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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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星星在家里等着临盆那会儿，陈婆婆就知道她肚子里是个男孩子了，算命的先生说他命里缺木，于是他就叫陈原野。这名字还是姚煦良给取的，当时她刚保了本校的研，给自己放了个假回来玩玩，就和隔壁的陈婆婆聊起来了，随口说了一句：“缺木？那叫原野好了，木够多了吧，小名就叫阿森？”
“哎呀……小煦真是有文化，比陈牧那个晦气名字好听多了。”陈婆婆双眼一亮，高兴地夸她，顺便踩了一句在厨房里大着肚子做饭的田星星。
姚煦良立马就明白过来了，陈牧应该是田星星给取的名字。陈婆婆迷信，应该是认为“牧”谐音“墓”很晦气。但这个字寓意不错，想来也是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母亲很用心取的名字了，结果却被自己的婆婆这般暗讽。
这对婆媳关系不好，婆婆嫌弃田星星的出身，不承认这个儿媳妇，陈行之以答应出国留学的要求终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子。
姚煦良看见在田星星的背影一僵，切菜的手顿住了。她眼珠一转，对抱着孩子的陈婆婆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牧”字也很好呀，和大诗人杜牧名字一样呀，本身还有统治管理的意思，以后小弟弟要当大官呀，而且他还是牛宝宝，这个字再合适不过啦。”
一听这话，陈婆婆双眼一瞪，声音拔高：“这个字真的这么好？哎呀！那就用这个字！就用这个字！”
姚煦良瞥见田星星回头朝门外看，循循善诱道：“婆婆您看，小弟弟的小名就叫牧牧怎么样？”
陈婆婆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带着夸了一句田星星。
姚煦良笑着和眼含感激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窗外月明星稀，不断传来丧尸的低吼。偶尔会有人类仓皇出逃的声音，然后便是丧尸群的追赶撕咬，最后传来人类的一声似乎是从灵魂深处爆发的吼声，一切归于平静。
姚煦良知道刚刚惹急了付玥秋，也就没再骚扰她，自己进了浴室洗澡，没想到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浴衣也被付玥秋穿走了……即使她不穿走也不会让自己穿的。她撇撇嘴，只好潦草地冲了一下身子出来。
田星星用自己带过来的蔬菜简单地做了几份沙拉，再放了几根火腿肠进去，当做今天的晚餐。
她一看见姚煦良出来，殷切地朝她挥手：“小煦，过来吃饭。”
“好呀，蔬菜沙拉吗？我最近刚好在减肥。”姚煦良挨着付玥秋坐了下去，露出甜甜的笑容，“星星姐，是你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吗？”
田星星连忙点头，面上堆砌着讨好的笑容：“谢谢你们啊，肯救我们……”
付玥秋面前的沙拉已经吃完了，她擦了擦嘴，也笑着回应：“你们是第一批出去的，第二梯队的救援人员马上会到。”
“那太好了……”田星星点了点头，“我们楼里面还有不少人活着，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姚煦良和付玥秋同时一愣。
几乎是瞬间，姚煦良就语气不善地问：“你跟他们说了？”
田星星被突然变脸的姚煦良吓得不轻，连忙解释：“是我们楼的微信群，大家都很害怕，我……我就跟他们说了明天会有直升机……”
“你是不是脑袋坏了？！”姚煦良气得一筷子摔在餐桌上，但还是控制了音量，“谁不想先逃出去？来的是直升机又不是民航，哪有那么多座位，把你丢下去喂丧尸吗？”
“但是直升机的声音很大，即使不说大家到时候也会知道的……”“你再敢说一遍？”姚煦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你知道会来多少人吗？”
田星星吓得完全不敢吱声，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付玥秋。
付玥秋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这是她的重大失误，没提前要田星星保守住这件事。她抬手阻止了姚煦良，开口道：“星星姐，你现在马上跟他们说……”
话音未落，三人都听见了楼道里有人奔跑和惨叫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开门！开门！星星！”“救命啊！啊！快开门啊！”
门被锤得震天响，女人小孩高亢的尖叫声和男人急促的咒骂声交叠在一起，防盗门后堆积的家具都看起来岌岌可危。
客房里传来嘹亮的哭声，想必是牧牧被这番动静吓醒了，扯着嗓子哭号。
“是刘姐一家子！”田星星怯怯地叫道。
姚煦良绝对不会开门，她瞪回了欲上前开门的田星星，又望向思忖着的付玥秋，后者艰难地摇了摇头。因为早在他们来15楼之前，鲁莽的动作就让他们已经没了生还的希望。
门外的惨叫渐渐消弭，牧牧的哭声也小了下去。付玥秋屏住呼吸上前查看猫眼，视野被血迹模糊，勉强看到楼道里徘徊着四五只丧尸，其中三只动作极其缓慢，正是之前求救的刘姐一家。
她叹了口气，咬紧牙关退了回来。姚煦良见她神色不妙，也上前查看了一番，见丧尸迟迟不走，她气得几乎昏过去，恨不得当场把这对母子丢出去：“大圣母，看看你干的好事！快叫你儿子别哭了！”
田星星没想到自己出于好心的事会造成这般后果，泪水涌了出来，却一点不敢反抗，跑回客房哄着再次受惊的孩子。
“抱歉。”付玥秋眼睑低垂，语气满含自责，“是我没提前告知她不能泄露。她是好心，却帮了倒忙。”
姚煦良环着手臂冷冷道：“你不必替她开脱，只要明天我能平安坐上直升机，我不会说什么。”
付玥秋看着她说：“你放心，我会跟我的队友重新制定计划，护送你们到天台。”
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待付玥秋和队友们商量好策略后已经快深夜了，她从卧室抱了一床薄被子，看见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姚煦良，轻咳一声开口道：“你睡我床，我睡沙发。”
闻言，姚煦良迅速抬头：“不行，我要和你睡在一起，我一害怕就睡不着，睡眠不足明天可能会出岔子。”付玥秋无语，这蛮横的发言也只有对方能说出来。无语归无语，她还是妥协了。
她抱着被子回到卧室时，姚煦良也拎着书包进来了，直接掀开先前铺好的被子闭上眼睛。她关上灯后走到窗帘前轻轻掀开一点，马路上的路灯还开着，小区里每栋楼都有亮着的窗户，看来幸存者不少。
付玥秋低下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何尝不想救下所有人，只是太多复杂因素摆在面前，她为了完成任务，只能选择舍弃那些熟悉的人。
她脱掉鞋子，刚躺下来盖上被子，旁边的人就缠了上来：“秋秋，我害怕。”
付玥秋下意识就把她推开了，没想到对方缠得更紧。姚煦良搂着她的脖子，委委屈屈地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不乱动，你抱着我睡觉好吗？”
“你不要得寸进尺。”付玥秋低声道，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从自己脖颈间拿下，“我就在你身边，不会有危险。”
她以为姚煦良还会纠缠不休，没想到对方只是失落地“噢”了一声后便安分地睡觉了。她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一天高度紧张的神经，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她一睁开眼便闻到了熟悉的发香。再向下看去，果不其然，姚煦良不知怎么滚到她的被子里，在她怀里睡得正香。
付玥秋脸色一黑，翻身下床换上了作战服。没了软垫子的姚煦良皱皱好看的眉，颇为不爽地坐了起来：“起那么早干……”话说到一半她就猛然惊醒，左右看看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也开始收拾自己。
田星星的眼里布满血丝，想来是一宿都没睡，整个人神情恍惚。姚煦良不想理她，但也不希望这对母子俩再出什么岔子。
窗外晨光熹微，本是希望的象征，地下却是一副人间惨境。
付玥秋打开了队内通讯器，只听见那头传来一个健气过分的男声：“秋秋！还有11分钟我们就到啦！在屋里安心等着我们吧！”
她不禁莞尔：“明白。”
“秋秋，”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响起，令付玥秋精神一振，“让姚小姐和田小姐准备好，我会提醒你开门的时机，注意安全。”
“是，队长。”付玥秋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只要有队长在，再困难的任务也能完成，他就是整个队伍的精神核心。
姚煦良背着书包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在听到螺旋桨的轰鸣声后望向付玥秋，她正专注地听着通讯器内的声音，时不时说几句话。
密集的枪声由远及近，逐渐来到门前，伴随着丧尸的嚎叫，付玥秋听到指令后迅速开了门，门外便是和她穿着相同作战服的战友。姚煦良紧跟其后，在众人的保驾护航下顺利到了天台上，由于他们是从天台往下清扫的，所以上去的时候很顺利，只是要堤防闻声从楼下冲上来的丧尸。
姚煦良脸色惨白，转头的一瞬间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只丧尸血肉模糊的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只丧尸就被打成了筛子，身子也被付玥秋拽着飞走了。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去客房夺了田星星手机的事情。她警告对方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后，趁着付玥秋和队友通话的片段迅速检查了手机一遍，主要看她和陈行之以及她公婆的短信和微信聊天记录。
她和公婆的消息并没有异常，陈行之的短信倒有些蹊跷。
“星星，对不起，我爱你和牧牧。”正好是他父母回来的那天发的。
后面一大串都是田星星火急火燎的消息，但是陈行之再也没回过她。姚煦良望着泪流不止的田星星，内心估摸着她应该不是知情人，就问：“你怎么跟秋秋说的婆婆和爷爷回来后的样子？”
田星星连忙回答：“他们30号一回来身体就变得不好了，一直在发烧，我当时很害怕，行之也没消息了……没想到第二天……”话没说完她又开始掩面哭泣，“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不是行之造成的？他为什么要害了爸妈和大家啊……”
“行了行了别哭了，”姚煦良不耐烦地点开这栋楼的业主微信群，迅速浏览着聊天记录，“婆婆和爷爷暑假为什么要去A国看陈哥？”
田星星用手抹了抹眼泪，小声道：“妈说是行之想带他们去A国旅游。”
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姚煦良冷哼一声，看着聊天记录里田星星甚至都把直升机七点到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后，咬牙切齿地打字。
“我们门口都是丧尸，不要再来了！第一批不会救多余的人，不要出来送死！”
发完后她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明早上了飞机我再还给你。”
“嘿！姚小姐！美女！美女！理理我！”
姚煦良猛然从回忆中抽身，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坐在直升机里面了，眼前的头盔下，有着一张俊秀面容的少年正对着她大声喊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