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马文才同人）》连海逢春

4、此章修改中，不建议看

　　祭孔大典无风无浪地渡过，厚重钟声穿透缭绕烟云，悠悠在书院内荡开。

　　人潮自青石长阶散开时，石野越过散漫春光，从莺飞草长处经行，他脚步顿也不顿，拦在一道身影前。

　　他抬起眼，树荫中投下的斑驳光影一瞬间映亮他眼中蛰藏的昭昭野心，如同一把尘封已久的利剑脱离剑鞘，终于露出锋芒。

　　“在下有一事相谈，烦请祝公子移步。”

　　祝英台迟疑地扭头与梁山伯对望，银心在她身后蹙眉呵道，“你是何人？凭什么拦住我家公子？”

　　石野冷眼瞧着满身戒备的主仆二人，黑沉沉的瞳孔里滑过一丝讽意。他扬起一个称不上善意的笑来，突然俯下身凑近祝英台的耳边，长发自他肩上滑落至身前。不待祝英台退开，他偏过头，垂下眼轻轻开口，祝英台的动作随着传入耳中的冷意一同顿住。

　　“凭你不是祝公子。”

　　此话一出，变的不止是祝英台的脸色。

　　天光被突然聚拢的云寸寸吞噬，尼山书院顷刻被笼罩在朦朦阴影之下。风悄然止息，连同满院鸟鸣一齐销声。散漫春光转眼消匿成空，像是这片天地在此刻停止了呼吸。

　　远处遥遥有人在喊，“要下雨了。”

　　石野侧身避开银心的推搡，抬头望向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色，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拉扯得更大。石野压下心中瞬间翻腾起的戾气，敛去几乎要涌出的满目恶意。他无视周身几乎凝滞的空气，用只有他和祝英台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唤道，“走吧，祝小姐。”

　　话尾随即被淹没在春日的第一声惊雷里。

　　石野转过身，将祝英台青白的脸色和声声炸响的春雷抛在身后。他自顾自地走着，再抬眼时，他面上的笑已全然褪去，只剩孤注一掷的笃定与偏执。

　　原来马文才受的那些挫败，他的结局，当真......是"命中注定"。

　　好一个命中注定，好一个有如神助。

　　他不认这定下的命。他来了。他要做马文才手中最锐利的那把剑，他要金石可破。……他要与天命争上一争！

　　祝英台与银心耳语后匆匆追上石野的脚步，三人行至无人处停下。

　　银心紧紧护在祝英台身前，慌乱地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银心！”

　　祝英台果断地打断银心的话，她强撑着面上的镇静，沉声道，“方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石野反问，“我方才有说过什么吗？”

　　“你！”

　　银心恼怒地出声，再次被祝英台拦下。她抿唇望向石野的眼睛，明白了石野没有揭穿她的意思。

　　“不如开门见山，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石野懒懒抬眼，“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能给。

　　祝英台心沉了下去，他的意思难道......是要以此事要挟祝家？她不愿受制于人，可她女扮男装进书院的事一旦被揭穿，毁的不仅是她后半生的清誉，更是整个上虞祝家的声名。除非，趁现在一切还未开始，她立即离开书院回家。但......她不甘心......

　　祝英台满腹繁乱心思被石野开口打断。

　　“你放心，我实在无意与你扯上瓜葛。我只是来问你一声，你可知书院是二人同房？”

　　祝英台一愣，她与银心对望一眼，两人面上皆是无措与慌乱。

　　石野冷声嘲道，“你什么都不先了解，也不知是怎么敢带个蠢丫头就进书院的，可仔细想过一举一动的后果？”他无视了银心的反驳，垂下眼同祝英台的视线相接，“我没什么耐心与你纠缠，听好。你最好的选择是与梁山伯同房，如若分房时你们不分在一处，就私下去求山长夫人调房，她心软。但你不能当众提调房。”

　　“为何？”

　　石野挑眉，“有一就有二，你若当众提了，不满配房的都会要求调房。到时候乱了套惹怒山长，一个都别想调。”他在心里默默接道，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他会让祝英台付出些代价。

　　“好，此事我会注意。”祝英台仍是满心犹疑，“你当真不会......?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

　　“就当我惹不起上虞祝家。”

　　石野忽然别开眼，目光落在身侧的花丛中，旋即又移回目光，“我善听声辩位，男女呼吸之别自然听得出来。既然选择留下，你与书童少说多看，低调行事。记住你不再是什么大家小姐，收了你的小姐脾气，好好学着怎么融入，祝公子。”他面色冷淡地望向不远处等待着梁山伯，“我的话说完了，走吧。别再多费我的口舌。”

　　祝英台被他话中的驱逐之意刺地一噎，咽下嘴边那句迟疑的道谢，领着银心与满腹心事朝梁山伯的方向去了。

　　待三人离开石野的视野后，他举步向花丛走去，俯身拾起一片树叶。

　　一只蝴蝶伏在树叶背面，羽翼微微颤动，像是要飞走的模样。

　　“你在看着，对吗？”

　　蝴蝶停止了颤动。

　　“别挡我的路，我不会动他们。”

　　石野将树叶轻轻放下。他起身时，迎他的是漫天骤降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