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在上古很出名》lizard桑

2、辉黎夜梦二

　　两人一边吃一边抬头看食堂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蛟川市东山区发生两起杀人案，犯罪手法极其残忍，被害人都被砸碎了脑壳，然后脑子里的东西都被不知什么东西搅的烂烂糟糟，还留下了一堆粘液，和不明组织。俩人一边看一边吃着午饭，全然不顾电视马赛克下的不宜画面。
　　“乖乖，这都法治社会了，怎么还有这么凶残的连环杀人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都念狗肚子里了。”周杨看的直咂舌。
　　“说不定是外星人寄生，在人类脑子里长大了然后破壳了。”凌祁随口胡诌。
　　“亏你还是历史老师，还相信外星人呢。”
　　俩人叨叨着吃完饭，勾肩搭背准备去打个游戏，就听食堂一角传来吵闹声。循声看去，就看到张弛被几个同系的男学生推攘，凌祁是不太想上去管闲事，看起来也就是同学之间打打闹闹，也不见得有什么大事，结果张弛眼尖看着他立马嗷嗷叫唤“凌老师！哎凌老师你别走！救命！”
　　这会食堂人不太多，还剩下一些刚吃完饭准备回去的学生一听到张弛的声音立马停下脚步跟看热闹似的瞅着凌祁，凌祁砸砸嘴，没办法的走过去。
　　“都撒手！干什么呢？多大人了欺负同学？怎么回事啊？”
　　“凌老师……”
　　几个学生看老师来了，撒了张弛的领子，这小子跟个泥鳅似的钻到了凌祁身后，几个小子七嘴八舌的解释，大概事情就差不多了解了。
　　闹了半天，张弛前两天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卖体育彩票的，这个人不光卖还会推测，张弛听他的买了几场都赚了，一算下来也有个几千块，于是张弛没忍住就跟同寝室的人炫耀了一下，结果一传开，好几个人都找他一起买彩票，刚开始大家都赚了点，偏偏最后投大了一把全赔了，现在网上那个人也不回张弛，钱也没了。
　　这些生活费赔光的热血少年们就逮着张弛不放了，天天堵着让他赔钱。
　　照理说买体彩本来就有输有赢，也不应该赖别人，关键是这几个小伙子现在怀疑是张弛吞了他们的钱，因为他们一直也没联系网上那个人，都是张弛说让买什么就买什么，几个人一致怀疑张弛骗了他们。
　　凌祁作为老师把几个男生遣散了，然后又要求张弛当着男生的面给大家道了歉，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扬了一下师生情，将自己刚发的工资大几千借给了张弛还大家钱，才得以让几个男生拿钱走人。
　　被迫一掷千金的凌祁想抓住张弛让对方写个欠条，结果那小子滑不溜丢，在凌祁手底下一转就撤身跑了出去，边跑还边赞美凌祁的雷锋精神。
　　凌祁郁郁寡欢的回到了大学的教职工寝室，躺在床上缅怀自己可能要打水漂的几千元。
　　突然他手臂一痒，低头一看是一只蚊子，正跃跃欲试要吸他的血，凌祁抬手一拍蚊子就嗡嗡的飞走了，蚊子飞的很慢，一边抖动着尾巴上的刺针，肚子一鼓一鼓的，仿佛在找一机会叮他一口，凌祁眯着眼随手一抓，就把慢腾腾的蚊子抓个正着。
　　收拾了蚊子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凌祁眯着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聊城的天是灰蒙蒙的，弥漫着青色的烟，那烟大股大股从远处的烽火台涌来，有士兵在喊叫，凌祁想要站直身体，却忍不住单膝跪地，身边是数不清的残尸段肢，他喉咙梗着一口血，却咳不出来。
　　这……又是做梦了？
　　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凌祁这两天就不能从辉黎国的旧事里摘出来了。
　　凌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然是梦里，但是这痛觉是真真切切，那满嘴的血腥味仿佛也是真的，前胸横亘着一条长长的爪痕，深可见骨。
　　凌祁抬头看向远处，看到远处山坡上，一人着芦苇蓑衣，身边跟着一只四爪着地之物，不知是什么动物，动物有尾，身上有刺芒似的物件，看起来分外凶煞。看来那凶兽就是肇事凶手，远远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再来一爪子。
　　凌祁单膝发麻，也不知那蓑衣下是何许人，这些在历史书上可从来没写，凌祁也不知自己这是梦回了哪个历史人物，下一秒是不是该战死沙场，凌祁费劲的扭过头，看看四周，竟是一个活人都没有，除了他和远处半山那人，那兽。
　　仔细想着脑海里仅存的史料记忆，辉黎国聊城有名的战役有哪些，还没等想到什么，就感觉一阵凉意，一双冰凉的手搭上他手臂，下一秒他被人搂住了腰身，忽悠一下，腾空而起，凌祁刚要感叹古人竟真有这轻功，下一秒就觉不对。
　　脚下的尸地越来越远，耳边风声猎猎，这……这已经不是轻功了得了吧。
　　凌祁不知被什么人搂着竟在空中飞行，身边人背生黑色双翼，像只大鸟一样带着他飞行，虽然风大，但是竟飞的怪稳得，凌祁心里居然莫名的很安心，按在左肋处的手也逐渐放下，凌祁扭头看向旁边，看到对方乌黑的发丝，顺上而望，看到对方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眼睫微微下垂，眼角一颗青色的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
　　听到凌祁声音，来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耳旁风声加剧，身边人突然带着凌祁落到一处空地，身后羽翼收回，竟像不曾存在一样。此时一看，二人竟不知飞出了多远。
　　来人不急说话，一落地就伸手拽凌祁外衣，吓的凌老师后退一步。
　　“你要干嘛？”
　　来人终于抬眼看看他，眉头微皱，眼神冷淡，看到凌祁惊惧的扯衣动作，才堪堪垂下眼眸，遮挡住眼里一片戾气，他眼睫还长，又仿佛受重不了似的堪堪垂下，仍然动手扯凌祁外衣。
　　凌祁伸手去挡，却仿佛碰到流水一样被柔柔绕开，衣襟被扯开，左肋下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似乎那凶兽爪上带着剧毒，伤口里血迹随着扯衣的动作甩了出来，甚至有几滴落在这人脸上，这人也不管，伸手就按在凌祁伤处，凌祁直感觉自己胸腹钻心的痛一下子没了，这人手拿开，自己左肋下一点伤痕都没了。乖乖，这真是神仙啊。还没等凌祁发问，这人倒先说话了。
　　“你为什么擅作主张？”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什么感情。
　　凌祁睁大双眼不知如何回答，就听自己居然不由自主接上话了。
　　“我若不来，这聊城百姓死完下一秒就该是皇城了，那怪物不死不休，还不知要吃多少……”
　　这人冷哼了一声，径自前行，凌祁注意到随着他双足一动，传来一阵叮当作响的声音，此人脚踝处竟带着一副金锁。
　　这……
　　这不就是那天綦帝吗？
　　“哎呀，师弟你莫气，我好歹也是腾蛇邬的人，抓个猫儿罢了，若不是那贼人，我今日一定能杀了那凶兽……”凌祁跟着天綦帝身后团团转，二人一前一后走远。

　　是夜，凌祁一睁眼，竟还是在梦里，自己坐在一处洞府之内，旁边靠着一人，那人低垂着头，不知生死，凌祁双手双脚竟动弹不得，也不能伸手触碰一下旁边的人，像是被一个透明的壳子禁锢了一样，唯一双眼睛能动。
　　身边的人发出一声呻吟，嚯，还好不是死人。
　　身边人脊背弓起，肩膀动了几次，仿佛在努力起身，不知是受了什么重伤，这人背后传来“喀拉喀拉”的声响，凌祁努力转动眼睛想看看那声响是什么，可惜在视野盲区，只能看到对方肩膀不断颤动，像是受了不知什么折磨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凌祁感觉自己似乎能动了，努力转动脖颈看向那人，正好对方也抬起头，剑眉入鬓，眉眼低垂，那人虽然未抬眼，但是凌祁认出对方正是那天綦帝，还未等认亲，就听到“喀拉喀拉”声响伴着对方齿间的低吟，凌祁看到对方后背那曾经带着他御风飞行的羽翼血肉尽失，只剩一副乌黑枯骨，那“喀拉”声正是这骨翼颤动的声音。
　　没来由的，凌祁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嘶吼，他想叫出声，却觉得自己似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想伸出手，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
　　凌祁腾的一下起身，惊出一身冷汗。
　　梦里的感觉清清楚楚，他到现在还能感觉到那五感尽失，心肺具裂的痛苦，也不知是和梦里的什么人物共了情，竟将他的感觉一概而收。
　　凌祁长吁一口气，起身套上外套，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估计快到晚饭时间了，周扬还睡着，但是似乎没有呼吸声，凌祁皱了皱眉，不仅是周扬的呼吸声，似乎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寝室外应该传来学生们吵闹的声音，老旧的电脑机箱应该会传来沉重的排风声。但是此刻，什么都没有，仿佛一时间这个时空的所有声音都被什么东西抹去了。
　　凌祁起身向周扬床边走过去，周扬侧卧床上，盖着被子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凌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周？”
　　然后又重重一推，下一秒侧身的周扬被凌祁推倒，仰卧在床，瞳孔上翻，眼白上全是血丝，竟没有呼吸了。而此时凌祁才发现这人根本不是周杨，而是自己的一个学生。
　　凌祁吓得往后一倒，正靠上身后的椅子，椅子和瓷砖地摩擦出长长一道印记，但是一点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凌祁捂着自己耳朵，跌跌撞撞跑出了寝室。
　　报警，他得赶紧报警，不对，是不是应该打120？
　　凌祁拿着电话一边跑一边颤颤巍巍想要按号码，却不知道应该按什么，还是应该报警，凌祁按下110，等着那边传来声音，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嘟嘟的接线声，也没有信号不好的沙沙声，手机那边死一样的沉寂。

作者有话说

　　天綦帝出现了，虽然是在梦里，不过也算让正牌攻露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