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雾灯》月出长安

33、心间雀

　　深夜，雷雨渐歇。

　　周钰烈倚靠在床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那副素描画。

　　南姜昏昏欲睡，侧身间，伸过一只手臂，软绵绵搭在他的腰身上。

　　周钰烈捉住她的手，扣在掌心。

　　南姜半睁开眼，没什么力气的缘故，语气轻轻软软，好似温风蕴在空气里：“在想什么？”

　　周钰烈摩挲着她的手指：“明天你把这画补全，我找人印出来，挂在江南岸。”

　　“好。”南姜没有多问，只是很快地应一声，又闭上眼睛。

　　周钰烈看她一眼，将画放在一边，准备躺下，这时南姜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咚响了几声，他皱起眉头：“这么晚的时间点。”

　　南姜却忽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拿起手机。

　　果然，柳研正在群里疯狂轰炸。

　　“说好今天把自己手上的任务完成，一起发到群里，你们人呢？”她配图了几张小人发怒的表情包。

　　翟星：“抱歉，跟男人约会，把这事忘了。”

　　徐意欢：“我，我也是……不过我现在正在赶！”

　　柳研又发了几张发怒的表情包，然后艾特了南姜：“那我们这个项目的发起人呢？不要告诉我你也因为男人把这事给忘了，不然我真的会受伤的！”她加上几个大大的感叹号。

　　南姜先发了个对不起的表情：“我的稿子已经画完了，稍等，我发进群给你们看下。”打完这两行字，她便要起身下床。

　　周钰烈拉住她手腕：“做什么去？”

　　夜色寂静。

　　周钰烈将从画室取来的平板地给南姜：“这是在做什么？”

　　南姜将稿件传进群里：“跟舍友做点小东西。”说着，她抬起头，“不需要你帮忙，你别参与，好吗？”

　　周钰烈眯了下眸，却勾起唇角答了声好。她用不到他，并且能够独立生活独立做事的那一日，正是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

　　见南姜又低头去跟舍友交流，他坐回她身边，也拿起自己的手机翻看起来。

　　群里聊完，南姜准备退出微信，却又收到柳研的私聊。

　　“姜姜，我看到你给我画的那副画上有个印记，所以你真的是雀，对不对？”

　　“是。”南姜没有犹豫，直接应道。

　　“那就好了，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下忙。”

　　“你说。”

　　柳研发过一条语音：“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事啦，之前你有没有听徐教授提过，想为山里的孩子们办个画展，今天我在群里摸鱼，看到师哥们说场地什么的都有些难搞，我记得过几天雀有个展要办，所以我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调节一下场地。”

　　“有的。”南姜回道，“放心吧，今天我已经托经纪人帮忙去处理了。”

　　柳研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宝贝跟我心有灵犀，果然人美心善！”

　　南姜笑笑正欲回复，周钰烈忽然凑近：“宝贝儿？”

　　事后的嗓音本就有些低哑，他又加重了儿化音，南姜身子僵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轻轻答一句：“是柳研。”

　　周钰烈笑一声，抽过她的手机，按下语音键：“我的宝贝儿要睡了，没事你就别打扰了。”说完，他将手机丢去一旁。

　　南姜制止不及，倾过的身子却正好落在他怀里。

　　周钰烈将人扣住，下巴抵在她肩头，耳语厮磨着：“宝贝儿，嗯？”

　　南姜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有病就去吃药好吗？”

　　周钰烈将她抵在床褥间。

　　灯光落下，昏暗之间，南姜只听他低声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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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骤雨下过两场，盛京的气温缓和了许多，清晨的微风甚至带了些许凉意。

　　南姜早起去画展，出门之时，陈姨在旗袍外给她添了一条丝质的披肩。

　　“小姐这两日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但出门还是要注意冷暖，小心感冒。”

　　“谢谢陈姨。”南姜拢了拢披肩，“对了陈姨，中午我不回来吃，约了舍友们一起。”

　　“好。”陈姨看着南姜走进晨光里的绰约身影，又注意到旁边院子里的黑车已经没了踪影，她微微弯起唇角，这两人在一起之后，似乎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当目光掠向主宅方向，看到那威严沉默的古老建筑，她又皱起了眉头。

　　将来，还是会有苦头吃的吧，陈姨想。

　　南姜在画展入场处与柳研碰了面。

　　“我的宝贝儿，你这身旗袍好漂亮。”一句话被柳研转出七八种声调，南姜无可奈何地笑笑。

　　“星星还没到吗？”

　　柳研翻个大白眼：“她说男朋友会去接她，然后跟她一起来看画展。”

　　南姜点点头。

　　柳研看向她：“今天是你的画作首次进行拍卖，你家周少肯定也会来吧。”

　　“应该会来，不过他不会跟我碰面的，你放心。”

　　柳研撇撇嘴：“你这样讲，我也不知道是该为我自己高兴还是该为你委屈。”

　　南姜笑笑，正欲说些什么，她眼角余光瞥到一个清丽温婉身影，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此刻正向她走来。

　　“方小姐，早上好。”来人走至身前，南姜先出声打了招呼。

　　“南姜小姐，又见面了。”

　　南姜将视线放到方云禾的面容上，她如之前见到的一般，仍是温柔美丽模样，看着她，南姜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和愧疚，想别开目光，却又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因为对方正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方小姐来看画展？”

　　“是的，我很喜欢雀的画作，不过，也有其他目的便是了。”方云禾笑笑，“听说这场画展是雀与京北大学美术系合作策划的，我知道你是京北的学生，所以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这里见到你。”

　　南姜的眼帘轻轻颤动了一下：“方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云禾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站在南姜身边的柳研，柳研十分识趣：“我去那边给星星打个电话，问问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南姜点点头。

　　柳研离开，方云禾重新看向南姜：“其实我也不是来找你，只是想托你，问周钰烈几句话，我联系不上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去周宅见他。”

　　“方小姐想问什么？”南姜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我想请你问问他，我父亲的事，是不是他找人曝出来的。”方云禾脸上仍然带着笑，只是透露出了些许脆弱意思，“我母亲因这件事已经住进了医院，当然，这件事终归是我父亲的错，我母亲一直以来也是清楚的，只是，这种方式，太过激烈，也实在太伤体面，若是为了斩断我们的婚事，大可不必做到如此。”

　　说完，她顿了几秒钟，似是缓了缓，才又道，“其实那晚回去后，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想着同我父母说拒绝这桩婚事了，只是还未来得及，新闻便曝出来了。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做到如此地步呢？”

　　南姜微微垂颈，思索了两秒钟，视线又落回到方云禾眉眼间：“方小姐，你父母，会同意你拒婚的请求吗？”

　　“什么？”方云禾愣了一下。

　　南姜笑笑：“抱歉，这件事中我属外人，无法做传音的工作，不过今日他也会来画展，方小姐如果真的想要个答案，可以找他亲自问一问。”

　　方云禾微抿了下唇：“他今日也会来吗？”似问南姜，也似自问。

　　南姜没有回答，因为有人已经冲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手臂：“锵锵！Surprise！怎么样，看到我惊喜吗？”

　　南姜讶异地看向来人：“意欢，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到的，而且，我把男朋友也一起带来了哦！”徐意欢从身后拉出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男人，“容我给你们正式介绍，咦？柳研和星星呢？”

　　“在这儿呢。”柳研面色不善地走过，“男朋友男朋友，一个两个的都带男朋友。”

　　她身后是翟星与她的男朋友。

　　“哇，星星你也带了男朋友！”

　　南姜抽空侧过眸，却发现方云禾已经走开了。

　　“南姜小姐，我真羡慕你。”

　　微风里似掠过一句低低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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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原因家里不准我熬夜了，白天又有工作，偷偷摸摸码出来的，这几天放假了，会抓紧更新早日完结。感谢在2022-07-19 03:19:59~2022-08-27 02:2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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