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质期》八十亿上帝

1、初遇

　　“我知道了，路上慢点儿。”程一站在宿舍门口给父母回电话，虽然已经是九月份了，中州的太阳依然刺眼，向大地推着灼热的气浪。程一听着电话那头的嘱咐向后拉了拉领子——起痱子了。汗水顺着耳后划过脖颈把领口打湿了，衣服扒在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儿上，又疼又痒。这不是程一第一次住校了，小学因为父母工作忙住了四年的午托部，一周回家一次。

　　“一一啊，有什么事情给妈妈打电话，不要不舍的花钱，多买点儿好吃的。”

　　“知道了妈妈，那拜拜。”程一听见那边的滴滴声，才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餐巾纸，擦了擦手心的和额头上的汗，然后把纸巾展开再叠成四方块啪在颈后把那块痱子和衣领子隔开。

　　寝室在四楼，六人寝，两个上下铺，两张上铺两张长桌，空间不大，两张床中间仅仅隔了一米五的距离，挤六个青春期的大男生，空间真不算大。

　　程一体力一般，或者说耐力不好，跳绳田径通通不行，爬楼梯显然归为“耐力类”因为宿舍要放上下铺，所以层间距离大，楼梯趴着也累人，看着人家住一二层的，程一羡慕极了。

　　程一的寝室在四楼左边最尽头，早上来得早，这会儿人还不多，刚到四楼，转弯就看见一个女人穿着旗袍挎着包，抱臂而立，一脸的不高兴。

　　“都跟学校说过了，怎么非要住学校呢？住学校谁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

　　“哼，到时候你别说你想回家住。”

　　“你好。”女人穿着小猫跟踩在门槛上挡在门中间，程一出声，示意让自己过一下。

　　“啊，不好意思。”近看女人很漂亮，像是姐姐，程一近视度数不说800那么高，也有四百度了，小脸上架个黑框眼镜闲的整个人呆呆的，可能是近视度数又加深了，远处的东西看的不是很清楚了，本来还以为是谁的妈妈，近看才知道那女人很年轻。

　　程一进去就觉得空气格外的阻塞，光线也不好，带程一屋里一共四个人，早上见过的那个比较斯文的男生正坐着看课本预习，另外一个则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边打游戏，还有就是眼前这个坐在下铺程一床上的这个男生了，男生皱着眉头明显不耐烦，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弟弟？那男生看了程一一眼，就错开了眼睛继续皱着眉头跟那个女人说话。

　　“谁想回去。”男生语气不善。

　　程一心里叹了口气，对男生有了初步的印象，但实在有点儿小洁癖，不愿别人穿着常服就坐在自己床上的行为，然后在心里犹豫了两下，还是开口。

　　“你好，这个是我的床，可以麻烦你起来一下吗？”

　　那男生明显是没想到程一个字不算高，瘦瘦一只还选了下铺，这不明摆着找欺负吗？程一忽略男生略带震惊的眼神，见男生没动静，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然后就听见女人说到。

　　“没听见让你起来？！”

　　“啧，我听见了。”但是还是没起来。

　　“那你还坐着干什么，屁股黏胶了？”程一有点儿惊讶。

　　“没事的阿...姐姐...”

　　“你眼瞎啊，怪不得带个二饼。”

　　“你个兔崽子。”那女人像是忍得久了，上前拽着男生的耳朵把人提了起来。

　　程一有点儿后悔，再看看另外两个人，一个埋头苦读，一个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动，丝毫不受影响。

　　“你松手！你再吓着我同学。”

　　“啊，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女人赶紧松了手，男生在一边揉着耳朵，看着眼前的程一，那男生长得高，站起来程一才惊觉男生要有190的身高。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是我们家姜潮，以后就是同学了。”

　　“程一。”

　　“程一啊，别听这混小子胡说八道，你真有眼光诶，我前天才做的保养，看来效果不错。”

　　“这是我妈。”姜潮不愿意理身边笑的花一样的女人，解释到。

　　程一又不傻，好歹是考上一高的人，但姜潮的妈妈确实很年轻，至少程一看不见什么皱纹，也可能有些细纹但是程一视力不行，但不论怎么样，姜潮的妈妈很漂亮。

　　“说完了没，说完了赶紧走。”姜潮催促到。

　　“小混蛋，没大没小，那我走了，你别在学校给我欺负人，小程一啊，他欺负人你给我说，看我不打着臭小子。”姜妈妈拉着程一的手轻拍着嘱咐。

　　姜潮见了又是不满的啧，然后抓了抓头发在一催促姜妈妈赶紧离开。

　　姜妈妈离开后，姜潮又坐回程一的床上，大爷一样的看着程一。

　　“诶，给你商量个事儿呗。”姜潮开口，“你搬到上铺睡。”说是商量，姜潮却用了祈使句，程一不满的皱了皱眉，想着以后的寝室生活可能吧可能并不是很和谐。

　　“不搬。”程一不算脾气很好，更何况对方态度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这两个字，寝室的另外两个人有了动静。

　　“不搬？不搬可以啊，那以后我就睡你床上。”姜潮被眼前兔子一样的室友逗乐了，就这身板就应该有忍耐的自觉，然后侧躺着，用胳膊支着脑袋。

　　“我惹着你了？”程一看着眼前侧躺着的人暗暗蜷了蜷手，压下心里的不满问到。

　　“没啊，就是我想睡下铺而已。”

　　“那你起来。”程一不想刚开始就闹不愉快，还要同窗三年，既然这人不是那么讲理的人，那以后就少接触，少说话。

　　姜潮猛的做起来，坐到另一张床上，那边打游戏的人抬头看一眼开口“你嚯嚯完人家又来嚯嚯我的床？”

　　“你早来不知道给我占一个？”

　　“他第一个来的。”

　　“大果呢？”姜潮没跟杜蒙客气，仰面躺着问到。

　　“还没下飞机，估计明天。”回话的是那个坐在桌子前面看书的。

　　这三个人认识，程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该搬到那张床上好，还有两张空床位，一张在姜潮正上方，一张在那个打游戏的上边，那个打游戏的叫杜蒙，早上认识过了。程一把被子放在凳子上，铺子卷起来撂到了杜蒙上铺，躺在下铺的姜潮笑了笑，程一看见了，是嘲笑，带着不屑。程一没管他踩着梯子上去把褥子铺好。

　　床随着程一的动作有些晃动，但是一高的床为了安全，都是拿螺栓打死在地上的，晃动的不剧烈。

　　“诶，帮我把我的床也铺好了，那个什么，陈一？”姜潮用脚踢了两下上铺床板，床板也是钉死的，踢不起来。

　　程一没说话，三两下还原了床铺，然后下来随意把被子一撂，拿着书包出去了。

　　姜潮见程一下来以为人要帮自己，直到出去了，姜潮才猛的坐起来，看着被关上的门，有点儿尴尬。

　　那边两个人没人住噗呲笑了出来，更像对着姜潮的暴脾气吹了阵风，本来被无视就起了火星了，这下姜潮有点儿幼稚的想把人刚铺好的床掀了。

　　“诶，你算了，那人看着书呆子一个，跟他较什么真。”季孝先抬头提了一句给了姜潮个台阶。

　　杜蒙也搭话问姜潮怎么又决定住校了，算是转移了姜潮的注意力。

　　“跟老爷子吵架了。”

　　姜潮看着空空的下铺，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认命的去门外把床垫搬进来，撕了塑料膜往床上一扔，拉正，薛心兰女士给带的床单随意的往上一掸，随便把边角掖进去，被子一撂，算是铺好了。

　　一高进门的地方就有卖床垫的，便宜的有12百的，贵的有七八百，姜潮的就是850一张的，躺床上的时候姜潮还是觉得硬，然后眼睛往上瞟见程一的床，皱了皱眉，打开手机跟杜蒙联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