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昆

9、第 9 章

　　一楼检查完之后，王祥国有跑去接别人了，听说好像找了三个。

　　祁肆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可刚踏上二楼，眼前出现一名女孩儿，披散着黑色长发，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

　　因为长发挡住了脸，根本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小女孩儿瞧着也不大，大概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女孩儿声音空洞，好像回荡在整个房子内。

　　“调查这里的奇怪的现象。”祁肆十分老实的回答道。

　　“滚出去！！！！！”

　　小女孩儿突然失控起来喊叫道。

　　我讨厌这里……

　　脑海中响起来的却是另一种声音。

　　“完蛋了！”

　　祁肆l连忙向后躲避，谁知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后倒去！

　　千钧一发，祁肆感觉腰间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托住，然后自己借力，稳稳地站住了。

　　自己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牢牢抓住的楼梯扶手，嘟囔道：“自己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抬眼看向之前小姑娘所在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麻烦了，祁肆揉了揉脑袋，加快速度的将二楼全部的房间跑遍了。

　　可能因为是卧室的缘故，倒是遇见好了好几次具象化，每次都是同一个女孩儿，没有过激的肢体暴力，基本上都是无视、或者谩骂……冷暴力。

　　看了这么多，这个小女孩儿应该就是现在住院的王家老二了。

　　祁肆转身下楼，正好王祥国回来了，张口问道：“王先生，请问王家的二女儿是在那家医院？”

　　王祥国一愣没反应过来，说：“是在郊区的一家疗养院内。”

　　“叫什么名字，我现在要过去直接问问那个姑娘，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哈？”

　　王祥国就这么看着笑眯眯的祁肆。

　　四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出现在云心疗养院的大门口。

　　祁肆从出租车内下来，同时还有王祥国。

　　想要去探病，必须有家属陪同才可以，所以就让王祥国陪着自己过来，等办理好手续之后，再离开，看这种态度，想来也应该也厌倦照顾一个拖油，尤其还是这种花销特别大的。

　　探病的手续办理很快。

　　不到五分钟就办好了，王祥国直接跑了，让祁肆连一句客套话都来不及说。

　　之后祁肆在护士的带领下，上了三楼，来到一片很安静的病房区。

　　护士一边小时说一些注意事项，一边掏出钥匙，将门上的小窗口给打开了。

　　祁肆见状，努力透过这个小窗口看整个病房的全貌，但是太受限了，而且这样子貌似不能很容易沟通。

　　“那个……请问，可以让我进去吗？”祁肆笑眯眯地看着护士。

　　护士一愣，随后表情很严肃的说：“这恐怕不行，你来这里应该知道的，这家的孩子是……你懂得，她是有暴力倾向，所以我们不能放你进去的。”

　　“拜托了，这很重要，我觉得这孩子应该是被冤枉的。”祁肆说道，“而且我们是她现在监护人专门委托来调查这孩子身上的事情。”

　　“私人侦探啊。”护士似乎也见怪不怪了，“我需要跟医生申请，跟我一起去吧。”

　　“好的。”

　　去找了医生要了授权，因为祁肆想要单独跟小姑娘聊一聊，医生虽然不愿意，但是祁肆也一直坚持要求一个人，医生只好答应但必须门口有护士守着才可以。

　　祁肆走进病房，那个小姑娘还躺在床上睡觉，护士原本想要叫醒，但是被祁肆给拒绝了，护士只好作罢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关上房门，祁肆拖着椅子坐到了床边，问：“王小姐，你好，我是王祥国委托过来调查你身上凶杀案的事情。”

　　被子没有动。

　　不过人应该醒着呢，祁肆伸手想要拿出/香/烟/，忽然想起来疗养院内是禁烟的。

　　说起来，祁肆还是个双标狗，明明自己会/抽/烟/，却闻不得别人的二手烟。

　　祁肆对/香/烟/没有多上瘾，只是想抽的时候，却被强制的不让抽，那就有点儿难受了，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翘起二郎腿，说：“王燕，我知道你醒着呢，关于你身上的那凶杀案，现在你父母留下来的那栋别墅内一直在闹鬼，我在那里看了一圈，里面竟然留下来某个人的记忆，这些东西带着强烈的情绪，导致这些记忆具象化，所以你……猜猜我我看见了什么？”

　　话音未落，被子被直接掀开，王燕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面色难看，双手紧握着身前的被子。

　　“你……你都看见了什么？”

　　话语带着恐惧的情绪。

　　祁肆轻笑了一声，说：“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那家人对一个小姑娘冷嘲热讽，语言暴力……唯独没有肢体上的接触。所以，你是在脑子清醒的状态下杀了所有认识吗？专门挑选中午十二点，至阴时刻。”

　　王燕的双眼瞬间瞪大，好像不相信祁肆所说的。

　　“你对他们已经恨之入骨到那种地步，连房子都是坟墓。”

　　祁肆的声音落下，王燕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大声吼叫道：“那不能怪我！！！我是他们的女儿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努力做到最好，我努力学习成为年级第一，我努力表现包揽了所有家务，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满意……总是……总是骂我……总是……无视我，我只是想让他们看着我啊……”

　　救救我啊……

　　祁肆起身走到王燕面前，右手轻轻的放在对方颤抖的肩膀上，低声道：“从她身上滚出去！”

　　话音落下，王燕突然双眼翻白，全身抽搐起来，在外面观察的护士直接冲了进去，按了紧急按钮。

　　祁肆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嫌恶，双手背后静静地站在墙边，注视着这些护士和医生在控制暴走的王燕。

　　右手轻轻握成拳头，一声细微的响声隐没在王燕的嘶吼声，下一秒王燕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双眼恢复正常，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嘶吼声中还伴随着某个人剧烈的咳嗽声，无人注意到。

　　护士和医生面面相觑，像是没见过如此快速的平静，但还是将王燕给绑了起来。

　　一名男医生转头看向祁肆，说：“王燕现在情况不稳定，祁小姐还是请你离开吧。”

　　祁肆没有说话，捂着嘴的右手不可察觉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右手握成拳头伸进了口袋内。躺在床上的王燕突然开口，用着特别虚弱的语气说：“你留下……”

　　“我有话要说……”

　　医生和护士都是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看着王燕。

　　王燕慢慢起身，脸色苍白，说：“对不起……给你们造成麻烦了……但是我是不会再发疯了，我想跟她说两句……”

　　医生是直接给拒绝了，说什么都不允许，最后竟然脑袋副院长都跟着过来了。

　　祁肆直接傻眼了，就只是见个面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然后祁肆跟副院长再三保证不管出什么事情，都由自己来承担后果，这才肯把自己放进去。

　　反正把祁肆折腾的够呛，大概快有一个小时了，两个人才可以单独的在房间内进行谈话，不过门外从一个护士增加到了三个护士。

　　祁肆拖着座椅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王燕，将自己的右手抽出来，张开，上面沾满了深红色的血液，粘糊糊的，一边用酒精湿巾擦拭一边说：“你杀人的时候不痛苦吗？”

　　王燕点点头，声音嘶哑的说：“不痛苦，因为不是我杀的……杀人的时候，我不在我的身体内……”

　　“鬼上身？你可真大胆啊。”祁肆说完将湿巾丢进垃圾桶内，然后又自己的口袋内掏出来一盒香烟，动作熟练的放进嘴里，但是没有点，不能抽，就过过嘴瘾。

　　“你身体不好……还抽烟？”

　　王燕这句话直接把祁肆给整愣了，微微抬头看向对方，眼神不善，说：“谁告诉你的？”

　　王燕直接苦笑一声，说：“看吧，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个怪物。我为什么知道，是它告诉我的。我从小就能看见它，它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这么多年来，全部是因为它才活到现在的……更何况，我又不瞎，你丢掉的那张纸巾上面有血迹。”

　　祁肆伸手拿下来香烟，直接折断在掌心内，低声道：“所以你是因为它，父母都不理解，兄弟姐妹觉得你是个怪物，才这样无视你的？”

　　这番话如针狠狠地刺进王燕的心脏内，将她多年藏匿起来的真实被扒开，血淋淋的。

　　“是……的……”

　　带着颤音说出来的这两个字，祁肆觉得更麻烦了，这个东西还挺会玩儿心理战的，想必这父母找过其他人驱除这个“它”但是没有成功，“它”更加猖獗，导致父母和兄弟姐妹都不理解甚至开始疏远王燕，“它”趁此机会pua王燕，，让她觉得自己生出一点儿对“它”不好的念头都是错误的。

　　不过这些都只是祁肆的猜想，不管起因如何，但在这十几年的时间内，足够让一切都复杂化。

　　将香烟丢到光照下的垃圾桶内，祁肆掏出自己的录音笔，打开开关，放在床边，眼神异常认真道：“闲聊到此为止，我们来说正事吧。”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床铺上，王燕的半张脸藏在阴影内，苍白的下嘴唇被死死的咬住。

　　一个半小时后，病房铁门被打开，祁肆从里面走了出来，门口的三个护士似乎有些惊讶跟祁肆大眼瞪小眼的。

　　大约持续了半分钟还是有经验的年长护士率先进去查看王燕的情况。

　　祁肆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刚才还想抽烟来着，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坐上出租车，祁肆从自己的背包内掏出来一条于是项链，银色的链条上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佛。

　　这是王燕给自己的，一切凶案的源头。

　　啧，这东西怎么突然这么听话待在这石头里面了？

　　“小姑娘看什么呢？”

　　司机大叔豪爽的声音响起来，祁肆笑着说了一句没什么，便将项链收起来了。

　　汽车一路飞驰至别墅群。

　　这次保安是认识祁肆了，直接给放行了。

　　祁肆还没有走到房子面前，就看见那个不像好人的许骁和另外一个被请过来的人站在门口，望着别墅，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