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别疼了》灯不秋

7、第 7 章

　　其实陆别景早就知道苏尧在牢里问他的那些话是假的了，陆府没有被满门抄斩，但他还是问了萧厌，不是在确定答案，而是这么多年再次提到陆府时，有那么一丝恍惚。

　　陆府满门不是被谁所杀，是错事做尽咎由自取。陆别景的爹陆引贪官污吏被发现处死，而他娘也是个在外赌注的女人，陆引死后她也得了疯病。
　　大理寺的人得知此事后查出她近年来与一家赌坊老板合伙骗了将近五千两的银钱。

　　至此，陆府查封。陆家上下皆已流放。陆别景才被芳虞收养。

　　萧家对他来说才算是家，他也不再提陆府里的事。或许，那个从来没给过他一丝温暖的地方，根本就不算是家。

　　他来到萧府时，芳虞和他说萧厌日后就是他哥哥，他们相差七岁，那年萧厌年仅十二。

　　“我其实知道苏尧的话不可信，”陆别景看着漂远的荷花灯垂眸道，“他说出那些话时我都觉得其妙，陆家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明亮的夜光倒映在河水里，数盏荷灯聚拢着漂向远处。

　　“但你没有错陆别景，我们没有理由去怪罪以前的自己，因为都身不由己。”
　　萧厌拉起陆别景的手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安慰道：“现在萧府才是你的家，而你，是萧家二少爷。”

　　再回到萧府时他们便听到芳虞和萧成的哭喊声，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府邸里的下人忙东忙西的他们根本问不上话。
　　索性去房里瞧瞧，一进门就看见萧成躺在榻上，芳虞站在一旁哭的不行，大夫路过他们行了一礼低头退下。

　　“你是不是在宫里与人结仇了他们这么对你……到底是何居心如此大胆……”

　　“爹他这是怎么了？在门外都能听见你俩吵了。”

　　陆别景走上前安抚着芳虞坐下，萧厌皱着眉不解的问：“爹在宫中倒也没人敢他结仇，到底怎么回事？”

　　萧成躺在榻上闭了闭眼，将他去宫由回来后遭遇的事和他们道了个清楚，他说下朝回来的路上突然有人将他围住，看不清脸。他们将他挟持住又打断了他的腿，之后把自己丢在路边。

　　醒来后他就已经回到了萧家。

　　“我明日将此事上报给大理寺，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

　　萧厌脸色有些沉重，陆别景看了他一眼，心里也不太好受，他问：“那爹的腿还有的治么？”
　　这一问让芳虞的泪瞬间止不住的流，陆别景将她揽在怀里，芳虞哽咽道：“……江大夫说，有几处骨头被打碎，日后怕是很难站起来……”

　　片刻间屋里没人说话，收拾一番后陆别景二人退了出去。萧厌面色不太好，嘱咐了陆别景早些休息后便离开了。
　　陆别景走在回房的路上，想着谁会在光天化日下将人绑走还打断腿，那为何是打断腿？

　　走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推开，就有道声音叫住他。

　　“公子，方才有人送信来让我送到您手上。”是陆别景的贴身暗卫周鸢，这些天才回来，之前回了趟老家。对于他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事早已习惯。

　　陆别景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周鸢手中的信，没看出什么特别的，“谁送来的？”

　　他伸手接过左右看了一会，周鸢细想了一下方才送信的人，倒是没看出什么身份，他如实回答：“来的人衣着普通，看不出什么，和寻常人家一样。”

　　陆别景沉默片刻让周鸢退下，进屋点灯将信打开，只一眼便让他愣住。

　　*

　　第二日一早，萧厌便备车去了大理寺，而萧成因腿部受伤告假，近日都上不了朝。陆别景坐在桌前和两人用着膳，萧成腿脚不便，芳虞让人去买了把轮椅，但现在还不是可以坐的程度，大夫说得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陆别景还想着昨晚的信，今日起了个大早，但还是没能与出门的萧厌碰上面，还想着让他把把关。昨日送来的信是苏尧的人送来的，让他今天去衍今殿一趟。

　　他也见识过那二皇子不好惹，但不去又不知他会耍什么花样。陆别景想的太过都没听到一旁的芳虞叫他。
　　这才被眼前的手唤回神：“想什么呢？我说你待会若没事就去……”

　　“我可能没空，我得去——”

　　话说到这陆别景顿住，如果这么和他们说了更不让去了，他想了想该如何回答时芳虞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忙点好啊我也懒得说什么了，早去早回。”

　　陆别景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他叫来了周鸢，说若是他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力去做，道完这些他叫了辆马车往宫里前去。
　　虽不说进去还能不能出来，但总归不是被劫走的场面。

　　到时他发现苏尧的人早早在那等着他了，陆别景和车夫说自己来宫中的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后，便随他们来到了衍今殿内。
　　苏尧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背对着陆别景几人，那几人把陆别景往前推了推而后低着头关上了殿门。

　　陆别景回过神时只觉得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他强装镇定的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的人，压迫感十足，殿中安静的可怕，最终还是他开口打破这股沉静：“那就开门见山吧，二皇子昨日找人送信唤我来有何事？”

　　苏尧不屑的轻笑一声，转过身拿着扇子走下来，那副翠色竹扇在他手里不紧不慢的扇着，陆别景心里一惊，后退一步，苏尧被他这一步的动作笑到，“陆少爷不必惊慌，本王不会拿你如何。”
　　两人的身距仅一步之遥，陆别景抬眼看向他，这种话说出来不知道他自己信不信。

　　“那殿下叫我来此是？”

　　陆别景不打算在他这费时间，又问道。

　　苏尧挑了挑眉，收起扇子示意他坐着聊。“今日叫你来，是想与陆公子做笔交易，这笔交易容不得你拒绝。”

　　“……”

　　陆别景想到那日听到的那些话，若是因兄长没答应助他继位才找上自己的话，那也很合理。可自己有什么能耐可以帮他？

　　“殿下展开说说？”

　　苏尧唇角上扬，似乎面对陆别景他是有手段对付的，“我要你，在我身边帮我探查底细。”
　　陆别景瞳孔放大，虽然不可置信，但还是问了句：“我又不是大理寺的人，怕是帮不了这个忙，殿下身边还缺这种人？”

　　苏尧知道陆别景会拒绝，“我不需要别人，我也说过，这是笔交易，”他眸子微微眯起，透露出几分危险，“听说你兄长今日去了趟大理寺？你爹断了双腿？还真是可怜。”

　　“——你怎么知道？”陆别景眉头微皱，好像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因为你爹那双腿，是我派人打断的，很惊讶是不是？”

　　陆别景看着他没说话，桌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他不能动手，也没办法动手。陆别景眼神伶俐的看向他：“若是让大理寺的人查到是殿下所为，殿下不怕吗？”

　　苏尧似乎不在意这些，“啊？”了一身，好像压根就没把大理寺的人看在眼里。

　　“他们查他们的，又阻止不了我们交易。你没得选陆别景，这笔交易做不成的话，我不能保证下一个是你们萧家的谁，断只手还是瞎只眼？”

　　“你！”

　　“就算你现在跑去大理寺说凶手是我，我也有理由摆脱嫌疑，可别忘了，我那兄长的死到现在也没人来怀疑我。”

　　陆别景愣住，难怪这么多天二皇子回来后众人将此事只字不提。就连大理寺里也……
　　答应的话就是在帮他做事，在和萧厌作对，可不答应，陆别景不敢拿萧家人的性命来做担保。

　　最后只能妥协。

　　“我答应你，可我也有条件，”陆别景盯着苏尧的眼睛，那双眼仿佛能将别人看穿似的，但他还是想说，“我帮你，只不过是为了萧家，日后你若是与萧厌作对，我不会掺和进来，那是你们的事。”

　　苏尧挑眉，“陆公子这么快就和自己兄长撇清关系了？”

　　这不是撇清关系，他不想让萧厌看到自己若是站到苏尧这边，而放弃的念想，他知道萧厌的性子，陆别景这是在把自己往局外推，这样他们怎么再怎么作对，自己都不会是谁其中的把柄。

　　午时陆别景才回的府，他脑海里重复着苏尧的话，“你记得每时隔两日来宫中向我汇报一次，该说的不该说的，我想陆公子应该知道吧？”
　　等自己回过神来时早已站在家门前，此时正是夏日，刺眼的光让陆别景不由得抬手挡在眼前，走进院中就看到他爹坐在那轮椅上，芳虞笑着推着他走着。

　　“公子你上哪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哦对了，大少爷说你若是回来就去一趟他书房。”周鸢见自家少爷回来第一个跑上前，陆别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几言不远处的萧成后抬脚向萧厌书房，“知道了。”

　　陆别景敲了敲门，不等门里的人应声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萧厌坐在桌案前，忙着手里的事头也没抬的问：“听周鸢说你一大早急匆匆的出门，做什么去了？”

　　两人属于是萧厌前脚刚走陆别景就紧跟其后的状况，但还是萧厌先回来。

　　“我去了趟沈府，去找沈林了。”

　　他还是没敢开口，随便扯了个谎，萧厌停下手里的东西抬眼看向他，陆别景也不心虚，就让他这么盯着，“兄长不信？那我将沈林找来你问问？”
　　话说到这抬脚就要走被萧厌喊住：“二公子急着跑什么，又没说不信你。”

　　“什么叫我跑了？不是怕你不信吗？”

　　萧厌没说什么，还是那副一脸带笑的模样，他叫来了云休，萧府里萧成给他们二人找的贴身暗卫。

　　“将此信务必送到姚大人手中，让这证据摆在他脸上，想来还挺有趣。”

　　“是。”

　　云休退下后陆别景忍不住地问：“什么信？”

　　“伤爹腿的那人，我们查到了，锦青楼里的一个老板，叫游纤影。”

　　陆别景听后一时语塞，苏尧说的果真不假，他想让谁替罪轻而易举的事，萧厌一早便去的大理寺，他是如何这么快找到替罪羊，又如何将他自己与此事脱下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