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风把你吹散》哎呀是你呀

12、佘伟恩的温暖

　　佘伟恩在市区的公寓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不大，装修是时下流行的日式简风，落地的玻璃窗前有一尾滕编的矮几和小沙发。楼层在中高层，紧邻江滨，视野也很好，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夜色下的江景，还有沿路的万家灯火。
　　和男人单独待在一个屋子，水禾感到很不自在，她拘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说话只是低头搅动着手指玩，一边的佘伟恩许是发现了她的紧张，扫了她一眼，起身便往里间走去，水禾赶紧转头望向他走去的地方，这时开关柜门的声音打破的屋里的沉闷，水禾紧张的心稍稍松懈了些，回过头低低地呼了口气，她正要掏出手机看下时间，佘伟恩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喝点东西吧。”
　　水禾侧头便看到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抬眼间佘伟恩带着笑意的脸庞正看着自己，笑容温暖，治愈了她这天里的彷徨不安。
　　佘伟恩并没有多问她什么，只是坐在一边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水禾见他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放下心来。
　　温热的牛奶冲散了些初冬里的寒气，终日里对他的偏见在这一刻消散，她悄悄打量着旁边的这个男人，撇开他无懈可击的长相，其实他认真的样子才是最吸引人的，如果没有安然的事，幸许自己也会爱慕他吧，水禾心里这样想着。
　　而一边的佘伟恩却在心里懊恼着，虽然每页都有扫过，但却什么也没看进去，从他没过脑子地提出要帮她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心就乱了，他在她离开办公室后都是坐立不安的，还被护士长打趣是不是有对象了，晚上确实是有些事情所耽搁，但其实很早就到商场了，只是在停车场他坐在车里想了很久，对水禾他是矛盾的，不像以前所认识的女人，从猎奇的心理作祟开始到后来对她关注的习惯，连自己都不知道对她到底是抱着个什么样的态度，只知道自己渴望得到她的爱，哪怕是片刻停留的目光。
　　等她牛奶喝完后，佘伟恩带她去了客房，打开门眼前的风格让水禾感到意外，满满的女孩的气息，有粉香槟色的单人沙发，沙发旁的小圆桌子上放着几枝浅绿夹着浅粉的洋桔梗，连床都是白色的公主床，她疑惑地看了眼他，佘伟恩知道她想问什么，下意识地清了下嗓子，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别误会，我可没有时间布置这些，这是前些日子我大伯家的堂妹过来小住过一段时间，她回去后东西一直就这么放着没有动，你来了正好，床单已经换过了，是干净的。”
　　是吗？可是那束花不是新鲜的吗？水禾转过头狐疑地看了眼一边的佘伟恩，心里却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感动，像是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水禾突然就脸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赶紧把去推自己的行礼箱，咕隆隆地声音划过，同时醒神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佘伟恩又轻咳了声，看了眼忙碌着的水禾，便径直去了厨房。
　　水禾收拾完后出来便看到厨房里围着围裙的佘伟恩，染着烟火气的佘伟恩让水禾觉得是那么不真实，她看着那个人，对他充满了好奇。
　　不一会儿两碗丰盛的面就端出来了，佘伟恩瞥见站在客厅里呆呆望着自己的水禾，心下好笑，“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吃饭，一天没吃饭不饿吗！”
　　水禾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面，心里直叹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做到最好的，佘医生不仅专业能力让人仰望，连厨艺也不错，这面做的不仅闻起来香，连叶菠菜叶子和鸡蛋的摆放位置两碗都差不多，她都怀疑他有强迫症了。
　　两个人很安静地用着晚餐，水禾恍然觉得他俩这种状态像极了一对夫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佘伟恩抬眼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跟我说，下次我买回来，今晚家里就只有面条了，先凑合着吃吧。”
　　水禾同学听了更是郁足，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好，便点了点头，低下头一个劲地吃着。佘伟恩看到她这个样子，闷声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像是发现了宝藏般佘伟恩对着埋头吃面的水禾温柔的笑着。
　　饭后水禾想去帮忙收拾厨房被拒绝了，佘伟恩说担心她把他的厨房弄乱了，水禾更是郁闷，第一次被嫌弃做家务的能力，她无语望着厨房里的那个人，心想：你既然嫌弃我做事，那我就继续去收拾房间好啦！房间里有一个柜子她还没打开过，这个柜子不大，看起来像是放置私人物品的，打开柜子，她才发现里面是一些洗浴用的物品，但是很明显都是没有用过的，水禾也懒得想太多了，对她来说能有个收留的地方她就很满意了。
　　等水禾出来的时候佘伟恩正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那本书，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她想他不回单身楼的吗？佘伟恩看到她出来了，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她坐下，随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方才开口问道：“你跟张言之在谈恋爱？”
　　水禾其实很想回避这个问题，但她想既然自己已经跟他到这里了，现在也只有他能帮自己，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答道：“是的，但是以后就不是了！”
　　听到她倔强而坚定的回答，佘伟恩心下一顿恼火，突然就感到屋里很闷，起身稍微开了点窗，慢慢回到刚坐的地方，低头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似是衡量她话里的真假，劝道：“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跟他再有来往了，他的父亲是我之前学校的校长，我父亲和张校长也算是同僚，他那样的家庭可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你，柯蓝雪的家你可能不知道，她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一家制药厂的厂长，虽然只是个厂长，但家世也是张校长能接受的，她跟你不一样，你胆小懦弱，毫无心机，跟她做对手你赢面不大！”
　　水禾没法反驳，佘伟恩话虽然犀利的刺耳但也是事实，点了点头不想进行这个话题，只是无聊地刷着手机，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水禾瞧了眼仍然看着书的佘伟恩，像是没有离开的打算，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不回单身楼吗？”
　　“太晚了，我今天在这里休息，你洗洗去睡吧，房间里有浴室。”
　　语气平常到让水禾脑子思考不畅，吞了吞口水，她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看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水禾紧张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郁闷的道了句“晚安”，便飞快地回到房里，赶紧把门反锁，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那边在开洗澡水的声音才赶紧去浴室里洗澡，飞快地洗完澡套上衣服，又赶紧钻进被子，可能是这天太累了，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水禾硬是等他走了自己才敢出门，她可不想刚逃离一个风波又惹上另一个风波，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从这边公寓到医院大概用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水禾没有坐车是走过去的，快到医院的时候，乔恩一把叫住她，“听说你不住宿舍了？”
　　“嗯，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想安安静静地准备上岗考试，我可能在这里只待完今年就回去了，我爸妈让我明年去安排好的地方先实习等毕业后就去那里上班。”
　　说完看了眼一脸无事的乔恩，看她那样子张言之应该是安抚好柯蓝雪了，水禾不由松了口气。
　　“你明年就不来了吗，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知心的人，又要走了！对了，你们宿舍那个安然回来了，今天大清早一辆气派的奔驰送来的……”
　　一说起八卦乔恩就满眼放光，水禾有时候真觉得她应该去做娱记绝对有造化。
　　安然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她不联系自己呢？水禾这样想着，但转念一想，自己跟她认识也就这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友谊就算再深又能深到哪去，随她吧，她愿意理自己就理自己吧，经过张言之这一段，她对感情这个事有了更成熟的看法，她觉得凡事不能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下午准备下班的时候，水禾收到了安然发过来的信息，邀她去暖暖坐坐，水禾收到信息后，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她想大概自己不是个长情的人吧。
　　还是那个老位置，仍然有一支区别于其它桌的鲜花，这次是安然曾经提到过的她最喜欢的花，一束开的正好的白百合，百合香味浓郁，熏的水禾脑袋晕乎乎的。
　　肖明笙忙完后竟也坐了过来，水禾已经不奇怪肖明笙的举动了，因为门口的那辆黑色奔驰，桌上的那束百合，她已经知道安然和肖明笙的关系，她想只要安然幸福就好。
　　聊着聊着安然突然问道：“你不奇怪我和明笙吗？不想问这段时间我都在干嘛吗？”
　　这么长时间水禾其实已经并不想知道那些事了，因为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清楚哪有心情想别人的呢！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虽然笑容盈盈，但似乎多了些忧伤，水禾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顺着话便问道：“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安然微愣了愣，低眉轻笑着，她想起今天早上柯蓝雪在自己面前的一顿讽刺，抬头望向眼神飘忽的水禾，问道：“水禾，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你床铺是空的。”
　　“我没事，只是住到外面去了，可以安安静静地准备岗位考。”水禾漫不经心地答道。
　　安然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再多问，伸过手便握住桌上那双不停搅动着的手，甜甜地说道：“我现在住明笙那里，待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欢迎你随时打扰啊，咱们可是好姐妹，不能就这么生疏了。”
　　安然依旧是那个热情的安然，水禾想到自己，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忽然有点羡慕安然的际遇，虽然佘伟恩没有珍惜她，但是她不是找到更适合她的肖明笙了吗，水禾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她幸福。
　　回到公寓，水禾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窗外的夜景，窗外无疑是美的，还能看到零星的星星，虽然小小的，没有外婆家的夜晚看到的星空那么美，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手机一直很安静，张言之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原本水禾是想彻底删掉与他所有的联系，但后来迟疑了，她舍不得，内心里仍然对那个人有所期盼，她想她是疯了，在这场爱情的角逐里自己始终无法释然。
　　“嘟嘟”手机响了，拉回了她的思绪，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赶紧拿起手机，是佘伟恩发来的，她心里有些失望，深呼了口气，才翻开他的信息：“晚上记得把门反锁，卧室的窗不要关的太紧。”
　　心里暖了暖，回了句“好”就休息去了。
　　第二天正在整理病历，覃主任打来电话，说让她下周一去儿科报道，那里正好空了个名额。挂掉电话，看到护士台那边正忙碌的佘伟恩，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舍，她想大概是这些日子里习惯了他对自己事无巨细的帮助，让自己对他产生了依赖了吧，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位好医生。
　　到了周五下午去找覃主任签字时，正好实习的肖慕桐也在，肖慕桐见到她似乎很开心，很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等回到科室，佘伟恩仍在忙，水禾没有打扰他，自顾自地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快下班时，佘伟恩突然跟她说了句：“晚上我会回去，你回去后在楼下超市取下菜，我已经买好了，你拿上去就好了，等我回来做。”
　　水禾听到后瞬间就脸红了，怎么听都像丈夫在给妻子交待事情，她有些无语，咬着嘴唇郁闷地看着对面的人。
　　佘伟恩看着她快喷出火的眼神，扬了扬嘴角，故意逗她道：“你都住在我那里了，怎么还不能适应！”
　　水禾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她严重怀疑佘伟恩就是故意的，她想还好他的办公室是单独间，不然被人听到就说不清了，正想发火，佘伟恩电话响了，看着走到一边接听电话去的佘伟恩，水禾在他身后生气地比划了几拳，也懒得跟他打招呼就直接下班了。
　　佘伟恩接完电话看见空空的办公室，笑着摇摇头，他想她太容易害羞了，这可不行，这样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固执的姑娘变成女朋友，专业上面从来没有落过人后的佘医生，突然就觉得追女朋友这条路实在是任重而道远，但想到刚刚的电话，突然就有了主意。
　　超市里，水禾看着面前的那一大包，一顿郁足，心里愤恨嘟囔着：“这是要做个满汉全席吗？”
　　一旁的男服务员见拿东西的是一个女孩子，打了个电话后便帮她拎到了电梯口，水禾感激地道好几遍谢，年轻的男服务员见此都不好意思的耳根红了红，赶紧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出了电梯水禾费了好大劲才拎进家门，打开袋子，乖乖，这也太讲究了吧，光海鲜都有好几种，还有杂七杂八的蔬菜水果，各式中外佐料香草。水禾想着这佘伟恩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总不至于是庆祝自己终于从他这里“毕业”吧，她有这么差到被他嫌弃吗！水禾把东西丢到厨房，自己趁他没回来赶紧洗澡去了。
　　等到水禾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佘伟恩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想如果单看自己所有了解的私底下的他，佘伟恩确实算得上优质级别的男人，哪个女人能走到他心里那可算有福气的了。水禾帮不上忙也懒得去假惺惺的客气，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饭的感觉那可不要太好了。
　　佘伟恩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开心看肥皂剧的水禾，他觉得自己哪是在“培养”女朋友，这完全是在养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