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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婠婠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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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后,慕容蝶头戴盖纱锥帽,坐上了红袖招的马车晃悠着去了城北的暮烟楼。一路上她偷偷掀起了帘子朝外望去,却看到通向暮烟楼的道路上,张灯结彩挂满了各色五彩丝带,仿佛是要诏告天下一般,暮烟楼这次是花魁大赛的获胜者。不过慕容蝶想不明白这半天散会的花魁大赛,怎么就有了结论。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耗费太多脑细胞去多想了,她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头,直到马车停顿下来,红袖招的小厮为她打起帘子,她就利索得跃下马车,身后跟着几个捧着各色绫罗绸缎的绣娘,浩浩荡荡得从后门进了暮烟楼。她想起和楚翔的那些话,从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进入青楼。要是让楚翔那小子知道了她能随意进出第一花魁的房间,估计会嫉妒死的。
一路上静悄悄的,想必那些青楼女子多数还未起来,毕竟她们是上夜班的嘛。慕容蝶心下思量着,灵活的双眼透过薄薄得帽纱四下打量着。这暮烟楼的设计别具中国古代江南小园的特色,曲径通幽小桥流水,大片的花树栽种其中,风轻起时,吹落花瓣漫天飞舞,点点沾人衣。
就在七拐八弯,绕过好几处建筑后,到了一处叫烟雨楼的地方,带路的丫鬟说,婠婠就住在那一层,她通传了一声后,就不带慕容蝶等人上楼去了。慕容蝶微微点头后,就一提裙摆,登上那小楼。推开门去,只闻见满室淡淡清香,淡粉色的轻纱蔓迎风飘荡着,房子的正中间是一张精美的梨花木八仙桌,一边立着一只铜鼎仙鹤,鹤嘴里缓缓飘荡出阵阵青烟。靠窗的矮几上摆放着一架七弦古琴。
而屋子的主人正赤着双足,柔亮的长发随意的用了一根玉簪子盘在头顶,身上似乎只披了一件黑色的丝质外袍,懒洋洋得趴在琴边,有一下没一下得拨弄着琴弦。
“婠婠姑娘,你好。”慕容蝶微笑着走上前去,却看见一张容貌清冷美丽眉目间还带着勃勃英气的娇俏容颜缓缓转入视线中。只见婠婠微微伸了个懒腰,火爆的身材立刻被那长袍勾勒得曲线毕露,令人简直鼻血狂喷。不过随即她又恢复了那复清冷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冰火般的强烈对比给人的视觉感是如何撩拨震撼。也让慕容蝶内心小小的羡慕了下。
“唔,连面纱都不肯除下,好什么好。”婠婠有些随意得拨弄了自己的发梢,站起身走到慕容蝶身前打量着。
“是我失礼了。”慕容蝶听婠婠的语气觉得这个女孩子直得可爱,随即微笑着取下锥帽放在一边的桌上。
“我不喜欢人多,你留下,其他人就下去等吧。”婠婠随意得朝一边的靠榻上一座,挥手示意道。
慕容蝶闻言,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捧绸布的绣娘就将手中的各色布料放在一边,退了出去。慕容蝶仔细打量了会儿婠婠,心中犹豫了下。突然张口道:“大唐双龙的徐子陵你认识不?”
婠婠闻言,微微一愣,开口道:“不认识。那是谁?”
慕容蝶闻言心下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长出一口气。她顿了下才开口道:“婠婠姑娘和我一个故人同名,我一度以为是同一个人。”
她内心深切鄙视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和魔女婠婠成了故人,要是穿到大唐双龙传,她还要好混很多,起码她是知道历史走向,而且她喜欢徐子陵。
婠婠闻言,只是淡淡哦了一声又开口道:“你图纸带来了么?”
慕容蝶从怀中的袖笼里掏了半天,一摊手潇洒道:“没带。”
“那你来做什么?”婠婠闻言却像一只慵懒的猫被人踩了下尾巴,一下声音大了起来。
“我是想先了解婠婠姑娘穿这衣服的时间、场合、喜好的风格,再作定论。”慕容蝶淡淡地道。
“哼,你来得及吗?别到时候拿些什么粗制乱作的东西来糊弄我。”婠婠看着慕容蝶心中却是暗自郁闷,本想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她竟然不按理出牌。
她都酝酿了许久的那些批判对方设计的东西是一文不值的话,竟然连一句都没机会说出口。这个红袖招的女人真是狡猾,还是她知道了什么?
这边婠婠却是误会了慕容蝶,慕容蝶只是习惯先去了解客户的喜好、着装的目的,从而来确定风格和款式。但是她没想到婠婠竟然那么不客气,什么都说不知道,叫她去问暮烟楼的嬷嬷。
最后慕容蝶只好仔细端详了下婠婠的气质、身形,开口对婠婠道:“那我就先在婠婠姑娘身上取个样。”
“取样?”婠婠正愣神间,却见巨大的绸布盖下来,她愣神间本能得一闪。慕容蝶惊讶得发觉上官婠婠已经飞速挪到了屋子的一角,身手之敏锐,到是让她大吃一惊。随即她看见婠婠一脸懊悔道:“你搞什么?”
慕容蝶扑哧一笑道:“婠婠姑娘身段真灵活,我只是来给你作衣的。”随即她又走过去将那布对着上官婠婠比划着,婠婠有些讶异得瞧着慕容蝶再自己身边飞速的绕行,不一会儿,慕容蝶笑着将那些布匹收起,夸赞道:“婠婠姑娘真是好身段,我也很期待姑娘能穿上我做的衣服去参加庆典。”
婠婠疑惑得瞧着慕容蝶在那收拾着布片,最终她开口道:“喂,你是红袖招新收的裁缝?叫什么名字?你那手法是什么?”
“呵呵,程蝶依,至于这制衣手法,商业机密!”慕容蝶狡黠得一笑,她突然发觉这个婠婠的性子看上去并不是外表那么冷淡,甚至有些直爽得可爱。
“啊,你是程蝶依?”婠婠有些讶然。
“诶?你认识我?”慕容蝶却是心下一惊。
这个时候婠婠突然绕着她转了下,点点头道:“很好,以后我的衣服就由你来做。你先走吧。”
慕容蝶闻言却是有些惊讶:“婠婠姑娘不选了?”
婠婠却一回身道:“一天时间,我要见货。”
婠婠不容置疑的口气彻底断绝了慕容蝶商榷延时的可能,最后慕容蝶只能无奈地回了红袖招。当夜慕容蝶和一般绣娘加班加点得拼命赶至上官婠婠得那席华美的长裙。当慕容蝶第二天顶着熊猫似得两个黑眼圈来到婠婠所居住的烟雨楼的时候,婠婠将衣服换上后,在镜子前看了眼道:“不好,重做。”
于是慕容蝶无奈又苦思冥想着回到红袖招重新绘制图纸,继续熬夜赶做,顶着水泡熊猫眼再去送衣服,这次婠婠连试都不试就让她再回去重做。
慕容蝶一边对这个挑剔又无理取闹的女人咬牙切齿,一边暗暗咒骂自己是被鬼迷了眼,竟然还会觉得这个女人可爱。但是所谓乙方就是悲惨的人生,她只能一趟、两趟……N趟得被婠婠折磨。慕容蝶根本不知道,婠婠每次等慕容蝶走后,都要在那纠结半天,是不是就要了她手中的那件衣服。但是她想到那个男人对慕容蝶的评语,就又忍不住再次想要欺负这个女人。
终于,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再第八趟送来衣服,慕容蝶整个人憔悴无比,大大的熊猫眼,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皮肤黯黄,连头发都乱糟糟得送来了衣服。
婠婠只是道:“你这个样子设计出来的衣服,我怎么会去穿呢,让我去穿,我心都在抖啊!”
慕容蝶闻言终于勃然大怒道:“你再挑,姐姐我不做了,你就整天不好不好的说,你不说出哪里不满意,我怎么改得让你满意?”
婠婠有些瞠目结舌得瞪着慕容蝶,那清冽无辜的神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怜爱,可惜慕容蝶不是男人,而且她已经彻底暴走了,半个月的时间几乎天天通宵,别的绣娘还能轮班,可是她得每天画图纸,裁剪,还要盯着,一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她终于对这个女人忍无可忍了。
婠婠看着慕容蝶怒做茶壶状,横眉竖眼的用手指指着自己,扑哧一笑道:“我干爹说,用手指指着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不礼貌?”慕容蝶干脆就发狠耍无赖了,反正她从小不是淑女,在孤儿院的孩子你要是太软弱就肯定是被欺负的料,所以她猛然跃到婠婠身前,恶狠狠地抓起婠婠的衣领子道:“大不了姐姐我不在红袖招了,或者红袖招不做你的生意了,我就不信我给其他几家的花魁做,就不行?”
话音刚落,婠婠正在惊讶间却瞧见慕容蝶那对熊猫水泡眼一下瞪得老大,随即她见鬼一样,把手直接朝自己脸上摸来。口中喃喃着:“诶,你的脸怎么翘起块皮?”
婠婠心理暗叹糟糕,脸上却一幅淡淡的表情,一把打掉慕容蝶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哎,早上起得急了。”说着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皮,道:“反正你也看到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女侠教教我吧。”慕容蝶得反应完全出乎婠婠的意料,她不追看她的真面目,也没被吓得没人色,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已经没多少人色了。竟然还让自己教她易容术。这女人不是脑袋被石头砸了吧,变脸变得比自己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