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了口》蔡富婆

3、挖籽的火龙果

　　那天以后，我辞去了乱七八糟占用时间的兼职，只留下一个周末便利店晚上打工的，因为晚上人不会很多，我还可以利用时间学习。我每天都在拼了命的学习，虽然这段时间因为早起买早饭，周末兼职…忙得是焦头烂额，成绩有点下降，但是我必须赶在高二会考前加入高二这一届，然后和他们一起高考。

　　江啸还是很喜欢找我麻烦，但无非就是嘲笑我几句，吓唬吓唬我，扔扔我的东西，喊我“小狗”，我说了很多遍，不要这么喊我，但他反而觉得更有趣，喊得更大声，久而久之我也随他去了。我觉得他甚是幼稚，不予理睬，因为还嘴他就会更起劲，更胡搅蛮缠，像极了幼儿园的小孩。

　　比较烦的是班里的女生，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女生的心思好像比男生更恶毒。无聊的撕坏我的书，后来我都会把重要的书背在书包里上下学。故意撞我弄脏我的校服，后来我会常多备一套校服，厕所锁住我，后来我练就了一身翻墙的本事……不过她们也只能这样耍点小手段，从来没打过我，怕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我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我都一一忍了过去。只要我好好学习，追赶上进度，那么我还有一年多就会离开这个学校。

　　至于季朗，他很少来上学，只要他一出现就是人群中的焦点。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帮过我，如果季朗在教室的话，那我这一天就可以免受欺凌，花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及，偷偷观察季朗…我也没有向季朗求助过，因为我知道，一切依靠别人是行不通的。

　　我偶尔发现了每周二体育课他都会来打篮球。于是某周二，我装作大姨妈疼体育课请假了，想赌一赌季朗会不会来，他果然来了！我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四周无人的时候想向他表达我的谢意，送给他林女士前几天超市打折促销买来的水果，却遭到了拒绝。

　　“季同学，我想为那天的事谢谢你。这些水果送给你。”

　　我见他略微嫌弃的目光，突然想到平时江啸在班里吃的进口零食，进口牛奶，进口水果。心里有点怅然，有钱人好像是不会吃超市打折的水果的。

　　我咬了咬唇，低头说道，“都一样的，我洗过了，是干净的。”

　　季朗好像听懂了我的意思，终于开了口，“不是，我不吃带籽的水果。”

　　“嗯？”我抬起头，最喜欢吃火龙果的我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怪癖，于是我抛出了一个，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很蠢的问题。

　　“那你吃火龙果要挖籽？”

　　我们四目对视，我看着季朗万年不动的冰川脸出现了一丝裂痕，“我不吃火龙果。”

　　我想起我送的水果一半都是火龙果，还有西瓜草莓什么的。还有刚刚那个愚蠢的问题，我感觉双颊发烫，“那…那不好意思，打…打扰了。”我好像身体不由自主的又鞠躬了，意识到自己又出丑的我恨不得那一刻把头埋在这教室地板里。

　　“噗嗤”季朗笑了，原来季朗这个人是会笑的，亮白的牙齿，平时冷漠的眉眼在瞬间柔和了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真好看。

　　“好了，同学，你真的不必感谢我。”说着他转身走了，我呆呆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似乎还没从刚刚那个笑容脱离出来。

　　我不理解，我好歹也是个学霸，脑袋也算是聪明，可是怎么一在季朗面前，我怎么就这么蠢？

　　当天晚上我看书的时候突然把视线望向我没送出去的火龙果，陷入沉思，鬼使神差的我想知道挖过籽的火龙果口感如何。现在想起来我大概是唯一一个晚上熬夜不是学习不是打游戏不是看小说不是玩手机而是在挖火龙果籽的高中生了。

　　当然我没有挖完，我只试了一片就凌晨了，609粒，一片3毫米厚度的红龙果有609粒籽，这是个毫无用处的数据。还有个毫无用处的事实，无籽火龙果和有籽火龙果味道尝起来都是一样的，我的味觉是这样告诉我的。但是我的心里，总觉得无籽的更甜，这样和季朗之间的距离仿佛缩短了一小步。

作者有话说

　　无籽火龙果和有籽火龙果味道尝起来是不是一样的，我也不知道，我猜应该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