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京上阳》鲜锅兔

11、东方玉棠

　　徐芽将白狐大氅扔给了酉光，瞥了身旁的斗笠少年一眼，撇嘴道：“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某人一来你就使不出武功了，哪有人介绍自己还加个排名的？”

　　徐芽年少不经事，又从未出过义庄，所以不知道“第五伯清”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但徐老伯年少征战，走南闯北，怎会没听过“第五伯清”的名号。

　　当年五大高手混战，一决高下，从南方的齐国打到极北的凌国，足足战了三月，五大高手才分出个胜负，而“第五伯清”正是排在第四的剑意皇，凭借着万物为万剑的实力行走天下，游历四方，五年前有传言说他上了清源山做长老，后来又出现在定京，再后来就不知所踪，没了去向。

　　徐老伯眼睛发亮，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知心朋友竟是天下第四的高手第五伯清，连手指头也止不住激动地颤抖，难以置信道：“第五伯清？！”

　　第五伯清拿起一支肥美的鸡腿啃了一大口，油腻的汁水粘在了银须上，想要拍一拍好友的肩头，又反应过来满手的油汁，往身上擦了擦，嘿嘿一笑拍肩道：“虚名虚名！”

　　“小丫头，我可不是第五，是第四。”第五伯青比起四根手指头，十分得意。

　　徐芽不屑地哼了一声，看向斗笠少年，朝第五伯青抬了抬下巴道：“第四又如何？还不是......”

　　徐老伯柔声喝止道：“芽儿，不得无礼。”

　　徐芽略了略舌头，做了个鬼脸。

　　徐老伯少时怀揣武侠梦，一心想成为一个武功盖世，救济天下的豪雄，但苦于无人教授，只学得几成三脚猫功夫傍身，后参了军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军中十年，时常听人聊起“第五伯青”的事迹，心中生起无限崇敬向往，时时感慨孤身走天涯，无剑赢天下该是何等的天资卓越，潇洒肆意。后腿伤尚未恶变的时候在茶肆中做小二谋生，听起“第五伯青”来了定京，只盼有缘见上一面。

　　徐老伯斟满了酒，递与第五伯青一杯，举杯感慨道：“愚兄竟不曾料想会与你成为至交好友，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早年听江湖流言传出仁弟离了清源山来到定京，常常痴想能与仁弟见上一面，又听说仁弟离了定京，只憾此生无缘见识到仁弟的风姿，竟不曾想“第五伯青”正是仁弟，可见流言误人啊！”

　　第五伯清放下手中的鸡腿接过酒杯，正色道：“能与仁兄结为知交，也是愚弟的荣幸，江湖上流传所言确是事实，我也是上个月才重返定京，我并非有意要瞒你，只是这“第五伯青”的名号实在麻烦，我也有诸多难言之隐，还望仁兄莫要将我便是“第五伯青”之事泄露出去。”

　　徐老伯笑道：“哈哈，仁弟放心！”

　　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进行之余，徐老伯忽地想起上阳公主先前所言，疑惑道：“听太子殿下先前所言，你与太子殿下是熟识，怎会刀剑相加？”

　　第五伯青正将酒送进口中，听到徐老伯称上阳为太子被呛得不轻，狐疑地看向上阳，上阳轻咳了两声笑道：“呵呵，不过是想试试他身手有没有进步。”

　　徐老伯又看向第五伯清，凑近疑惑问道：“那为何仁兄一见太子便逃命？”

　　第五伯清微微转头看向左边酉光正拿出绢帕细细擦拭着双月刃，看向右边斗笠少年一如既往地冰块脸，其余暗卫个个儿展示着自己的无双利器，不用回头，背对着上阳都感受到了从背后爬上来的无尽寒意，不禁心中哀嚎：这搁谁谁不逃？！

　　第五伯清僵硬道：“呵呵呵，只是想看看太子身边的侍卫能否追上我而已。”

　　徐老伯点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斗笠少年，想起第五伯清与十二暗卫打斗丝毫不落下风，唯独见了这个少年便丧了大半斗志，小心问道：“这位少侠是？”

　　第五伯清悠悠地瞥了斗笠少年一眼，刚想向徐老伯开口介绍，那斗笠少年便道：“东方玉棠。”

　　第五伯清见徐老伯欲再要出言，生怕他再问出什么东西，一把将酒杯塞进徐老伯手中，斟上好酒道：“你今儿话怎么这么多，莫要理他们，这么多好菜，咱今天必须喝个不醉不归！”

　　徐老伯看向上阳，见上阳微笑点头才放下顾虑，高举酒杯，笑道：“好！就喝个不醉不归！”

　　饭厅言欢酒香，上阳一行人站在院中看午沅舞剑，一袭红衣搅海棠，剑起花随香满廊，醉是纤腰缭人眼，醒又剑意惊魂肠。和曦的暖光盛着飘散的微雪摇摇落下，发上，眉上，睫毛上，肩上都多了几片白晶，一招之间又化作虚无。

　　饭厅传来一声欢快畅意地“好！”，声音戛然而止，徐芽呼出一口热气，提起裙摆向饭厅跑去，午沅也收起剑随上阳一行人进入饭厅。

　　徐芽跨进饭厅，看着趴在桌上，脸庞绯红，鼾声微微地二人叉腰蹙眉叹气无奈道：“得，又喝醉了！”

　　徐芽上前扶起徐老伯，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第五伯青，这两人只要一喝酒便喝个昏天黑地，醉倒方休。

　　上阳摆手微笑道：“你先扶徐伯回去休息吧，本宫会安排人送第五伯青回去。”

　　徐芽点了点头扶着徐伯离开了饭厅，上阳嘴角含笑看向一旁的东方玉棠，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啷响。

　　东方玉棠淡淡开口：“何处？”

　　上阳双手一拍，指向南方，笑答：“南行十六里，有一梅林岛。”

　　东方玉棠走到第五伯青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头，用力一拽便带着他出了饭厅，往南方飞去。

　　上阳娴熟地将手放在耳边，闭上眼睛细听，直到一声惨烈的“啊！”字传进饭厅，上阳才点点头满意地睁开眼睛。

　　上阳昂首跨步而出，笑道：“走吧，去梅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