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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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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我们十日后便成亲吧。”司空逸眼含笑意的看着坐在石桌前小口吃糕点的少年说道。
“咳,咳咳,是不是有些仓促了。”少年似乎是有些诧异,噎了一下。
司空逸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轻抚他的发丝,“成亲礼我已经准备妥当,先按凡间的规矩办一场,之后回宗门再敬告天地,结道侣契。”
司空逸伸出手臂将少年拉入自己怀中,在他耳边轻语:“而且我也想早些与你双修,你踏入仙途,我们才能相伴长久。”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午时了,你快去做饭吧,我,我有点饿了。”少年轻轻推了推他。
“好。”司空逸在少年的发间落下一吻,起身向着厨房走去。他暗道.,子书一定是害羞了,说话都结巴了。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少年快步走向房内,关好门窗,随手落下一道隔音阵法,然后翻出藏在地板暗格内的传讯符传讯。
“怎么了少主?”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
“苍澜,快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十日内暴毙!”少年,或者说是披着钟子书马甲,伪装凡人的天枢宫少主钟离卿,焦急回道。
“额,您玩脱了?云华仙君怎么您了?”
“他要和我成亲啊啊啊,这怎么成?!”钟离卿握着传讯符在房内焦躁地暴走了几圈。
“那您就从了他呗~要我说仙君也不错,温柔贴心,做饭还好吃,这波不亏。”
“你滚!赶快去查一下,云华仙君有没有什么爱慕者,最好是痴恋成狂、嫉妒成性,同时修为高强,能把我一剑毙命的。把仙君要与一个凡人成亲的消息告诉他!”钟离卿灵光乍现,想出一个好主意。
“云华仙君对外高冷成那样,自带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上哪去找这种爱慕者去。”传讯符另一端的人小声嘀咕。
“没有你就给我造一个出来!”钟离卿朝对面吼了一句,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他飞快结束了传讯,将传讯符小心藏好,抬手撤去了隔音法阵。
司空逸敲门进来,将饭菜摆在桌案上,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关着窗?”
“风凉,我有些冷。今天有糖醋鱼?好久没吃了,好香啊。”钟离卿赶忙转移话题。
“嗯,我喂你。”司空逸伸手一捞,将钟离卿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一手揽着他,一手夹菜喂他。
钟离卿如坐针毡,只想快点结束这顿饭。司空逸最近越来越过分,看自己的目光也越来越深邃直白。他若是想用强,自己在不掉马的前提下根本反抗不了。
“我吃饱了。”钟离卿想从他腿上下去,奈何腰间的手扣得很紧,他挣不开。
“嗯,那我可以吃吗?”司空逸将头抵在他肩膀上,轻轻啄吻他的脖子,话语间满是意味深长。
“吃饭可以,别的……再等等。”钟离卿艰难道。
“好,那就依你。”司空逸轻勾起嘴角,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钟离卿立马从他腿上跳下来,夺门而去。
同一时间,璇玑宫。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失手砸了手中的琉璃盏。
“什么?云华仙君要成亲了?!还是和一个凡人男子?还是个废灵根?他也配??!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女子眼神狠厉,他倾慕云华仙君已久,绝不会允许仙君与他人成亲。
“少主,事情都办好了。紫灵仙子于您住所的后山放了很多毒蛇。她听闻您喜好小动物,在一只猫傀儡身上洒满了吸引毒蛇的药粉,待您沾染上后,就引诱您进入后山。”傍晚,苍澜与钟离卿传讯。
“很好。”钟离卿满意的笑了笑。山林中本就有毒蛇,药粉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挥发干净,再毁掉傀儡,神不知鬼不觉。云华仙君的爱慕者果真智勇双全啊。
“子书?夜深了,我们休息吧。”听到司空逸喊自己,钟离卿立刻关了通讯,回去卧房。
床榻上,司空逸将钟离卿抱在怀里,与他商量:“我订做的婚服做好了,明日下山去取,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不想动,你自己去吧,我在家等你。”钟离卿心中一动,心想机会来了。
“好。”司空逸宠溺的笑了笑,心中满是喜悦与期待。
第二日一早,司空逸就下山了。钟离卿绕着小院走了几圈,果不其然,看见一只小花猫躲在草丛里。他嘴角一勾,欣然跟了上去。
等司空逸满心欢喜的拿着婚服回到家中,看见的却是无声无息倒在后山树林中的少年。
“子书!”
听着在山谷中响起的悲痛欲绝的哭喊声,钟离卿闭了闭眼。
“少主,何必如此。”苍澜站在他身后,满眼不忍之色。
“长痛不如短痛,若我与他结契之后再身死,他只会更绝望。或许,我一开始便不该与他谈感情。”钟离卿想起与他在桃林中初见时,对方清冷俊逸的眉眼,心中一痛。自己终究是伤了他。
“回宫吧。”传送法阵的微光一闪,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雪山。
三月后,天枢宫内殿,钟离卿身穿千金裘,窝在软塌上处理宫务。
“少主,东秦将军燕惊寒被人暗算中箭,中毒濒死。”在处理完天枢宫内务后,右护法京墨汇报道。
“他现在在哪?”钟离卿坐起身,问道。
“燕将军反杀了暗算之人后,毒入肺腑昏厥。被人辗转卖入了黑市一间奴隶铺。”京墨回道。
“准备飞舟,即刻启程,前往东秦边境。”钟离卿经过司空逸的事情,本不欲再招惹身怀离火之人。但燕惊寒身处险境,他必然要去救。再者近日来天气愈冷,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他还没有复活小凤凰,没有完成复仇,没有等到下一次天裂。他现在还不能死。燕惊寒是凡人,不能靠修为勉强自己。若是能与他做个交易,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秋末的傍晚,寒风卷起几片枯叶,撒在阴暗泥泞的小路上。在巷子的尽头,是比黑夜更污浊的黑市。
在这里没有律法与公正,贩卖的物品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不少违禁品。从璀璨的宝石、锋利的武器,到各种蛊毒迷药,乃至活人奴隶,应有尽有。
今晚的黑市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他的墨发仅用一支黑玉发簪挽起,剩余的随意披散在身后,脸上戴着一张银白面具,露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他身后跟随着两个高大男子,面容隐匿在夜色中看不清晰。一行人散发出冷冽的气场,人们不自觉的远离,尤其是为首的男子走过时,寒意扑面而来,仿佛他周边的温度都低了几许。
他们一路并未停留,直奔巷子东面那家专门贩卖奴隶的店铺而去。店主人本来躺在门口的贵妃榻上乘凉,见到有人过来,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客人想要什么货色啊,是用来差使还是暖床呀,我们这什么样的都有,包您满意。”
钟离卿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淡声道:“暖床。”
店家闻言露出暧昧的笑容,忙引着他们进店,指着店内右侧的一群女子说“这些都是训练好的,容貌上乘还乖巧伶俐,您看看?”
钟离卿却并未看向那群被锁链束缚住脚腕面色惨淡的女子们,而是径直把目光投向角落的刑架上。
这间奴隶店的内部与其说是卖场不如说是监狱更加贴切。地上铺着干草,墙上有各种狰狞的刑具,有些还在往下滴血,中间以木栏隔出几个房间,男女分开关着。
角落有一具刑架,上面呈大字型锁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裸露的皮肤上留有被鞭打出的血痕和陈年旧伤,肩膀上还有一处新鲜的箭伤,血色泛黑,应是中毒不浅。他的脸上也是脏污一片,看起来半死不活。
店家见客人看向他,眉梢一动,忙说道:“这是前几天刚到的,来时就是带伤的,但却不太安分,总想逃跑,我们稍微教训了一下,还没训练好,要不您看看别的?”
钟离卿却没有理会店家,径直走向角落的刑架,边走边小声低喃“有点惨啊,不过还有救。我看看长得如何。”他从衣襟内掏出一方锦帕,伸手探向男子的脸。
谁料还没靠近,那刑架上的男子就蓦然睁开了眼,眼尾狭长,目露凶光,像是草原上的一匹孤狼锁住猎物般盯着眼前的人。
“滚!”他沉声到,明明身体虚弱但却有一股让人胆寒的气质。
钟离卿却并未被他吓住,反而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抬起,像对待亲密的情人般,用锦帕一点点轻柔地擦去了他脸上的血污。露出男子深邃的眉眼与刀削斧凿般的锋利容颜。
伤痕无损他的风姿,反而为他增添了一种凌虐的美感。
迎着男子杀人般的目光,他泰然自若地笑了笑,随手抛给店家一物,淡声道:“就他了。”
店家刚想说些什么,低头看向手中之物,霎时愣在当场——那是一枚下品灵石。于凡人而言,一颗下品灵石就价值黄金千两,比自己一年的收入总和还要多。
他被这天降之喜砸中,笑意根本忍不住,连声道:“好,好,他现在就是您的了。”
钟离卿抬了下手,示意身后的人:“京墨,带走。”
“是,少主。”只听咔嚓几声,男子周身的锁链应声而断,同时屋内亮起一层法阵的华光,瞬息之间,面具男一行人就消失不见了,只有角落处空荡荡的刑架昭示着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幻觉。
在静谧的夜晚,传送法阵悄然在边城的一家客栈上房内亮起。钟离卿随意地靠在桌边,衣衫随着动作泛起一阵暗色流光。而燕惊寒则面带警惕地看着他。
修士怕沾染因果,渡劫时有心魔,险少插手人间事。这些人在这边陲小城的奴隶铺中出现且直奔自己而来,行径十分可疑。
“燕将军,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离卿,天枢宫少主,我身后是我的左右护法京墨和苍澜。我们来此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男子听见天枢宫少主时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就算他只是个凡人也知晓这位少主: 25岁就半步化神的天才剑修。
传闻他一剑破苍穹,手持“忘川”剑,19岁时第一次出手就掀翻了一个作恶多端的魔窟,一人一剑一夜屠了近千魔修,出来时白衣染血,一战成名。
他的父母均是大乘期大能,他还有一个妹妹名唤钟离晚,是天枢宫圣女,冰肌玉骨,被誉为修真界第一美人,修为同样不俗。
可惜10年前天裂之战,异兽来袭,钟离卿的父母全部战死,钟离少主与圣女重伤。
传闻他在那一战中筋脉全碎,再也不能修剑道。从此忘川再未出窍,而他也成了一个废人。
天枢宫于那一战中死伤数百精英,元气大伤,但因受当今仙门尊主庇佑,并未就此没落。
在燕惊寒神思恍惚之际,钟离卿继续道:“你应当知晓自己中毒已深,就算内力深厚也活不过十日了。我可以帮你解毒疗伤,送你回军营。”
“不知少主有何条件?”他本已是必死绝境,没想到峰回路转还能有此机遇,按耐下心中的激动,心道不论什么条件自己都会答应。
东秦与西凉的交战已到关键时期,自己失踪必然军心大乱,大好形势很可能毁于一旦,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
为了家国大义,任何条件都可以,再说传闻中的钟离少主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应该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
“给我暖床”钟离卿云淡风轻的说道。
“……??!”
燕惊寒淡然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恍惚间以为自己中毒太深幻听了,不然钟离少主怎么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可看钟离卿的神色,分明很认真,不含任何玩笑之色,可他眼中也并无狎昵之色。
看着燕惊寒一脸僵硬,眼中充满了复杂与困惑之情,脸颊染上了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亦或是二者皆有。
钟离卿轻笑一声,解释道:“字面意思,不是想收你做侍君,只是一起睡而已,我保证对你没有非分之想。而且,你目前别无选择不是吗?”
这话说的,简直像是个逼良为昌的老妪。不过他确实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少主。”
他看的出钟离卿对他并无觊觎之意。而且燕家满门忠烈,他父母兄长皆已去世,自己唯一的执念就是平定边境,使家国安稳。面对西凉的最后一战,自己势在必行。
钟离卿满意地笑了笑,让京墨带燕将军去洗漱换衣,并吩咐小二一会上桌好菜。
沧澜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壶上好的琼花露,用莲火温好后倒入玉盏中,递给钟离卿。
钟离卿随手接过,小口品着,眼睛微微眯起,略显慵懒,看起来心情极好。
但他还是忍不住打击一下他:“少主啊,这一次您可千万别再胡乱撩拨人家,方少主每隔几日就要来天枢宫闹一闹,还有云华仙君,至今还不知道您的身份,您诈死后他就自困天雪山,好几次想不开要殉情,还好被拦住了。您这可是始乱终弃,造孽呀。”
“咳……好端端的说他们做什么”钟离卿闻言差点一口酒呛住。
“那都是我年少不经事,再者我寒毒已深,左右不过二十年就羽化了,对于修者来讲不过弹指一挥间,也不算骗人吧,怎么就始乱终弃了。”
钟离卿越说越心虚,他赶紧转移话题“我与燕惊寒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这是单纯的交易,绝对不会掺杂感情的,时间到了好聚好散。”
沧澜心疼地看着自家少主,25岁就半步化神的修真界传奇,不到百岁就要陨落了,寿命还没有一个普通凡人长,太可惜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翻我的风流债了,你什么时候能拐个道侣回来呀,单身快一百年了,别混到最后没人要。”
心疼的情绪刹那间哽住,沧澜糟心地看了自家少主一眼,顶了一句:“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气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