼小四脖子上挂着的牌匾:“小四,小四是吧——”
程奕也不坐着了,未来在此一博,他还坐什么坐,忙不迭站起来道:“喂养手册和常用的东西我明个,不,我晚上就给您送过来,你看还需要什么。”
易然瞥他一眼把手里的票扔给他,“不用你送了,我让人去拿,赶紧约会去吧,省的程叔天天给我打电话。”说完不放心又嘱咐道:“争口气。”
该得的都得了,票都拿到手了,也别这么没眼力见了,程奕立马站起来往外走,关上门就掏出手机打给方思成。
李季用下巴点了点小四,“你真的要养它啊。”
易然撸了把毛,把小四递给他,“嗯,医院里养着不方便,先把他送回家,你抽空想着给他改个名字。”
与在易然手里遏制着小性子佯装出的乖巧不同,小四温顺地趴在李季腿上,看不出一丝地不情愿,吃饱喝足感受着李季抚摸的小四,就这样窝在李季腿上惬意地睡着了。
小四当天晚上就被送回了家,家里有这么个鲜活温暖的小东西等着,无形中李季似乎对回家多了几分期待,即便在他心里那依旧不是他的家。
彭刚正好要把上午刚签好的合同送去公司,顺路把小四送回家,没想到,刚把小四送回去就带来了易忻。
易忻推开门,捂着脸龇牙咧嘴道:“牙疼,我来看病。”
看病是假,探病是真。至于探病里带着多少其他什么目的,就未可知了。
易忻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翘起二郎腿,冲着李季道:“你这小身体不行啊,发个烧折腾这么久。”
李季索然无味端着碗易然带来的雪梨汤,坐在一旁随意“嗯”了声,他最近身体素质确实不怎么样,雪梨加上百合冰糖枸杞,放锅里小火煨了两个多小时,喝起来清甜滋润,还能清热化痰,可在好喝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喝啊,自打李季咳嗽后医生吩咐下来,易然经遵医嘱,每天拎这么一保温杯的雪梨汤过来看着他喝,他现在闻见这味都都开始头疼。
易也沾光喝过两次,打心眼里来说,他就没见易然这么听过谁话。
捧着这么碗汤,心情怎么能好的了,李季兴致缺缺一副谁都别搭理我的模样,易忻落了无趣,瘫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扣弄半晌,若无其事道:“哥,你手机呢。”
易然好不容易盯着李季喝了半碗,又倒了半碗雪梨汤端给他,顺手把保温盒盖紧放到一边,等会儿李季想喝的时候还能在喝点,听见易忻的话头也不回道:“在桌子上充电。”他手机在来的路上就没电关机了,心里记挂着医院的人也没顾得上找充电器充电,这会儿才充上电。
易忻靠在椅背上捋了把头发,斟酌半晌道:“哥,上周五开会时说的景溪湾那个项目预算刚出来,你帮我看看吧。”
易然面带狐疑看向他,景溪湾那个项目一直在计划中,上周五开会刚敲定预算,他这是犯什么傻,不过,他说的这么详细倒是不像忘了的样子,易然心存疑虑还是顺着他的话“嗯”了声。
易忻装模作样环视一圈,一拍脑门:“哎呦,资料我忘拿上来了,哥你直接和我一块下去吧,省的我还得再跑一趟。”
易然眼底布满警告,易忻避开他的视线装模作样捋了把脑袋,顶着身后略显危险的目光径直往外走,俩人刚走出病房将门关上,易忻转身张嘴就要说话,易然回头看了眼房门,拉着他往远离病房的走廊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易忻满脸苦色,“彭刚在楼下。”
易然:“嗯?”
易忻咬咬牙道:“老爷子来了,在楼下。”
怪不得彭刚不是不上来,原来是被人扣住了,易然沉默一瞬,紧接着道:“我下去,你在这待着,不准任何人进去。”
易忻苦着脸,“老爷子真上来我也挡不住啊。”
易然声音清冷,语气严肃:“他不会上来,人你给我看好了!”
直到易忻点了头易然才朝楼下走去,老爷子的手段他在清楚不过,一路上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就没敢停过,不停地思索着两全的法子,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刚走到电梯口就有人引着他朝会客室走去。
偌大的会客室里彭刚坐一侧,身后站着两个壮汉死死盯着他,但凡他有丁点的举动都会瞬间被制约,对面沙发上坐着对夫妻,男的头花花□□神矍铄,手里握着跟拐杖,一双鹰眼闪着厉光,老太太坐在一旁,温和优雅只是满脸的愁色显然易见。
易然推开门看到老太太的时候不动声色松了口气,有老太太在今天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不动声色看了彭刚一眼,人倒是没什么事,转眼朝着沙发上的夫妇走过去,恭恭敬敬喊道:“爷爷,奶奶,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易东阳:“明知故问,家里找的到人我们还用来这?”
“对不起爷爷,最近有些事耽搁了。”
易东阳冷哼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易家吗?你还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易夫人早就控制不住情绪了,起身迎上去,眼角的泪将将要落下,哽咽着喊道:“然然。”
易然上前一步扶着她坐下,从桌子上的纸盒里抽了张纸,轻柔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向易东阳道:“让他们先出去吧。”易东阳不耐烦地挥挥手,屋里的人鱼贯而出。
老太太拉着易然坐在身旁,保养得当仍挡不住岁月摧残的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你怎么又和李家那孩子搅到一起了?他把你害的还不够吗!”
易然回握了下老太太,安静听着老太太的数落,老太太苦口婆心道:“然然,你不喜欢钟觅灵,好,你们长大了,都说要追求什么爱情,这都能随着你,只要你能让我们有生之年抱上孙子就行,可你说不喜欢女孩子,行,只要是你喜欢的,知道心疼你的,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的也行,可这个人,这个人他怎么也不能是李家那孩子啊。”
易然仍是沉默,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李连奎进监狱你出了多少力,李家那孩子是知道的,你恨李连奎你报仇,李连奎可是他亲爹啊,你恨他也恨,你留这么个人在身边,你让我们怎么安心啊,是,你说那孩子是无辜的,可留着这么个人在你身边,你让我和你爷爷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易然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李季方才抱着小四捋毛的模样,那时的李季眼角眉梢都带着柔软,和整天板着脸对他的模样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易然嘴里微微勾起,安抚道:“没事,他心软的很。”
老太太气他不当回事,拍着他的手橫他一眼,“你是昏了头了!他心软?他要是真心软当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