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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虎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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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寒上前将钟离卿抱起来,掏出锦帕帮他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捏了捏他毛茸茸的爪子,在他耳边沉声问道:“师尊,污了人家的清白是怎么回事?”
钟离卿将爪子从他手中抽离出来,揣在身下,在桌子上趴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无辜的望着他,尾巴在身后心虚的甩了甩。
我,我也不知道啊。顶多在他还是小虎崽的时候撸得狠了点。也没,没干什么别的呀~
“嗯?”燕惊寒眯了眯眼睛,势必要向他讨一个说法。若是没如何便算了,若是真的……那自己也必然不可能放手。
“喵呜!”你凶我!钟离卿耳朵竖起,色厉内苒地朝燕惊寒叫。
燕惊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能看出他不高兴了,只好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顺了顺毛。
“不想说也没关系,总归我们明日就回天枢宫了。当面解释清楚就好。”钟离卿闻言更加心虚了。用毛爪子扒开燕惊寒的内衫,钻进去把自己藏好。
燕惊寒感受到胸口软乎乎的重量,嘴角勾了勾。苍澜与京墨告辞离开,燕惊寒揣着小毛团子走进了卧房。
桌案上红烛摇曳,满室馨香。燕惊寒躺在床上,却有些失眠。
他侧躺着,将小猫从衣襟中抱出来,贴着胸膛放在自己臂弯下,另一只手从猫后颈一路撸到猫尾。小毛团发出享受地呼噜声。他亲了亲小猫脑袋,将猫咪整个圈在自己怀里。
细想一下,钟离卿从未对自己的心意做出明确回应。他只是以一种近乎放任的姿态对待自己的亲近。甚至他还玩笑着说三年后要抛弃自己,但如果那不是玩笑呢?
燕惊寒心下一紧,仅是想到这种可能,心便有些抽疼。不会的,钟离卿那么喜欢粘着自己,不抗拒与他亲吻,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燕惊寒说服了自己,困意渐渐袭来,他闭眼睡去。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简单收拾过后,便踏上了飞舟,前往天枢宫。
飞舟内部很大,内设聚灵阵,可做修炼之用。钟离卿想起自己答应燕惊寒要让他三年内结丹的事情,便指导了他一些修炼法门。身怀离火之人修炼极快,燕惊寒悟性也高,仅仅半天就学会了引气入体,三天后修为便到了练气三层。
要知道常人引气入体可能就要三五年,他这修行速度可以说是天纵奇才了。
燕惊寒是将军,有剑术底子,钟离卿便将自己的剑谱给了他,让他作为参考。剑术一道,追求的是剑意,每个人所悟都有所不同,自己只能给他一些指导,具体还要他自己参悟。
“这把剑是我从一处秘境中得来,还未取名,便赠予你吧。”钟离卿掏出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递给燕惊寒。
“谢过师尊。”燕惊寒接过剑,剑刃极薄,剑身轻盈,很适合他。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后用灵力在剑上刻下“黄泉”两字。
忘川、黄泉,燕惊寒这是司马昭之心啊,钟离卿抬眼望天,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午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天枢宫。天枢宫有12峰,他们直奔主峰而去。一只一人多高的老虎趴在宫门的碑石上打盹,他的毛发洁白,尾巴甩来甩去。
燕惊寒眯了眯眼,钟离卿看见那老虎略微有些诧异。明明几年前还是个小虎崽,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么大只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冲着身边的人比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地下了飞舟,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试图在不惊动白虎的情况下溜进宫去。
可惜白虎的嗅觉非常敏锐,他甫一靠近,便察觉到了。白虎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下发出炫人的光辉。
“嗷呜~”他迅捷如闪电,向着钟离卿飞扑而去,燕惊寒阻拦的手还伸在半空中,那边钟离卿已经被白虎扑倒在地了。
“无妨,是方少主,他一向如此。”苍澜说道。
方泽兰在还是一只小虎崽的时候就喜欢扑钟离卿,最喜欢在他的怀里撒娇打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叼着钟离卿的袖子让他陪自己玩。天枢宫的宫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少主总是由着他闹,撸老虎撸得很是开心。不过风水轮流转,以白虎现在这个体型,谁撸谁就不一定了。苍澜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热闹。
白虎将钟离卿扑倒在地后,就伸出舌头舔他的脸,想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是典型的兽类圈地盘的行为。
粗糙的舌尖舔过脸庞,有一种几乎要被划伤的错觉。猛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战栗。
钟离卿无奈的笑了笑,捏了捏白虎的后颈皮,小声埋怨道:“多大人了还撒娇,自己多重没点数吗?快压死我了,赶紧起来,成何体统。”
“呜”白虎委屈的叫了一声,一阵白光过后,老虎消失,一位身穿白衣、身形纤细高挑的少年出现。他将头埋在钟离卿的颈间蹭了蹭,才慢吞吞的站起身,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卿哥哥,是不是泽兰做错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啊。”方泽兰将钟离卿从地上拉起来,转头又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委屈巴巴的控诉,说话间还露出了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没有,只是哥哥最近在忙其他的事。”钟离卿摸了摸他的头,无奈道:“京墨说你吵着要做我的少君是怎么回事?”
“不行吗?我喜欢卿哥哥,做了你的少君,你就不能再随便把我丢下了。而且我还是个虎崽的时候,你就抱着我一起睡了,父亲说你要对我负责的!”方泽兰理直气壮的回到。
“咳,这是两码事,你那时候还没化形,不算的。”钟离卿捏了捏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说道。
虽然方泽兰现在已经成年了,但奈何他是自己养大的,幼时的印象根深蒂固,虽然他现在比自己还高,但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钟离卿看着方泽兰琥珀色的瞳孔,陷入了回忆之中。
十年前,月圆之夜,钟离卿睁开眼,痛苦的呜咽出声。身体冷的打颤,眼前是挥散不去的噩梦。
“少主,我找到寒毒的解法了!”左护法苍澜捧着医书,兴奋地推门进来。自从天裂之战后,少主再不能妄动灵力,每夜还要经受寒毒折磨,月圆之夜更是生不如死。再不寻到解除之法,少主怕是撑不过十年。
他们倾整个天枢宫之力寻觅,终于在一本上古医书中找到了解决之道。
钟离卿从床榻上坐起身,用锦被裹紧自己,接过了苍澜手中的医书。
“万年寒冰灵种,性至寒,唯离火可抗。身中寒毒之人与身怀离火者,同寝可抑,双修可解。”钟离卿的手指在“同寝”与“双修”几字上摩挲了一下,心想这寒毒的解法还怪不正经的。
“许长老开法华镜,窥探天机,当世身怀离火者共有五人。白虎族方泽兰,云华仙君司空逸,东秦将军燕惊寒,魔尊闻人夜,海王塞壬。”
“此外,只有身怀离火者修为在金丹以下或者合体以上才可帮您解毒。目前,方泽兰还是颗蛋,筑基修为,燕惊寒是凡人,不曾修仙,其他人的修为均在合体之上。”苍澜补充道。
“去白虎族吧,我与他们族长方忱有些交情,可以一试。”钟离卿淡淡的说。事不宜迟,他们直接开启传送阵抵达白虎族栖身的山林外。
“钟离小友你怎么来了?自天裂之战后你便深居简出,许久没见,如今身体可还好?”白虎族族长收到他们的传讯,在结界外迎接。
“劳您惦记,我身体无碍。此次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额,虎。他名方泽兰,您可听说过?”钟离卿与方忱一边向族内走去,一边说道。
“哎!他呀,是我的虎崽子,不过忒不成器。两百年了还没破壳,他弟弟都会满山坡跑了他还是个蛋呢!”方忱笑骂道。
白虎族幼崽破壳随缘,短则几天,长则十几年。一般看幼崽的心情意愿。不过像方泽兰这般,数百年还未破壳者,实属少见,就好像冥冥之中他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方忱平时没少在他的蛋壳旁唠叨,甚至想直接砸开了事。可他就是不理不睬,佁然不动。弄得老父亲也是没脾气,索性最后随他去了。
“可否带我去看看?”钟离卿道。
“好说,就在前面那个山洞里。”方忱十分爽快的带着钟离卿前往族中幼崽栖息的山洞。
走进洞内,只见一颗雪白的蛋立在软垫中,蛋壳表面有银白色的光辉。
“喏,就是这个,几百年了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媳妇都有了。也不知在等什么,也没个动静。”方忱吐槽,看起来他确实对自己儿子心怀怨念。
不过他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蛋壳就碎裂开来。一只小虎头从裂口中冒出,探头探脑的往外望,好奇地打量周围。
当他看见钟离卿时,琥珀色的眼睛一亮,毛茸茸的小爪子一爪踏碎了身前的蛋壳。然后扑腾了两下,神兽蛋跌倒在地,骨碌骨碌滚了两圈。
小虎崽好像是被转晕了,甩了甩脑袋,然后吭哧吭哧的将自己从蛋壳中挪出来。
出来之后,颠颠地踩着小碎步,直奔钟离卿而来。
“嗷呜~嗷~嗷~”小虎崽在钟离卿的脚边打转,毛爪子不停的扒拉钟离卿的衣袍下摆。最后两只爪子抱住了钟离卿的脚腕,将整个身体团在他的脚背上,不动了。
方忱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看见自家崽子破壳,颠颠的往这边跑。满心欢喜的张开双臂,准备表达一下来自父亲的关爱。然后就看见自己的虎崽子径直略过了自己,直奔钟离少主而去,手臂尴尬的僵在了半空中。
心中好像有万马奔腾而过,方忱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打算教育一下虎崽子,认清楚谁才是他爸爸!他豁然回头,握紧拳头,指骨咔嚓作响,低头向还在撒娇卖乖的虎仔发出死亡凝视。
钟离卿见状忙将虎崽抱起来,刚破壳的小老虎也就两个拳头那么大,可禁不住老父亲的“疼爱”。
“方族长息怒,他刚破壳,不懂事。”钟离卿朝着方忱尴尬地笑了笑。
笑话!白虎是神兽,打出生起就有灵识了。这小子在蛋里就能听懂自己在念叨什么,还会自己骨碌碌的滚出山洞玩,夜晚再滚回来。他还不懂事?真当他还是个两百岁的宝宝呢?!
方忱完全不听钟离卿的求情,撸起袖子就要揍他。
“嗷!嗷嗷~呜呜……”小虎崽子瞪着白虎族长,在钟离卿怀中发出凄厉的叫声,明明方忱手都还没碰到他,他就仿佛被打疼了般惨叫不止。
方忱眼睛都快喷火了,这个逆子!丢人现眼!
钟离卿赶忙后退几步,拉开这对父子之间的距离。伸手轻柔地抚摸小虎崽的背部,给他顺毛。
“方族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泽兰交予我照顾几年?我与他很是投缘,待他结丹后,我便将他送回族中。”钟离卿道。
“拿走吧,不送回来也行,这不孝子气死我了!”方忱挥了挥手,一口答应了。白虎族是神兽一族,受天道庇护,没有人会对他们不利。幼崽都是在山林中放养长大。
而且他信得过钟离少主的人品,这小虎崽也确实和他有缘,怕不是一直等的人就是他。
钟离卿道过谢,抱着新鲜破壳的两百岁高龄的小虎崽,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