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风把你吹散》哎呀是你呀

4、初见你

　　医院合作的院校同时有几所，所以实习生宿舍里会有来自不同院校的学生，往往“奇葩”也会在这些人中间产生。
　　水禾实习了将近个把月的时候，这栋老房子又来了一批新的“住客”，是H省省会城市的一所一本院校的学生，学校是全国排得上名次的重点院校。
　　医院外科和儿科的科室主任一早就在念叨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这两个科室好多医生都是从那个院校出来的，只要攀上校友这一层关系，那就跟期盼娘家人的心理没区别了。
　　而水禾的内心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她自己读的那所学校说起来其实跟那所一本院校医学院的名气在多年前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那个医学院因为合并又在省会城市，得了一些政策上的红利。
　　这天像往常一样，水禾跟在一个科室实习的同校女生乔恩下班回来，正好看到楼下停了一辆校车，后勤处覃主任跟带队老师正聊的五官横飞，连外科主任刘一刀也在，抱着手臂笑得那叫一个个意气风发。
　　“啧！贵客来了就是不一样”乔恩一脸八卦样，水禾看她撇着的嘴只一个劲摇头，心想看来乔先知似乎又有什么新闻要爆了，不知道这次是关于谁的，想起前些时候刘主任那件事，也勾引起了水禾那颗八卦的心，便故意给乔恩抛出了个引子，“乔美女，你是不是知道点啥，我看那个覃主任好像不是那么轻易到我们这楼下接送实习生的啊。”
　　乔恩一脸嫌弃地暼了眼水禾，说道：“我就说不要一天到晚除了实习就是跟安然混一起，你这样不行的，要多亲近群众，懂吗！”
　　“好咧，邬群众向乔领导报道，快说快说，啥内幕”
　　“很多年前这个医院当时还是一家职工医院，也就二甲的样子，当时的外科主任刘一刀和楼下那个带队老师，还有覃主任，他们仨的关系可不像现在这么和谐呢，覃主任年轻时可是医院的一枝花，当时刘主任和带队老师都是新来的见习医生，那个带队老师姓白，是白院长家的亲戚，白老师和刘主任都追过覃主任，覃主任当年的风头劲绝对盖过那个安然，可惜的是覃主任后来谁也没选，到了快三十了，家里给安排个相亲，对方是个公务员，听说婆家也是背景很强的，后来刘主任和白老师在覃主任生了孩子后才慢慢地都结了婚，但是听说那个白老师前两年离婚了。覃主任你别看在外人面前这么干练，听说她老公去年在单位上跟他下面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啥，为了孩子说一直就这样过着，你说这事，唉！”
　　水禾沉默地看向停车的地方，她想这难怪都说红颜薄命，女人在婚姻里总归是吃亏的，再漂亮再有本事的女人也留不住一颗不安分的心，临了只能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继续把这腌臜的日子过完，她不知道是该可怜覃主任，还是佩服她的容忍大度，她想这大概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吧，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之前读过的一句话：生活是一团麻！
　　生活的麻还没解开，头疼的事又来了，还没走到宿舍，就收到安然发的信息：
　　“小水禾，佘医生约我晚上去体育公园看球赛，求你个事儿呗。”
　　“待会儿陪我一起去呗！”
　　“？”
　　“……”
　　信息连着发了好几条，水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约会还要带上她这个灯泡，不知道到时候是她尴尬还是佘伟恩尴尬，正准备回复不去，抬眼看到楼下的校车，就想到了覃主任，又想起佘伟恩对安然的态度，她很想知道他对安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去交往的，感情里的男女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就只能被荷尔蒙迷住心智，私心里她不愿意看到安然奔向错的方向。
　　水禾进宿舍拿了个包准备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二楼最右边的那间屋子有人在打扫，凑过去看了一眼，正好从里屋出来了一个男生，水禾第一眼便被他苍白又阴柔的面孔吸引住，怔怔地盯着他看着，直到一声低沉的话语传来，“同学，你好，麻烦借过！”
　　水禾将将回过神来，看到面前淡笑着的人，她的心像是有什么划过，酥酥麻麻的，耳根发热，尴尬地抬手捋了捋被风吹散开的刘海，赶紧给他让了个道。水禾看着下楼的那个人，姿态潇洒，很随意的白T恤搭着做旧的牛仔裤，在他修长又消瘦的身上显得气质是那么的干净，等人消失在楼梯转角，水禾的手机响了，是安然催促的电话，挂断后就匆忙离开了。
　　体育公园是一个老公园改造的，当时因为城区发展，把很多老街区迁到了别处，只剩下一处九十年代沿着湖建的街心公园，在没改造前那边也是很热闹的一块，改造成体育公园后，附近又建了几个楼盘，虽然人没有少多少，但是却没了老街那种本土味。
　　水禾很快找到了坐在球场观众席后排的两人，匆忙走过去，就看到后排坐的都是医院的人，其中一人水禾打量了半天，就觉得眼熟，愣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男生很快认出了水禾，似乎很开心能再次见到她，热情地用他的招牌熊猫手向水禾打了个招呼，水禾这才想起这个人就是当初在车上对自己眨眼的那个男同学，撇撇嘴，很不情愿地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骚气！
　　声音不大，却被离自己最近的佘伟恩听见，佘伟恩低头笑了起来，水禾的脸一下就红了，安然发现两人间的不对付，抬眼关心地看向水禾，水禾对她摇了摇头。
　　佘伟恩轻笑一声，转头问道：“刘伟，你跟邬同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伟尴尬地抿了抿嘴，回道：“师兄，我跟她也才第二次见面，并不清楚哪里冒犯到她了。”随后又接着说道：“漂亮的女孩都有性格，没事儿的！我先去球场了，言之他们也该到了。”
　　水禾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再次遇到那个让自己失神的他，换了一身球服的他看起来更帅了，可能是刚做了热身的原因，原本苍白的脸透出一种玉石般的莹润，厚薄适中的两瓣猩红，他身上交织出的是一种惑人的病态美！水禾觉得美在一个男人身上总会体现出不一样的感觉，那种致命的吸引让自己情不自禁，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张言之抬头寻找着目光，当看到是刚刚遇见过的那个女孩，心里微微一顿，走上前，指着自己问道：“我，长得很奇怪吗？还是说你喜欢我？”
　　水禾愣住了，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问出这种问题，而且还带着诱人犯罪的笑容，盯着他看了几瞬，水禾脱口说出她长这么大头次这么勇敢的自我介绍，“我叫邬水禾，Y市来的实习生，很高兴认识你。”
　　如此直白的答复让他愣了愣，张言之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以为像这样的女生应该是矜持的，所以故意想要逗逗她，没想到现在把自己弄尴尬了。一阵沉默，水禾似乎能看到有一种叫“星熠”的东西在他周围飘荡，可能是琉璃光华太耀眼，水禾脑子一热，说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呃，我是H大的张言之。”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刚走几步，又停顿了下来，回过头对着有些呆的水禾一笑，“欢迎观赛，我马上要上场了，找个稍微高一点的地方，那里视线好，赛后见！”
　　水禾视线一直追随着球场上的那个人，他的恣意潇洒，他的绅士，还有他各种的模样，关于他的每一帧画面都让她心悦，水禾终于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莫过于此刻张言之之于自己。
　　而后排有一道目光却盯着她良久，佘伟恩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从约安然的时候自己就期待着见到邬水禾，但真的见到了，没成想那个女孩把所有的心思都给了另外一个人，甚至那个人已心有所属，佘伟恩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叫“嫉妒”的情绪，晃神间他才发现自己在这么多年后终于对一个女孩有了过多的关注。
　　感觉到慢慢靠近自己的安然，佘伟恩没有推开，只是放任着她，和之前他所有的女友一样，他只想找一个能打发自己空虚的刺激点。在安然靠近怀里的那一刻，正好他看到水禾转头看了眼这边，鬼使神差地他低头吻向安然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