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诡匠》羊羊西西

10、赶集

　　陈老狗一边走，一边给陈小狗讲完了夜枭的故事，想不到一只猫头鹰也能有这么多的传奇经历，爷俩溜溜达达就到了半庙乡。半庙乡可是十里八村的大地方，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闹极了。
　　陈小狗从小到大还真没出过几次棺岭村，这样热闹的大集市更是没来过，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东瞅瞅西摸摸，对什么东西都感觉到好奇。
　　“爹！你说这北京城是不是也这样啊！”
　　“额……差不多！”
　　其实农村的集市上能有什么呢，不外乎就是一些农具和农产品，还有自家炸的馓子蜜饯什么的，但是就这些也是陈小狗从来没见过的，陈家父子在村里没有耕地，平时就靠着陈老狗给人看病挣钱，现在科技发达了，镇上派下来正规医学院毕业的来当村医，陈老狗这个无证赤脚医生也就每天抽抽烟，种种菜，勉强过活。
　　陈小狗一边走一边看，突然他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原来是陆大刚的妹妹春妮，一早就把自己种的青菜拿到集市上来卖。
　　“春妮！”
　　“小狗哥！你也来赶集啦！”
　　刚打了声招呼，就看到陈老狗从默默的背后掏出了那个熟悉的大烟袋，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春妮，我还有事儿，一会再来找你！”
　　陈小狗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一边跟着老爹瞎逛，一边发起了牢骚
　　“爹！你找啥呢，我都饿了！要不咱俩吃饭去吧！”
　　“别跟我这扯那没用的，你就是想去找人春妮！”
　　“爹没骗你，我是真饿了……”
　　陈老狗没接话茬，转身就往一个算命的老瞎子那走去。
　　“哎，老瞎子，又蒙人呢？”
　　“去去去，别打岔。大姐，您这是掌心横生冲煞纹，命中注定犯小人；床头床尾倒阴阳，家庭和睦气质昂！”一套说辞把来算命的老太太唬的一愣一愣的，千恩万谢后留下两张红票子就走了。
　　“呦呵！听声音是一条老狗，还带着小狗崽子吧！看起来是有酒喝了！”
　　“别废话，开山子对庄户了！”陈老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算命瞎子的对面，说了句只有走山人才能听懂的暗语。
　　“你可好多年没开山了！”
　　“嗐，日子不好过，也是没办法！”
　　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就是找个瞎子算命，可陈小狗却注意到自己老爹和瞎子都把袖子往下拉了一下，袖口对到一起，这是早年间在牛马市场及各种黑市上的老传统——打手语，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会用了。对了一会，瞎子咧个大嘴哈哈大笑，看来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怎么样，你请还是我请？”
　　“行头！行头！绝对的行头！我请！”
　　刘瞎子带路，三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了镇上一个热闹非凡的小饭馆坐了下来。陈小狗本以为这种的交易应该都和电视上一样，找个人烟稀少的地儿偷偷摸摸的交易，还要带一堆打手，以防有人抢宝，可没想到这俩老头竟然光明正大的来到这么个热闹场所，也不避人也不提防，喝着酒吃着菜就把交易做了。
　　“爹……这种事儿真的要在这谈嘛……”
　　“所谓大隐隐于市，而且咱这次交易的是天地所生的无主之物，又不是盗墓来的，不犯法，你心虚啥！”
　　陈老狗端起酒杯和对面的刘瞎子谈了起来
　　“白丸子一个，赤阳针四十，你打赏多少”
　　“头子是好行头，只是眼下西医当道，这识货之人也是愈发稀少，这价钱嘛可能出不来了海价……”
　　“行，随你个老瞎子吧，你也得吃饭不是。”
　　“还是你这老狗明事理！哎！你这小狗崽子，老子的菜呢！”
　　刘瞎子原本点了四个菜一瓶酒，谁想到就俩人说话的功夫，菜全被陈小狗造完了，还就着下了一大碗米饭。陈老狗此时满头黑线……恨不得用烟袋敲死自己这个儿子……
　　“额……爹……他不是个老瞎子嘛……我以为他看不见……”
　　“滚蛋，我瞎了但是我没聋！都说一官堵而官官通，老子鼻子和耳朵好使着呢，就你这狼吞虎咽的呼噜呼噜声儿，隔八丈远都听得到！”
　　“行了行了，老板再加两碗大肉面，你这老瞎子以后不还得指着我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啊！”
　　刘瞎子不说话，只是喝着酒，陈小狗听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俩老头又在打什么暗语，自己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算命的瞎老头养老呢，他心里全是那香喷喷的大肉面，想再来一碗，又怕老爹动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得了老板，三碗大肉面！记我账上！这小狗崽子吃的真他妈多！”
　　嘈杂的饭馆里，每桌都在吃喝聊天，还真没人注意到这仨人的交易。陈老狗吃饭之余，把袖中的小布包递给了刘瞎子，而刘瞎子也在临走时留在桌子上一个报纸包，陈老狗收好报纸包，带着小狗走出了饭馆。
　　“爹！这刘瞎子是啥人啊！他咋和没瞎一样呢！”
　　“他啊，原来也是他们这一行的‘走山客’，也算是行业翘楚，后来有一次‘憋凶宝’被一个畜生废了一对招子，这才做起了‘收头’的买卖！”
　　“他是真的啥也看不见？！那您也不点点钱，万一少给了呢！”
　　“这一行都是凭祖师爷赏饭吃，谁也不敢耍滑头，他们把信誉看的比钱更重要。”
　　原来在典当一行，主要分为典当铺，收头，走山客三类，走山客根据各种书籍记载或奇闻异事去‘憋宝’，得到的宝贝卖给收头，收头再寻找主顾。按规定，中间收头的人只能赚的宝贝的一倍价钱，价钱多少都是自己估算出来的，谁也不敢打晃，如果卖的多了还要给走山客还回去。
　　“那咱今天卖的是啥，就一颗珠子和几根刺？”陈小狗不禁疑惑，一个老刺猬能有啥好东西？
　　“那珠子叫白灵丹，老刺猬的尸体又叫白仙儿蜕，刺叫赤阳针。白灵丹是天生的至阳之物，把它研磨成粉服下，可以使阴气缠身或极阴体质的人去除阴气。而赤阳针是刺猬在修炼过程中将毒素练成纯阳之气存在刺中，对于那些常年在地下和阴气打交道的人来说，具有很好的恢复阳气的功能。”
　　陈老狗深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
　　“我们走山之人来往于阴阳两界，这些东西虽说算不上大宝，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这次带你长长见识，以后这些都用得上，包括那个老瞎子，以后也有大用！”
　　走山之人？！陈小狗第一次听老爹这么称呼自己，原以为他爹只是个会辨宝驱邪的土郎中罢了，可现在看，陈老狗的阅历远远超过自己的认知，老爹以前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容不得他细想，报纸里的一大摞百元大钞着实令他激动的大叫！
　　“怎……怎么有这么多钱？这…….这得有上万块吧！”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一万五千块钱吗！”
　　虽说这钱对于现在的农村家庭来说算不得什么巨款，但是陈小狗这么多年和他爹过的也是紧巴巴的，说起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要说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兴奋的他差点跳起来！
　　“爹！这钱够咱们舒服好一阵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给陈小狗浇了一盆冷水。
　　“这钱咱们不能都留下，当初除白家妖孽的时候，狐仙和勾魂鸟都出了力，理应也有他们的一份。”
　　“那您怎么不把那刺猬针都卖了，还能多卖俩钱！”
　　“你懂啥！人不能贪财，况且那些我们留着还有用。”
　　“道理我都懂，这不是跟着您穷怕了嘛，心都在滴血……”眼见着到手的钱又要分了出去，陈小狗想哭的心都有了。
　　爷俩正闲聊着，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如婴儿啼哭般凌厉的叫声，俩人抬头望去，只见得一只夜枭煽动翅膀站在院外的树杈上。这就是上章提到的那只天赋异禀的猫头鹰，它没停多久，智慧的眼神望了望两人，一展翅又向村里飞去。
　　陈老狗心里明白，这恐怕又是谁家出事儿了，这事儿十有八九还得自己管，起身叫着陈小狗带上赤阳针，跟着夜枭就来到了一户人家前，这又要出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