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风把你吹散》哎呀是你呀

9、我喜欢你

　　肖慕桐，那个传说中白院长的小女儿、佘伟恩的未婚妻！水禾脑海里突然就冒出“纤弱出尘”这个词，美丽的女子有很多种，而眼前这个女人当是如此。
　　看着突然闯入的两位“重量级”人物，乔恩一口苹果卡在嘴巴里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滑稽的模样逗得在场的人笑了起来，乔恩不好意思地暼过脸，皱眉把嘴里的吃食硬吞了进去，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乔恩憋得满脸通红，一旁的水禾见状赶紧给她轻轻顺了顺后背，抬头就瞪了眼对面的始作俑者，佘伟恩止住笑耸了耸肩，便带着一脸疑惑的肖慕桐进了宿舍。
　　水禾很意外肖慕桐竟然跟自己住一个房间，一旁的肖慕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是因为昨天这里有人找覃主任退了宿舍，而正好自己喜欢安静便申请了这间。这道解释虽然牵强但这确实已经很久没有新人入住了，孤单很久的水禾当然乐见其成。
　　水禾看着利索地忙前忙后的佘伟恩，心里暗暗称奇，她见过他很多面，但如此“贤惠”的模样倒是头次，她想到底是传说中的未婚妻，总归是不一样的。
　　没用多久床铺就收拾好了，忙完的佘伟恩环视了一圈，看着靠窗处稍微有些凌乱的床铺，皱眉看向水禾问道：“这是你的床？”
　　水禾突然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强忍着不快走到自己的床铺边，赌气地死劲扯了扯有些歪了的被子，而后又不解气地朝佘伟恩说道：“要不也请佘老师帮忙做个整理示范？”
　　水禾原本只是想挫挫他的气焰，没曾想那个人真的就这么过来给她收拾了起来，这下轮到水禾尴尬了，尴尬地看了眼一边正抿嘴轻笑的肖慕桐，又看见门口一脸吃瓜表情的乔恩，水禾整个人就不好了，脸上似火烧般地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在佘伟恩后面急切地说着：“你，你别弄了，我自己会收拾，我会……”
　　话还没说完，床上就已经被摆弄的整整齐齐，佘伟恩叉着腰舒了口气，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低头撇了眼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的水禾，抬手就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水禾被他这亲密的动作惊得瞬间石化了，僵着一张冷脸赶紧挥掉那只咸猪手，而后扯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望向肖慕桐，似乎着力想要解释什么，而肖慕桐却摇摇头，笑着说道：“今天很开心能认识你们俩，为了庆祝搬新居，我和伟恩晚上请你俩吃顿便饭，以后大家住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水禾刚想要拒绝，肖慕桐却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拉着佘伟恩就出去了，临出门时只丢下了句：“就这么说定了！”
　　一直没说话的乔恩，眼尖地瞧见佘伟恩从水禾面前经过时脸上闪过了一丝宠溺的笑，乔恩摸着肉肉的下巴，狐疑地在他俩间打转，他俩绝对有猫腻！
　　傍晚时，乔恩拉着水禾说：“水禾，我们真的要去吗？”
　　水禾瞟了眼一脸犹豫的乔恩，想到先前乱糟糟的事，愤恨地看着当时作壁上观的某人，轻飘飘来了一句：“你不是八卦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吗？八卦的对象都到面前了，不想去验证一下？”
　　乔恩一听就明白水禾在怪她那个时候没有帮她，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我说邬美女，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佘医生对你有那么些意思吗？欸，你这才跟他认识多久啊，就带了这么一窝烂桃花回来，悠着点哈！”
　　水禾郁闷地叹了口气，她不傻，感受的到佘伟恩如洪水般的爱意，但，这朵桃花对她而言是债，她背负不起，也给不起。
　　乔恩见水禾情绪一下子就低落起来，不忍心再逗她，宽慰道：“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呗，我来给肖慕桐打电话。”
　　“算了，虽然不见得跟她经常在宿舍见到，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别人的好意，不好拂了这份情，免得说咱们小家子气。”
　　说完，水禾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严肃地对乔恩说道：“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都不要再提我跟他之间的事，拜托了！”
　　乔恩收起玩笑，点了点头，感情上的事作为朋友她不好评判，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希望水禾能好好的，庙堂太深确实不适合他们这种人。
　　晚上的饭局是在一家高档餐厅里，水禾他们找到地方时，门口的服务生抬着下巴，高傲地作了个请的姿势，这让他俩感到很不适，好不容易找到订的位置，过于正式的场合更是让人拘谨。虽然肖慕桐表现出最诚挚的热情，但迎着某人忒不含蓄的目光，水禾一顿饭吃的心惊胆战，生怕佘伟恩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到最后离开时水禾几乎是扯着乔恩“落荒而逃”的。
　　果然如水禾所想，肖慕桐除了加班很晚会在宿舍里待这么一个晚上，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看不到人的，但这也正常，像肖慕桐这样有背景的实习生，在宿舍占个位置也只是想偶尔体验一下宿舍的生活，再顺便拉近和其他同学的关系而已。
　　在心外实习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了，这日正好是佘伟恩值夜班，水禾作为他的学生当然也是要晚上陪值到九十点的。
　　水禾走出外科楼大门口时，正好碰到同样下夜班的张言之，看到越来越近的那个人，水禾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想要离他远远的但却抵不过深藏在心底那股浓烈的情愫。
　　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就看到张言之笑着走了过来。
　　“邬水禾！”声音明朗带着欢喜。
　　欢喜？水禾心口颤了颤，为什么自己会听到他言语里的情感？是错觉吗？沉了沉眼眸，压抑已久的悸动倾泻而出，已经顾不上彼此的身份处境，低声呢喃道：“师兄。”
　　好些日子没见到心里念着的女孩，他望着眼前的她，那张清冷的脸上似乎多了点蜜样，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清丽绝伦，让人转不开眼。想到那天在单身楼看到的场景，这些天里，那件事一直缠得他喘不气来，此刻遇到她，心里生出了无数个声音在嘶叫，想要找她问个明白，哪怕自己如此的身份。
　　轻轻咳嗽了声，张言之不自然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很好地打破了两人间各自涌动的情绪，水禾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用了很大的努力才玩笑般地道出一句：“师兄这么久见到我就只有这句话吗？”
　　顿了顿，在张言之愣怔的眼神里，俏皮地一笑，继续说道：“那，我便很好吧。”
　　水禾极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内心，那个不能言说的情愫就让自己埋藏在这年的深秋吧。
　　水禾说完便要先行离开，而张言之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在转身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张言之似乎格外怕冷，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冰凉无肉，水禾心中酸涩，回过头一脸平静地望着他，冷冷地吐出一句：“张言之，你现在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绊住我？”
　　张言之听到她冷静的质问，脸白了白，但仍旧死死握着她的手，他没想过要放开，因为他知道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哪怕他从此要背负着被道德审判的十字架，他从来就不是善于隐匿情感的人，对水禾，在初见的那时便已回不了头，不同于柯蓝雪是年少时的好奇而生起的追求，与水禾的缘分更像是天注定，天晓得自己的疯狂！
　　“水禾，我们谈谈！”
　　几乎祈求的声音，水禾看着他那张越发苍白到透明的脸，她心里那根弦便被这样的他触动，微微的酸疼，绷着的脸软和了下来，低低应了声：“好。”
　　一路走到了院区单身楼那边的球场，看到不远处那栋房子，水禾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的事，郁闷地暼开脸，在球场靠里的地方找了个条椅坐了下来，感觉到张言之要挨着自己，水禾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张言之看了眼一脸冷淡的水禾，自嘲地笑了笑，总归是自己逼着她跟自己有所牵扯的，两个人就这样傻坐着，直到水禾都要把头顶上的星星挨个看了遍，才听到张言之低沉略带着犹豫的言语传到耳里：“水禾，你跟佘医生在交往吗？”
　　水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谈别的，掩去心底的失落，转过头认真打量着那张俊脸，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的不一样，片刻后，水禾微微一笑，说道：“张言之，如果我说我没有跟他交往，你信吗？”
　　张言之看向她，眼神认真，像是判断她话里的真假，犹豫地开口道：“那天我看到你从佘医生宿舍跑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很慌张。”
　　犹如晴天霹雳，水禾猛地转过头，紧紧盯着张言之，一脸的慌张，她没有想到那天竟然被他看到了，心虚地捋了捋耳边散落下来的头发，一股子烦躁升起，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从解释也无法辩白，认命地抬头望了望天，今晚的月亮清冷地犹如她此刻的内心，凉透了！
　　张言之见她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清冷，知道自己冒犯到她了，毕竟这是她的私事，自己又拿什么身份去关心她呢？而柯蓝雪始终是横在他俩之间的一道鸿沟，无法跨越，甚至近一步可能万丈深渊。释然后，他歉意地对她说了句“抱歉”，都是成年人了，他觉得再说下去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没有，我们没有交往，那天从他宿舍里出来只是为了我的朋友。”顿了顿，她轻呼了口气，看向身旁的他，问道：“那你呢，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约我坐在这里的，是朋友间的关心？还是……”
　　语气轻柔但郑重，眼里盛满着期待。
　　张言之心口一跳，他以为她不会解释，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其实对水禾的心思在今晚遇到她的那一刻，早已宣告的明明白白，而这个傻姑娘，总是在自己快要失望的时候让自己缴械投降，此刻张言之心里融融的，那个心里的女孩恰好也喜欢着自己，之前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张言之不再犹豫，握住水禾的双手，温柔地说道：“我喜欢你，水禾。”
　　这句任性的誓言，在他俩之间显得是那么苍白且冲动，后来在人生经历过太多不堪后，回过头来他想当时大概是看到月色下那样的她，一下子昏了头，以至于因为他毫无责任感的表白让她后来的生活陷入长满荆棘的深渊。
　　水禾听到他的答案，意外地没有感到任何欣喜，从他俩坐在这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心思，就算今晚他没有对自己说出那句话，他们之间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单纯，飞蛾扑火之时本就无所畏惧，那自己是否有一天会后悔呢？
　　认真地探究着对面那个人，她看到他脸上闪过的慌张，似乎是害怕自己的拒绝，而他眼里的坚定却让自己心头酸涩难过。几瞬后，水禾抬眼冲他一笑，笑容灿烂，眼里如星河。
　　这样的水禾看痴了张言之，他没有迟疑地吻向了她，突如其来的吻让水禾愣了神，张言之低低笑了笑，更热烈地吻了下去。水禾笨拙地回应着，在张言之越来越紧的怀抱里，她疼的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嗔了他一眼，赌气地偏过头不再看他。
　　张言之第一次在心爱的人面前感到无措，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但能吻到自己钟意的人，那种激动无语言表，他赶紧拿出手机，翻开日历，敲上“她的初吻”几个字，敲好后像个孩子一样满意地点点头，又一脸欢喜地拿到她面前，像是显摆炫耀似的，水禾看到他这副模样，又羞又气，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两个人坐在那里又聊了很久，直到看到接连两辆黑色轿车从对面的路上经过，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但两人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这个时候，张言之一脸神秘地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些轿车为什么会这么晚开到这里来？”
　　水禾摇摇头，不知道他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从跟他关系更进一步后，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压根幼稚到极致，她配合地装做一脸期待的样子望着他。
　　“你看那边山上，亮灯的地方，那里是个火化场，这些车是赶到那边去的。”
　　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脸色慢慢变得难看的水禾，这下水禾便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像看白痴一样瞪了他一眼，但看到周围黑糊糊的一片，心里顿时就害怕了起来，她扯了扯张言之的衣服示意他要赶紧回去了，张言之看着怀里那张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小脸，很不情愿地起身，想到回去后再这样出来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他好笑地想着：他俩的关系可真是堪比牛郎织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