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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心波微漾(一) ...

  •   无尽碧草如茵,星星点点野花点缀其中,毡包就象含羞的白莲花,清风送着远处悠扬马头琴乐声袅袅飘来,荡漾在蔚蓝天穹之下。

      盈月和阿鸷并肩躺在地上,本来二人都静静地眯着眼数云朵,却不知盈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看阿鸷,突然将头紧紧挨了过去,脸对脸地直直盯着。

      阿鸷一扭头,二人对视的片刻鼻息可闻,顿时俊脸腾地燃起两片火云,不自在向后挪了挪脑袋:“月,你做什么?”

      盈月反倒咯咯笑了,声如银铃:“阿鸷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阿鸷心虚地将头转过去继续看天。想着昨日姑母成婚大宴上,那一身红装的姑母可真是美丽至极,不知十多年后身边的这位穿上那身嫁衣又会是如何的明艳耀眼?!

      阿鸷不自觉地将手握成了拳:不知我这大汗夸耀嘉奖的□□勇士是否能射得下身边这蒙羌十八旗最高贵美丽的圆月亮!

      盈月见阿鸷红着脸望天傻笑,蹭过去仔细端详他的红耳根,明眸笑成了潋滟的湖,指着他喊:“阿鸷阿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啦!你一定在想娶媳妇儿!”

      “没有!”阿鸷别过脸,嘴硬。

      “有!”

      “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热!”

      盈月随手摘了根草杆放在嘴上叼着,将两手放在脑后枕着,笑道:“阿鸷,你是不是想那晚那个小姑娘啦?”盈月唇边漾开笑,“其实我也很喜欢她,我看见那风吹起她的裙子,飘呀飘的,果然像鸢尾花一样好看!”

      阿鸷翻身坐起:“你真的看清她是女孩子?”

      “那可不!如果她不是女孩子,怎么会穿裙子?你不是说东边泽国的女孩都要穿裙子,风一吹,会飘呀飘的,就像风里的花儿一样吗?”盈月也坐起来,笑着扯阿鸷头发,“我看到他也是长头发,只不过用一个圆形的东西箍在脑袋上了!可只有女孩子才会留长头发呢,男孩子是像阿鸷这样的短发才对!”

      阿鸷摇摇头:“我看不像是女的!相貌我站得远,没看清。但他身上戾气很重。”

      “力气?有力气怎么啦?有力气就不是女孩子了吗?”盈月嗔了少年一眼,伸出手:“我也有力气,大得很。不信我们掰腕子!”

      阿鸷眼珠一转,笑道:“好!掰腕子就掰腕子!你肯和我比一场吗?”

      “怕你?”盈月继承了草原人的善斗,伸出手,小脸坚定无比。

      “先说好,我要赢了你就把森格还给我,怎么样?”

      “哼,就知道你像褐狐一样会耍奸计!输了我就给你森格,要是赢了你把舐血也给我,你敢不敢?”

      “你也像鹫鸟一样大的“胃口”!”阿鸷伸出手,和盈月的小手掰在一起。“我塔塔尔·鸷何曾输过!我可是大汗封的巴图鲁!”

      两只手紧紧掰在一起,一只白皙小巧,一只宽厚粗狂。可那只小白手虽被捏得通红却仍是没有偏向一侧,盈月紧咬双唇,皱了秀眉,憋了力气使劲,相对阿鸷倒轻松很多,深邃的鹰眼里居然还有一丝笑意。

      盈月只觉胳膊力不从心有了轻微的颤抖,也开始略向一边倾斜过去,更是憋了劲倔强着咬牙死撑。

      此时远处的山丘上一个人骑着马奔驰而来,布衣轻衫,飘飘袂袂。

      “是她……”盈月心里一喜,手上松了劲,胳膊瞬间被少年扳倒。

      “噢噢噢,月你输了!森格还我!嗳你去哪——”

      翻身上马,盈月吆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肚疾奔向不远处的毡庐群。

      ————————————————————————————————————————————————————————————————————————————————————————

      那是什么?

      盈月骑着雪团靠近毡庐群中最大的那只庐时那个枣红色的家伙打个响鼻,仰着头,一双大眼睛不知是蔑视女孩还是在对女孩身下那只白色小马儿,冷傲地甩了甩鬃毛,将头别到另一侧。

      “咦,好大的家伙!”翻身下马,她一蹦三跳地跑过去,个头还不及那家伙一条腿高。

      细嫩的小手还未来得及抚上那家伙的鼻头,“噗”地一声,一个响鼻喷出,喷了盈月一脸粘稠液体。那家伙得意地甩甩鬃毛,将头高高昂起。

      “咿,”抹了一把脸,盈月仰着头冲着它露牙笑了:“你是不服气我?”回身一指身后雪团,“还是不服它?”摸着下巴绕着那家伙踱了一圈,“那边那个国家的马都是你这么大个的吗?”突然想到那个“小姑娘”貌似就是骑着这个庞然大物飞驰而来,乖乖隆地隆,骑在这个大个儿的畜生上面策鞭而行该是怎样的感觉?

      盈月伸手拽着缰绳就要翻上马背,那大个儿头灵巧地一扭身子,抓了个空。

      盈月反倒不恼,颇有兴致地踮着脚尖将小脸凑近那家伙的马脸。“乌珠穆沁还没有驯不服的畜生,就像孬鱼从不曾躲得过雄鹰的铁爪!”抬手解了那马身上的缰绳,灵巧解开马肚子上绑的马鞍带,卸掉马鞍,一拍马侧肚:“啾,能跑多远跑多远,我和我的雪团一定把你套回来!”

      那马不动,绷直了矫健四蹄直直屹立原地,枣红色的光滑脊背阳光下油亮夺目。

      盈月嘟了小嘴。父汗说过,畜生一旦卸下鞍子缰绳就如同放鱼归水,总想逃离人的驱使。人和畜生是一样,都有奴役性,所以乌珠穆沁的战奴都是要夹带手链脚链而活。怎么眼前这畜生像是不屑逃跑似地,反倒高傲地像贵族一般。

      盈月越发来了兴致,脚尖点地一跃而起,伸手抓了马鬃两腿一蹬伶俐地翻身坐上马背。

      那马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震怒不已,仰头长嘶一声疯狂地扭动身子,绷直了腰背直蹬后腿,绿茵的草地瞬间就被铁蹄刨出两个大坑。那马一边嘶叫一边蹬蹄转着圈地扭身子,像只急于跃出龙门的鲤鱼。

      大帐中的端木荣闻声变色,也顾不得礼节拔脚就奔了出去。

      帐帘一掀,端木荣脸色刹那变得灰白,却被不知何时赶来的大汗拉住。“将军,”大汗笑得和蔼,颇有自豪神色:“将军猜是马赢还是小女赢?”

      端木荣皱眉,那马似疯了一般扭着身子踢着后踢急于把身上那小人儿甩下来踏死,而那小人儿骑跨于裸马的背上,马鞍缰绳被扔了一地。

      不好!端木荣心里咯噔一下,马鞍缰绳是为了使马上坐着的人不致摔落或是方便马上的人操控身下的畜生,可如今那小姑娘把所有安全地防护措施尽数卸去,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大汗!”端木荣焦急万分:“那马是我军中烈驹,除在下至今还无一人能够降服。这女子太小,怕是危险。”

      大汗哈哈一笑:“我乌珠穆沁女子儿郎都是一样的棒!难道只雄鹰能够捕食猎物雌鹰便不会吗?!都有一样的坚实利爪啊!”

      端木荣皱着眉头再次望去,才发现,疯狂的马背上而那小人儿不惊不慌,趴伏在马背,一面随着马的动作而换着不同姿势,一只手紧抓住马的鬃毛,居然还能腾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马颈,意在安抚身下疯狂的马匹安静下来。

      那马似乎已经折腾到筋疲力尽,不停喷着响鼻,甩着鬃毛,却一下比一下疲敝。高高昂起的马头也慢慢垂落下来,似乎在一点一点臣服。

      端木荣着实震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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