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昆

3、第 3 章

　　“嗯？！”杨杰睁大双眼一脸震惊，随后怒目祁肆，“祁肆，真看不出来你这么乌龟王八蛋啊！你到底虐待这个孩子多少次了！”

　　“我X——都跟你说了，今天才正式见面收养的养女啊！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说了三遍听不懂，祁肆打了他三遍。

　　“疼疼疼，你敢说脏话！”杨杰十分不满的嘟囔道，“不对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的？”

　　“刚刚。”祁肆理直气壮的。

　　杨杰瞅着自己这个损友，快速写好病例，说：“快拿着带她去拍个片子，早点儿看完，这孩子下午上课就不会迟到了。”

　　“好的！”

　　祁肆起身，拿起胆子朝着小孩子示意了下便离开了房间，萧赴快步的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祁肆微微侧头，眼神有些飘忽，总之不敢看萧赴，说：“那个什么，抱歉啊，我没想让你受伤来着的……”

　　“那个！”

　　萧赴忽然出声，两人都停在了楼梯中间。

　　祁肆转过身看着她，眼神中带着询问。

　　萧赴眼神稍微躲闪了几下之后，伸出右手，掌心内是自己给她的朱砂手链。

　　“这个……”

　　语气里略显紧张，眼神却无比认真，这是萧赴第一次将少年人的青涩展现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如同雨过午后那般清透灵动，洒在那人身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灵地捏着略微泛光的朱砂，缓缓其抬手，朱砂链抵到唇边，轻吻后，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温笑。

　　“你给我的，我会好好珍惜的。”

　　你说了，有它在，我不会受伤的。

　　祁肆听这话，脸颊泛红，直接蔓延至耳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别人将自己的好意如此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深层剖出，毫不掩饰，令人心中胀满，不再空虚。

　　心脏狠狠地跳动起来，不受控制。

　　这是萧赴对自己那个拥抱的回应……

　　祁肆连忙转身试图掩藏起来自己耳尖那一抹红，语气略显不自然，“那个什么，总之好好戴着它，从今以后不会让你从事那么危险的事情了，行了快跟上吧。”

　　疯了疯了疯了！自己被一个小屁孩儿撩到！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单身太久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禽兽啊禽兽！祁肆你就是禽兽！

　　不等萧赴的回答，祁肆就充分展现出来二路公交车的速度，隔着台阶两三步便跑到了上面一层。

　　萧赴却不紧不慢，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拿捏朱砂链的手掌轻轻捂着口鼻，贪婪的吮吸这上面仅存下来那个人稀薄的气息，暗藏在发丝之下的双眼内，却酝酿着前所未有的风暴和贪婪。

　　像极了一只暴戾恣睢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那些已经生锈的铁笼。

　　只不过，这只凶兽亲手给自己戴上项圈，并将项圈上的锁链尝试地递到祁肆的手中。

　　似是幻听，铁链的撞击声在楼梯间响起来。

　　祁肆忽然从探头看着她，说：“发什么愣呢，快上来。”

　　一瞬间，周围异常压抑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迈出阳光照射的地方，萧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略显青涩，不喜言语的少女。

　　之后，祁肆带着萧赴拍完片子，交了钱，让骨科的医生看了看，确定只是一些皮外伤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折腾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

　　祁肆慌忙的开车带着萧赴去了学校，自己不熟悉路线，所以靠着导航七拐八绕折腾了十几分钟才到。

　　可看着萧赴一个人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不知道萧赴转学转到那个年纪哪个班了，甚至连这个学校都是萧赴告诉自己的。

　　这下头疼了。

　　而萧赴似乎看出祁肆的烦恼，微微弯腰说：“不用担心，阿肆，徐叔都已经办理妥当了，而且，我已经习惯了……”

　　说完还不忘露出个浅浅的微笑，似乎是在安慰眼前这个完全不合格的监护人。

　　不知为何听着最后一句话，祁肆的心脏狠狠地紧了一下，尬笑了两声说：“那，那就好，那我晚上来接你，你几点下课？”

　　萧赴表情透露出些许的无奈，道：“我今天第一天上课。”画外音不就是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

　　一句话堵得祁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只好干巴巴的丢下一句我看时间吧，便开车离开了。

　　萧赴含笑注视着汽车远去，驻足到汽车彻底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这才转身进到校园内。

　　询问了门卫，萧赴便一个人乖巧的站在警卫室门口，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从校园的教学楼内跑来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很年轻的长发女老师。

　　女老师踩着不算高的皮鞋小跑到萧赴面前，微微仰头，问：“你好，你是萧赴吗？”

　　萧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比自己矮的女老师，随后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马上要上第一节课了。”女老师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

　　萧赴紧随其后，听着女老师说话——

　　“我姓刘，叫做刘洋洋，是高二十三班的班主任，课本我都已经放在班级内了，今天第一节课是我的课，你一会儿先自我介绍一下，今天先适应。虽然刚开学，但是任务重，所以课程进度会比较快一些。”刘洋洋说这话，还是不是的扭头看向身后的萧赴，确认对方有没有跟上来，“对了你那边的学校讲到什么地方了？”

　　“第二课。”

　　刘洋洋听着这话，心中微微叹气，之前主任跟自己说有个从县城转学过来的孩子，听说在县城高中成绩不错，但是Z市不管怎么说都是个省会城市，教育资源肯定是比萧赴所在的那个县城好上许多，所以在听到萧赴说道课本的进度，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毕竟也是个好苗子，就是不知道在之后的周考中，萧赴在班级里面是个什么样的成绩。

　　刚上走廊，几名学生大声喊着“老班来了老班来了”的话。

　　刘洋洋有些无奈，说：“今后你的同学会比较活泼一些，但是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两人走进班级内，四十多个学生规规矩矩的坐着，一眼望去这个班级内女生多男生略少，即便这样也不妨碍整个班级兴奋起来能把房顶掀飞的地步。

　　萧赴气质冷清，五官精致，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身上穿着冷色系的休闲装，再加上一米七四的身高，让人觉得一位酷姐走了进来，眼前一亮，所以，在她进门的瞬间便捕获了所有学生的目光。

　　女学生们更是在下面窃窃私语着，言语中无一不是欢喜的。

　　毕竟追逐美，是人的本性。

　　刘洋洋站在讲台上，喊了几声安静之后，说：“她就是你们传了一个礼拜的神秘转学生，萧赴你自己介绍一下吧。”

　　萧赴眼神清冷，嘴唇轻启，“我叫做萧赴，萧瑟的萧，奔赴的赴，之前就读于C县的一中。”

　　教科书一般的自我介绍，有些冷场了。

　　不知道谁带头鼓掌，随后其他的学生也跟着一起了。

　　刘洋洋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群小崽子们关键时刻没有给自己掉链子。

　　自己身为班主任，从主任那里听到过一些关于萧赴的事情，不多，即便这样主任表示的也比较隐晦，总之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惨！

　　至于怎么惨，大部分都是刘洋洋自己脑补的。

　　所以刘洋洋比较担心萧赴来到陌生的环境下会不会不适应啊，或者跟其他的学生处不来，会不会造成一些心理阴影诸如此类的事情。

　　但现在来看，应该没什么了。

　　“座位已经安排好了，萧赴你就去……”

　　话到此便戛然而止，因为刘洋洋看见一名男学生举高手，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刘洋洋觉得对方没憋好话，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示意对方站起来。

　　男生指了指自己脖子，说：“刘班，这位新同学的脖子好像……缠着绷带呢。”

　　话音落下，刘洋洋毫无形象的猛然回头，走向萧赴，仔细看去，有些细碎的发丝之下，还真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绷带。

　　“萧赴，你这是什么情况，我要给你监护人打电话！”

　　另一边——

　　祁肆在送走萧赴之后，便急匆匆的回到了事务所，老徐说还有事情，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迫拉到了事务所的会议室内。

　　推门进去，里面坐着那个布偶中古店的女老板，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妆都花了。

　　祁肆一挑眉，捂着鼻子绕过女老板坐在她对面，说：“看来……老板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闻言，女老板直接放声哀嚎起来，震耳欲聋的，这让祁肆不得不放弃捂着鼻子转而捂着耳朵了，毕竟自己还是不想让耳膜出什么问题。

　　只不过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直接闯了进来。

　　“祁肆你又欺负人啦！”

　　“怎么回事啊！”

　　“哭得这么厉害啊！”

　　“祁肆你工作没做好吧！”

　　“祁肆你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

　　门外站着一圈人儿，七嘴八舌的声音里，祁肆屏蔽大部分毫无营养的话，挑出来最主要的，问：“电话？”

　　“嗯嗯！”

　　回答的是个娃娃头的小姑娘，穿着粉白相间的连衣裙，她叫做神池梦，事务所的接待外加某个地方的出马仙儿。

　　神池梦将电话递了过去，祁肆皱着眉看着陌生号码，犹豫要不要接电话，自己不怎么喜欢接陌生电话。

　　思来想去，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点下了接听键。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屏息等待着。

　　听筒内传来刘洋洋的声音——“您好，请问是萧赴的监护人吗？”

　　至今而至还是不怎么习惯监护人的身份呢，毕竟是凭空多出来个闺女。

　　祁肆十分做作的清了清嗓子，说：“是我，您是？”

　　“您好，我是萧赴的班主任，我姓刘，就是，萧赴在学校有点儿事情您能来一下吗，我想当面跟您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