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了口》蔡富婆

7、江啸的脆弱

　　2012年。
　　这个周六晚上，我从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兼职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回家。这时，我突然在回家的岔路口上听到了另一边传来我熟悉的名字。

　　“江啸，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不过就是江家一个私生子，要不是江准身体不好，你能有进江家的机会？”领头的男生说道。

　　江啸听到了开始剧烈挣扎，但是被几个男的按的死死的。
　　领头男笑道，“怎么样，挨打的滋味不好受吧？今天知道你给我磕个头，道个歉，我就放了你。”

　　“呵，我道你奶奶个歉。”
　　“王八蛋，死鸭子嘴硬，给我打。”

　　这样再打下去恐怕会出事，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但我想起平时江啸对我的种种，算了，再打一会，给他点教训也好。

　　我慢慢的去找附近的保安值班亭，他们听我说的，赶忙带着警棍朝我说的地方先赶去。我压了压帽檐在后面慢悠悠走着，黑暗中看不清我的脸，毕竟那伙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我不想惹祸上身。

　　等我到时，那伙人已经被赶走了，A保安架着江啸，似乎想把他带到医院去，“我不用你们管。”
　　“哎！你这小伙子，怎么这样？”
　　“算了，这小子一点礼貌也没有，我们别管了。”B保安不满的说。
　　“毕竟是个孩子，大晚上我们把他扔在这也不太好。”A说。
　　B叹了口气，突然看见了黑暗中的我，指着我说，“交给她！”
　　“？”

　　两位保安达成了共识，把江啸扔给了我，“小姑娘，你刚刚叫我们救你同学，人我们也救了，你这同学脾气真大啊，怪不得惹上今天这事，以后注意点，天不早了，早点带他回家吧，我们走了。”说完就跑了，生怕我说出拒绝的话。
　　我甚是无语，捣了捣江啸，问，“江啸，你还能走吗？”

　　靠在我身上的他一动不动。这家伙刚刚不还有力气和保安犟？

　　我看着昏沉沉的江啸，四周空荡荡的店铺，认命的扶着他去便利店。把他扔在便利店的椅子上，拿了瓶水。顺便打了个电话给林女士说我今天加班理货马上回去。

　　“江啸，喝水，清醒清醒。”见他没反应，我打了打他的脸，还没反应，看来真不是装的。我捏开了他的嘴，喂了点水给他。

　　“疼…”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疼…妈妈…我好疼…”

　　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手顿了顿，放轻了处理伤口的力气。准备反驳他，

　　“疼…妈妈别打了，不要打我…”我心里一震，我好像知道了江啸的一个秘密。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流泪了，我第一次见到江啸哭。原来平时看起来骄傲帅气的大少爷哭起来也和我这种平凡人一样丑，就像走丢的小兽一样呜咽着。想起刚刚那群人骂他是私生子的事，和他现在口中喃喃道央求母亲不要打他，我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擦眼泪，轻声安慰他，“没事了，江啸，都过去了。”

　　我处理伤口完收拾东西时，才发现江啸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哭红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在这漆黑的夜里，属实让人发毛。
　　“你醒了？”
　　“宋平，为什么救我？你是不是有病？”

　　我气笑了，“江啸，你有病吧。我救你仅仅是因为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你要没事的话就把钱结了。”
　　“什么？”

　　我指了指矿泉水，药水和他身上的纱布。
　　“我没带钱…”他掏了掏口袋发现一无所获，有点窘迫的看着我。我不说话看着他。

　　他抚了一下额头，“我现在打电话让管家来。”
　　“好，我等着。”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江啸沉默的等着管家的到来。林女士期间打了电话催我回家，我只好应付着说马上就回来。
　　终于管家来了，“少爷，你怎么了，一身伤？”
　　“没事。带钱了吗？结下账。”

　　“好，”管家过来前台结账，“就是您救的少爷？谢谢了。”说着付了钱。
　　“您客气了。”我看这他掏出来的一沓钱，愣了愣，“没有这么多。”
　　“小姐，这是您救我们少爷的报酬。”

　　我无语，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然后找了零放在管家手里，“不需要。”管家一愣，笑了。

　　关了便利店的门后，我准备回家，看见他们的车还没走。管家喊住我，“小姐，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家吧。”

　　我婉拒了，这时江啸打开车门，“上来，刚刚你不是和你妈妈说马上回来吗？你自己一个人得走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因为江啸耽误快一个多小时了，我向管家浅浅鞠躬，“那就麻烦您了，我家在松柏路731号。”然后上了车
　　“好的。小姐是我们少爷同学吗？”

　　“是的，您不必喊我小姐的。我叫宋平。”
　　“好的，宋同学，那您家离学校还挺远呢。”
　　我攥了攥裤子，“因为远一点房租便宜。”
　　“那刚才为什么不收钱，你救我不就是为了钱吗？”江啸突然插嘴道。

　　我看向他，心里的怒气到了巅峰，“江啸，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么龌龊。是不是所有人接近你都是对你有利可图，才让你活的这么…”我突然想到刚刚江啸那副脆弱的模样，闭上了嘴。

　　“你想说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没什么。”我扭过头。

　　江啸突然靠近扳过我的下巴使我扭了过来看着他，他平时帅气的模样此时竟有一丝发狂，“你刚才是不是想说我可怜？小狗，你凭什么觉得我可怜，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松手！”我挣扎道。
　　这时管家出声道，“少爷！到了。宋同学该下车了。”

　　江啸这才松了手。我赶忙下车，管家在我身后说，“刚刚的事我替少爷道歉，希望今天的事……”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没有转身的向家跑去。如果我转身的话，可能就会发现那个人看上去是多么落寞。

　　那晚以后，我的校园生活开始过得甚是安稳，江啸再也没有欺凌过我，反而处处躲着我，我心中暗喜。而且季朗也开始不逃课了，每天坐在教室，可能因为这样，班里女生小动作也都少了，毕竟每个女的都想在校园男神面前留下好印象而不是一个校园欺凌者的形象。

　　又是一节普普通通的自习课，可是却因为我眼前的那个少年变得有一丝丝不同。
　　夕阳微沉，清风徐来，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挺拔的坐着，发丝微动，宛如画家精心勾勒出的肩颈线条，雪白的脖颈微微低下，写着手中的题。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于是我拿起笔偷偷描绘起那个背影，将我那不敢言说的感情藏于此间。
　　下课后，我上厕所回来的途中碰到了江啸，我本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躲开我，没想到他把我拉到四下无人的一旁。
　　“江啸，你又要干什么？”

　　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崩塌，只见江啸拿着我的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