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隐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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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清华堂去的时候心里直打鼓，照规矩，私自不归，私奔或者有其他外逃嫌疑不管是自己回来还是被抓回来不外乎二个结果，一是供出奸夫交出银子，腿打断，扔到柴房干粗活，另一个就是我跟洛安提到的那些地方，那里是不听话的人的最后归宿，他们经常来买人，这种交易上不了台面，我没接触过但很清楚。
缮月楼与红娘手下众老鸨们所住的厢房中间叉出去一条幽径，不甚起眼，两旁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几排杨树挡住了视线，尽头是个废弃的园子，铁门锈迹斑斑，外面三条铁链缠绕住，上面挂着几个铜锁，破败不堪。
我走到旁边的院墙，按下下数第三块石板，旁边的草地划出一个暗门，顺着阶梯而下再上就进入了内院。这里是我亲亲红娘的私密据点，只有她的几个心腹知道进出的法门，这些人包括账房及下属人员，陆伯，清华堂几个颇有地位的老鸨，很不幸，还有我。
院里正对的是会客室，左边是账房重地，右边是个连门都没有的屋子，从没见人出入过，我猜红娘的银子八成都藏那。沿着石板路直奔主屋，屋里稀稀拉拉坐了一圈女人，各个胸大肥臀，粉红绸缎装身，手拿帕子或团扇，抿着茶似笑非笑言语着。我刚进屋，她们一窝蜂扑上来打招呼。
“哎呦呦，阿九来了，听说你跟手下小倌搞上了？是真是假啊？”
“是个红牌吧，你带出去一夜？到外面怎么好呢，工具又不全。”
“……得了吧你，还是带出去好，成天的关在这破窑子里早没新鲜气了。”
“要说还得是外头，你瞧瞧这亲的，在自己家里就没有这么激情的。”
……
呵，原来都是来看戏的，我笑呵呵忍受她们的十三点，偏偏这些个人都是好事给脸上脸的主，话没说完，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我咳了一声拍掉在我嘴上瞎摸的胖爪子：“张婆，你再搓就真流血了。”
“这孩子……我是你凤姐，都不认得了？”
我瞧着她年纪着实叫不出这个姐。
“我才是你张婆，上次你来送银子我还嘱咐你什么时候想女人就来找我，张婆这可都是雏，干净……”
我看着她皱巴巴的脸，想了半天也不敢确定她是不是也跟我说过这话，只道：“上次十三娘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阿九，你傻了吧，我手下哪有雏，那种没经验的我才不稀罕要。”
“你意思是我手上的人跌份了？”
“本来就是，不看看自己的模样，谁能相信你手下那些人干净！”
“这话有理，就算认识几个人牙子最近买了点人也不用总拿出来显摆。”
“这话我不爱听，我妹妹就是人牙子，这整个洛阳谁不知道我清华堂桂婶，哪个馆子要找人不得先知会我，我就不怕拿出来说。”
“是啊，你厉害，你妹妹是人牙子，你们全家都是人牙子，上次还送了个官婢来嘛，惹了那么大麻烦还好意思说。”
……
这十三个女人开战，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费了半天劲突出重围，终见红娘少有的端庄肃穆静养于上座。蹭过去立她身旁，跟着一起闭目养神，听着那几个老女人呜呜喳喳。
站着的时候真是不能闭眼，一会头就昏了，窥了我娘一眼，发现她正侧仰着头看我。敌不动我先动，清清嗓子，低头迎着她眼睛，坚定道：“反正我就咬死了是小王爷突然想看看炎阳所以我才把他带走的，你爱咋咋地！”
红娘低下头，拿起茶杯又放下，声音不大不小，我的十三个阿姨婶子交换了眼色，拉拉衣服，整理仪容，悉数落座。我娘伸出胳膊指着大厅的中央，说：“去中间站好。”
我蹭着脚丫子挪过去，被一圈女人围着的感觉不太好。
“你的人昨晚在城里闹了那么大动静，底下多少馆子等着看结果呢，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那你想怎么着？”
“你手底下那些个人的破烂事我多少也知道些，炎阳，王洛安，你总要交出来一个的。”
“如果是向葵就不会这样了吧，说白了，你还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是清爷爷的人，炎阳我不可能给你，洛安……洛安也不行！”
“这个规矩不能破，谁都不能例外，你交也得交，不交我也有办法。”
“办法？炎阳刚才被扎了几针吃了些药，如果他有什么事，你顺带着也给我收尸吧。”
“还反了你了？！”红娘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我更着脖子，破罐子破摔跟她硬碰：“事就这么个事，要是有人逼你给个说法，你叫他们来找我，反正我名声也不好，本来就是刁钻惯了的人，想弄臭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闹吧，你早晚惹出祸来！”
我听着话有转机，坐地上蹬着腿开始耍赖：“你怎么这样啊？当初说要我自己做主的，这刚多长时间就动我的人了……我不依，我不干……你看我是没爹的孩子就欺负我……娘不疼我，我要去找我爹，我爹最宠我了……”
“行了！”红娘高高再上看了我片刻，叹了口气，又环视了一圈，道：“你们说呢？”
一个女人：“要我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了。”
二个女人：“小王爷咱们可得罪不起，甭说是在洛阳，就是他人在长安，也得把炎阳洗干净送过去。”
三个女人：“找麻烦的就是日子过得太平了没事找事，涨一成分子看他们还敢不敢有怨言！”
……
众口一辞，红娘最后：“下不为例！”一锤定音。
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影响很大，先不提生意方面，以至还没完全康复，又加了个病号，偏偏还是个难伺候的主，今天要吃这个，明天又嫌那个，稍微露出一点不耐他就开始借题发挥，四处找麻烦，最可恨的是我费了好几天精神，天天守他房里就怕他受不住打击，每日安慰他，告诫他，防着洛安勾搭他，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这厮居然说：“阿九，你一直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我想吃西街的糯米团子，你去让洛安给我买来。”
敢情他还是没搞清楚状况，没办法，我耐着性子再次陈述：“洛安之前对你那样，然后你为了他这样，之后我对他那样，现在你又叫我去找他？估计不太可能。”
“什么这样那样的，阿九，这是新的绕口令？我现在不想学，我好几天没见着洛安了，你去叫他过来，我得交代他只能买那家的不能买那家的。”
也许是我搞不清楚状况？没说明白？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病的？”
炎阳嘟着嘴边想边说：“嗯……那天我去西街给洛安买松糕糖，结果去晚了关门了，我怕第二天起的晚买不到新鲜的就在店门前睡着了，后来……后来我醒了就在自己的房间了，真神奇，你说是吧？”
我咽了口唾沫拼命往下压火气：“其实，洛安根本就不喜欢松糕糖，你知不知道？！”
炎阳继续嘟着嘴点头：“他不是不喜欢，是很讨厌！我俩每次打赌他都输，可他什么都不怕，后来我就发现他不喜欢吃甜食，所以他再输我就逼着他吃下一整块松糕糖，我偷偷告诉你哦，每次他吃完都要躲回房间灌上两缸子水，哈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脸啊，不好笑吗？”
“炎阳，有你在九公阁真好……我再缺心眼下面也有人给垫背！”
“哇，你怎么突然跟我表白，先别说这个，去把洛安叫来。”
“想找洛安？”我呵呵笑了两声：“不可能。”
“你去不去？”炎阳撑起眯眯眼又摆出小霸王的嘴脸。
我指着自己脸道：“看嘴型，我，不，去！”
“你不去是吧？”他说着开始用拳头猛锤自己的胸口，从干咳到咳嗽，到后来咳的昏天黑地忘乎所以。我坐在窗边吃茶看他耍猴戏，不为所动。
他咳的太厉害都有点弄假成真了，以至于向葵领着洛安进来的时候都没能止住。洛安走到桌前倒了杯水，看都不看我一眼回床前给炎阳顺背灌水，嘘寒问暖。
小霸王忙着咳嗽还不忘说：“团子……糯米团子……”
“恩，知道知道，我去给你买。”洛安在旁边不停的点头。
“不是，我要食街最里面那家的，不要外面那家的，你知道是哪家吧?千万别买错了，要芝麻的不要核桃的。”
“记住了，还想不想吃别的，我一路买回来。”
“松糕糖啊，我没买成，你自己买些存我这，留着给你吃。”
“……哦。”
炎阳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门口：“快去快回。”
“知道了。”
话一说完，又矫情的继续咳嗽，洛安留下杯茶，奔出了房间。
我看着旁边一直以一切尽在掌握中自居的向葵纳闷的问：“难道……是我枉做了小人？”
“呵呵，你别问我，我也懵，走着瞧吧。”
这话倒是奇了，还有向葵爷爷看不明白的事？后来我才晓得，人要是存心想演戏，你便是如来佛转世也看不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隐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