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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杀鸡儆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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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明州两人在棠迎购置的宅子住下。
这是一个生意失败的富商的屋子。宅子不大,装潢陈旧,依稀能分辨出昔日的光辉,在一街的雕梁画栋中甚至显得破败。花园经过提前打理,有几分公主府花园的诗意。
这京台街都是当地的达官显贵,在这街没有住处的,说出去都抹不开面。
他们先去拜访了明州知事,张巡的恩师,秦拱。
秦杰一事是人恶意而为,只能说秦杰愚蠢,太易被利用。秦拱不知情,事后连书三封以致歉,毕竟是有知遇之恩的老师,张巡也没再计较。
秦拱是明州有名的大儒,如今明州最大的书院便是他的。
秦拱见到棠迎的时候惊讶地,许久没缓过来。
张巡大婚曾给他寄过请柬,他只当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没有细看名目。他近年身体不好,上京一趟颠簸太费命。
没成想是合德公主,合德公主怎么会嫁给张巡。
他立马收了将庶女给张巡做妾的念头。
“臣拜见公主”秦拱是沈家埋在明州的棋,只是多年未动。秦拱跪俯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公主遭袭寻回,公主命他关照救命恩人。
“秦老起身”棠迎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才抬了抬手不紧不慢地让他起身。
秦杰那个蠢货给张巡惹的是非,她还记着呢。
前厅秦拱诚惶诚恐伺候着这位祖宗,后院秦明月已经按捺不住,抱着祖母胳膊撒娇,央求祖母快点去前厅。
“祖母~张巡是爹爹的学生,我们家养他这么多年,爹爹要他娶,他敢不娶?”
“张巡官至刑部尚书,我倒是想不到,看上去闷葫芦一个,只会死读书的穷书生,怎么就……”秦老太太当初直觉张巡这性子,在京城能混个小官就不错了。
秦老太太被秦明月捏肩捏地舒坦了,靠在缂丝软枕上,算计着。
秦家几个女儿都嫁了人,只有秦明月这个庶女一个适龄女子待字闺中。
听闻张巡外放到明州,知他前途无量,秦家动了让秦明月作妾的念头,亲上加亲,日后秦杰在京城也算是有所依傍,多少张巡也会念着师生情意,为秦杰谋个差事。
秦老太太点点她的额头,笑得眼边的周围都被牵扯,生出一道道深沟。
“你啊”
换过衣裳,秦老太太被精细打扮的秦明月搀扶着去了前厅。
她看到棠迎的时候,没想到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子,她一直被称为明州四大美人,却不想这女子姿色远在她之上,尤其是她的贵气,便让她黯淡失色。这女子妆淡淡的,举手投足随意散漫,却让人心生敬畏,觉得不好相与。
她压下眼中的嫉妒,换上娇弱的姿态,扭动细若扶柳的腰肢,想要贴近张巡。
秦拱生气,当着公主的面,又不能呵斥她们怎么不经召唤就到前厅来了。
秦明月含情脉脉地看着张巡。
张巡的身姿挺拔,面容也比以前明亮。
她转念一想连张巡这样的破落户去了临安都能山鸡变凤凰,那她岂不是……
以前没有发现张巡竟如此清风明月。
棠迎皮笑肉不笑,看着秦明月的表演。
张巡默不作声板着脸向后退,走到棠迎身边站定,看着她。
秦拱背后湿了一片,看着公主似笑非笑,连忙拉过秦明月。
“小女不懂事,公主勿要责怪”
“我责怪什么”,棠迎扶起秦拱,“秦老说笑了”
秦明月不以为然,盯着棠迎,好像要把她吞了,自己套上那衣裳。
棠迎喝完一杯茶,就和张巡回了府。
“你知道那是谁吗?!就往张巡身上凑,两个脑袋都不够赔”
“一个公主罢了,也就出身好。我去了临安也能成这般。”
“无知!她是合德公主。你可知道合德公主是什么人物。寻常皇子都不见得有她尊贵。”
“这般尊贵的人物怎么会来我们家拜访”
“你当如何,自然是因为张巡,公主才会屈尊,你真当你刚刚那些小把戏,公主看不出意图吗?收起这个念头,爹爹替你另找好人家。”
秦明月即使不甘心,听了父亲的话,也不得不打消,她玩不过这个公主。
路上棠迎半开着马车的窗户,看到冰糖葫芦勾起馋虫,停了车要张巡买。
张巡下了马车,就见到一群令人作呕的苍蝇蚊子。
江南巡抚陆远的儿子陆川从前便喜欢欺负张巡。他和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将张巡围住,抢过将他手上的冰糖葫芦摔在地上。
张巡面色冷着并不想和他们说话,又买了一个,路再次被陆川拦住。
陆川见张巡不理自己,伸手就要打张巡。
张巡就是个软柿子,当了刑部尚书又如何,还不是被外放了,照他爹说的,张巡根本坐不了多久尚书。张巡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张巡护着冰糖葫芦,一只手挡住陆川的手。
“滚开”
陆川不爽的同时暗暗兴奋,张巡什么个东西敢对他说这话。
棠迎见张巡久久没回来,揭了帘子看向冰糖葫芦的摊子。她微眯着眼看了一眼那几个锦衣华服的纨绔无赖,下了马车。
棠迎叫沈一把这帮杂碎拉开,沈一挡在张巡面前,恭谨地清理出距离。
“夫君,可是遇到熟人了?”棠迎不慌不忙走过去挽着张巡,没有看那帮人一眼。
陆川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女子,猥琐地上下打量着棠迎,下流放荡的话就吐了出来。
棠迎握住张巡将要挥出去的拳头,拆开十指相扣,抬头看着陆川笑吟吟地说:“上一个这么调戏我的早就在阴曹地府了。”
陆川不屑地自报家门,“我爹是巡抚,谁敢,美人跟爷爷回去,说几句软话,我就放过你大言不惭”
“那你可知我爹是谁”
棠迎不在意地玩着张巡的手。
“怎么你爹要造反嘛”
棠迎说完立即冷冷地和沈一交代,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沈一,解决他,明天送信给父皇,江南巡抚之子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陆远把儿子教成这样,这巡抚看来也做不好,该换个人来做。对了他的人头挂城门上去。”
张巡低头凝视棠迎与他交握的手,进了马车一把将棠迎揉进怀里,也不说话。
棠迎轻轻揉搓他的耳朵,抚摸他的后背。
“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张大人了。”
当日陆川在街头就人头落地。老百姓们感恩戴德,做官的一个个吓得一晚上没睡好。
于是全明州无人不知知道合德公主嫁给了张巡,还杀了江南巡抚独子。
江南巡抚敢怒不敢言,他这儿子不长眼睛欺负到这位祖宗,太岁头上动土,这下还连累他官位不保。当晚他就去了怀孕的姨娘房中,告诉她这个孩子必须稳稳当当生下来。
棠迎心情不错吃着张巡买的冰糖葫芦坐在张巡怀里。
沈申手下的魏桥来汇报近期动向时,她没刻意避开他。
是时候坦诚她的全部了。
她懒懒散散地靠在张巡怀里。
魏桥看了一眼张巡,棠迎示意他就这么说。
棠迎吩咐完,让魏桥下去,转过身环住张巡。
“明庭我并非普通女子,我不能只做你的妻子,我身上还有很多很多责任,你可知道”
“累吗”
棠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累是必然的,但是我心甘情愿”
她以性命做赌,要沈家安好,天下百姓安好。
“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在局势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我不在乎。”
“你不好奇吗?”棠迎见张巡摇摇头。
“我只知皎皎是吾妻。吾妻心善不会作恶。”
张巡只想永远陪在她身边,她要做什么他都会陪着。
“明庭你再这么看我,我要亲你了。”
他们平日除了夜里在床榻之上,张巡都很克制,最多就是牵牵小手,轻轻搂着她的腰抱着她。
大多亲密举动,都是棠迎主动挑逗。
她越来越容易被张巡那张为民请命的端正的不能再端正的脸诱惑。
她面对面坐在张巡腿上。
唇齿交缠。
张巡托着她,把她压到床上。
棠迎打趣他,娇媚地在张巡耳边笑着吹气:“白日宣淫。张大人如今是不打算做君子了吗?”
张巡常常情动,但因是白日,往往隐忍不发,会憋着一个人去抄书清心。
“嗯不做了,皎皎可满意”
张巡由上而下亲棠迎的额头,眼睛,鼻子。
“皎皎”
张巡不太会说什么情话,动情之时往往反复呢喃她的小字,极尽缱倦缠绵。
鸳鸯戏水之时,明州一夜宁静,酝酿着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