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鲸鱼妹

3、冤枉

　　哭累的我倚靠在柴房的门框上，轻轻的摇着背上的小孩儿。哭的红肿的双眼望着院子外那弯延崎岖的小路，此时白雪皑皑，小路上娘来时与离开的脚印已经被完全覆盖。
　　不知看了多久，回神已经傍晚，晨香挪动着被冻的麻木的双脚，没走几步路便摔倒在地，背上的孩子因为这一事故，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晨香赶紧爬了起来，顾不上手上的泥土与水渍，学着以前村里婶子一边摇一边说着不哭不哭之类的话。
　　”吵死了！！”禁闭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大双双手叉腰生气的瞪着我。有些害怕，晨香摇着背上的小孩儿，咬住嘴唇，委屈的看着这位小姐，半晌，垂下眼皮，盯着自己有些破烂的鞋子。鞋子和裤子有些湿漉漉的，上面水渍和着泥土，看着十分狼狈。冬天的寒风十分刺骨，晨香冷的全身发抖。如此寒冷的冬天晨香身上的衣服并不能御寒，晨香被冻的红彤彤的手紧紧的拽住衣角。
　　大双看着眼前她弟弟的童养媳，嫌弃之色竟显，“臭乞丐，还不快进来。”说完转身进了屋子里。
　　晨香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大双小姐离开的背影，一位已经听错了，踌躇片刻，缓缓的进入了屋子里，将门关上，昏暗的屋子内有一团火红的火堆，火苗跳动着，见大双小姐示意她过去，晨香死死的盯着火堆慢慢的走了过去，越近，火苗的炙热便越来越明显，晨香感受这火苗的温暖在脸上，腿上的感觉。浑身上下暖和的不得了，就像夏天的太阳，像妈妈给她洗澡时的热水，也像妈妈得怀抱……总之好舒服，身上的寒冷一下子全跑没了。
　　“臭乞丐，喏，我要吃，给我烤了。”大双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放着的三个红薯。
　　晨香没有多言，蹲下拿着红薯用火钳在火堆里刨了个小坑，我火钳将红薯放进坑里，又用带着火星的灰盖着。
　　“臭乞丐，这事儿不许告诉我爹娘，要是说了以后有你好受的。”大双说完威胁的用手掐了一下晨香。
　　“嘶……”晨香挣扎了的将手臂从大双手机挣脱。
　　“还敢躲？”大双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臭乞丐，气的拿起火钳，向晨香的双腿打去。“我让你躲，让你躲。”
　　火钳有些发烫，打在腿上十分难受。晨香受不了哭了起来，“我不是……不是乞丐。我娘会来接我的！”
　　“哼，你是我娘用一元从你娘手里买来的，一元诶，我爹娘可是需要干许久才能赚来的，你现在就是我家的仆人，我家的狗，我打你骂你都不许还手！！”说完蹲下刨出红薯，红薯有些发烫，大双吹了吹，想拿起来时，门口传来声响。
　　“吵什么呢？”寻声望去，堂屋的大门被打开，李夫人和李老爷拍了拍身上的雪，走了进来。
　　大双一下子扑进爹娘怀里，眼珠一转，转头指着晨香。“爹娘，这个臭乞丐偷吃咱们过冬的红薯，刚好被我发现了。”
　　晨香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双，又无措的看向李家夫妇。苍白的小脸加上哭的红肿的双眼盯着板着脸的李家夫妇。“不是，我没有，是……”
　　“是我发现的，她还不承认，还想打我，我就打回去了，女儿聪明吧。”大双打断晨香的话。一脸得意的看着晨香。
　　“夫人，老爷我没有……是小姐……”
　　“住口！我一看你就不是个省心的，居然趁我不在家，打我宝贝女儿！还想着冤枉大双。”李夫人打断的我的话，说着上前粗暴的解开翁裙，抱下小双后，摸了摸小孩儿的被冻的通红的脸蛋儿。气的直接甩了晨香一巴掌。“好你个不省心的，冤枉我女儿不说，还虐待我儿子！”
　　晨香被打的趴在地上，害怕的全身发抖，咬着嘴唇默默的流眼泪。
　　“还敢哭？我且问你今天中午做饭没？”李夫人冷眼看着地上的晨香，开口道。
　　“娘，她没有做，她还叫女儿去做呢。她今天一上午都在玩儿。”大双又火上浇油了一把。
　　闻言李夫人气的要死，自己花一元买来的童养媳就是为了留在家里干活儿的，结果买来个祖宗。李夫人拿着地上的火钳，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蜷缩在地上的晨香身上。晨香只死死的盯着大双，大双被盯的有些发怵，转身扑进了正抽着烟，对此事充耳不闻的父亲怀里。

　　夜晚，晨香爬在稻草铺的床上，单薄的被子裹的紧紧的，晨香捂着肚子，今日，夫人并未让她吃饭，晨香饿的肚子咕咕的叫着。睡不着，细致盯着窗外白雪，咽了咽口水，翻身下床，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晨香艰难的往窗口走去，抬手在窗台上拿了一团白雪，没有犹豫的低头吃了起来，她以前饿的时候也吃过，雪的味道并不美味，但吃进肚子里可以暂时顶饿。晨香的嘴巴牙齿被冻的打颤。吃完，晨香回到床上，沉沉的睡去了，一颗泪珠漫漫的从眼角滑落，掉在稻草里，消失不见。
　　5年后。
　　晨香一如既往的割了牛草，做了早饭，洗了衣服，正靠在院门前，看着那条小路。离母亲走已经过了5年了。如今晨香13岁了，“小丈夫”也已经6岁了，也不需要她背着了，只是“小丈夫”调皮的很，总是作弄晨香，晨香每次都是默默受着。她每天都会来这儿发呆，期盼着娘会回来接她走。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夫人和老爷从屋子里出来，拿着锄头准备出门去，晨香才动了，她走进里屋，果然，主人家吃完了，桌子上只剩了个窝窝头，和小碗儿咸菜，窝窝头是杂粮做的，口感并不好，不过晨香还是很高兴，有些时候老爷夫人他们吃完什么都没有剩，她还得饿肚子，今天有窝窝头吃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晨香真正准备吃，突然被撞了一下，窝窝头掉落在地上。就见大双小姐一脸得意，“哎呀，怎么回事儿啊，这都拿不稳。”说完拉着弟弟离开了。
　　晨香盯着地上的窝窝头许久，将窝窝头捡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比起饿肚子，这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