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催化（无限）》挽乾

12、心生怨鬼（二）

　　话语一毕，那人便张大嘴巴往楚枭脖子上咬去。

　　在唇齿即将碰到肌肤的一瞬间，楚枭的皮肤闪了一层雾蒙蒙的白光护罩，老婆婆突然往后仰去，躺倒在地上，一个黑色黑影从肉身中脱壳，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朦胧间能够看到他的肢体动作，打滚的时候，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痛苦十分。

　　吐出的淤血也是黑色的，黏在地上，缓缓渗透，只是外面的世界的人看不见罢了。

　　直至他在地上抽搐了一阵，终于停下消散在空气中。

　　楚枭打了个哈欠：“早就提醒你了，自己找死。”还好那两个家伙提过他特殊体质的事情。

　　“老校长？你在吗？”门口有人叩门，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楚枭睨了一眼地上的老婆婆。

　　这可不好办啊。

　　他望着窗外，打了个响指，有两团黑色虚体直接从窗户外穿透进来。

　　“你吧。”他指了指其中一个黑影。

　　被指到的黑影像是知道了含义，透过窗户进来，径直穿进了地上躺着的那具身体里。

　　老婆婆的手指微动，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左右抡了抡胳膊，像在熟悉这副躯体。

　　“老校长？”门口的声音又再次开口。

　　老婆婆将手放到嘴角边，强迫式的将两边嘴角提上去，而后打开门：“同学，什么事？”

　　“老校长！您好，是这样的，胡老师说下午的活动我需要和你对接！”

　　“下午？”

　　“嗯嗯！我方便进来吗？还有流程单需要您看。”

　　“不方便，我在接待贵客。”老婆婆的嘴角说了几句话的缘故，精心做的弧度已经垮下来了，脸色突然间就带了几分莫名的不善。

　　“啊！抱歉抱歉，打扰了！”

　　“慢着。”老婆婆默不作声的撑住旁边的墙，“活动只能和你对接？”

　　门口那人爽快道：“难道老校长还有别的人选？”

　　“哦，确实有一个。”她后退了一步，示意那位学生可以走进来。

　　那学生也不见外，往里凑了一步，瞳孔在定睛在沙发上的人的时候猛的放大：“楚枭？”

　　楚枭翘着二郎腿，揉着眉心，朝他轻笑：“这么巧？”

　　江丝站在门口，一时间忘记了反应，直接鲁莽的问道：“你和老校长认识？”

　　楚枭又打了个哈欠：“算是吧。”

　　如果见过一面算是的话。

　　老婆婆拍了拍面前江丝的肩膀：“我就和楚枭对接吧，你......你就,先回教室复习吧。”

　　楚枭右眼跳了跳，手指在椅子边沿轻敲，力道轻缓。

　　“老校长，您还是好好想想吧，他能知道什么？”

　　老婆婆反驳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楚枭什么不会？从小人中龙凤，这破主持他轻轻松松就能学会了。”

　　楚枭看到老婆婆撇过来的眼神，似乎透过了她的身体，感觉到了里面黑影的骄傲。

　　“别扯。”他轻咳两声：“还是让他来吧，我不太行。”

　　“哦，那好吧，还是你来吧，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跟胡老师说一声，我下午来不了。”

　　看着里面二人一唱一和，江丝脸都憋红了，匆匆点头之后，转身就走。

　　楚枭摸了摸鼻子：“真想少和这家伙接触。”

　　“这好办，我们俩去吓吓他不就好了。”老婆婆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搭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

　　楚枭没回答他的糟糕点子，而是指了指他的躯体：“这老婆婆刚刚摔了一跤，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吧。”手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没问题，待会我把他记忆洗了就行，她今天就呆在这儿我们看守吧，暂时不能跟人打照面，会让人发觉出来不对劲的。”

　　“行。”

　　到了教室之后，就看到那个中年老男人也在往教室去。

　　楚枭挑眉，踏进教室的第一步，他便听到一句如雷贯耳的声音：“楚枭！怎么回事？我听江丝说你专门去校长办公室想要说动老校长让她给你主持人的位置？”

　　楚枭慵懒的门旁边的墙上一靠，望着那个一脸委屈坐在人群中心的男生。

　　“嗯。”

　　中年老男人一击重击拍在桌上：“丢人丢到老校长面前了，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老校长什么人物，能是你能说说就答应的？平时成绩这么好，怎么这种事情上一点脑子都没有！”

　　楚枭挑眉，看来这老男人知道的也不完全。

　　“我要和你家长聊聊!”

　　楚枭眼中情绪流转，最后耸肩：“嗯，无所谓。”据那两个家伙跟他说，他的父母不怎么管他，应该就是无所谓吧。

　　老男人扯着楚枭的手到走廊上，当着他的面掏出手机，拨打了楚枭妈妈的电话，几声嘟嘟嘟的声音后，便被接通了。

　　“喂！楚枭妈妈对吧!你的孩子今天在学校里的表现很让我失望，先是不愿意和同学互相帮助，还因为自己的情绪找事情找到校长身上了，希望你好好管教管教！小时候如果不管教好，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趁早找个地方打工算了！”

　　“忙？忙也不能挂我电话。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这孩子没什么出息！”

　　“嗯？”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语气急转。

　　“嗯......”

　　“好好好......”

　　“楚枭妈妈，您为我们学校做的贡献，我们一定会记住的。”

　　“嗯，楚枭这里我一定帮忙好好处理，他还小，也就是犯了点小错，我以后多盯着他一定让他改正这些坏习惯!”

　　“哎，哎，好的，好，您忙您忙，楚枭妈妈再见。”

　　老男人渐渐收敛又渐渐狗腿的语气让楚枭觉得有些意思，盯着他的表情，像是在看话剧。

　　老男人将手机放在兜里，脸色竟然有些腼腆和愧意：“楚枭同学，凡是都是可以改的，老师可以给你机会改正，刚刚也是我语气跟你有些着急了，你别太在意。”

　　“她给钱了？”

　　像是不知道楚枭会说的这么直白，他还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 两栋教学楼，我待会将会上报校长，我也会尽量给你提供些特权。”

　　见楚枭脸色平淡，老男人继续道：“教学楼的命名权可以交给你，这一点我会给校长争取一下，我也有过青春，如果高中的时候有一栋和自己同名的教学楼肯定很有面子。”

　　“随便吧。”他双手抱在头上，走到教室门口，想到什么似的，又将手放了下来，故作局促的走进教室，坐到位子上后直接就趴在桌上睡觉。

　　周围人细小的议论声一层接一层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冷笑和讥笑声居多。

　　江丝往后望了一眼，笑着跟周围人说道：“没事的各位，老校长还是把主持交给我了，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不是某些人靠着几句话能抢走的，我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江哥牛！”

　　“江哥搞了这么多次主持，经验杠杠的，还能是他一个书呆子比得上的？”

　　“真的，那书呆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直接去找校长,我都替他丢人。”

　　“哈哈哈哈哈哈，他不会哭鼻子了吧？”

　　“长的跟个娘娘腔一样，估计也跟个女的一样受了委屈在哭呢！”

　　江丝斜倪了一眼角落：“我们可欺负他，真是矫情死，无语。”

　　周围一片附和声中甚至出了几个自以为的正义之士，比江丝说的还凶，阴阳怪气，像是他们自己受了委屈。

　　老男人进到了教室，叩了叩门，教室安静下来，众人望着老班，脸上还挂着刚刚没收敛的笑意，一脸兴奋等着老男人说新鲜八卦的模样。

　　只见老男人面色铁青的站在讲台上：“江丝，老校长让我在班里也说一下，你的这个主持机会，如果你不珍惜的话，还是还给楚枭。”

　　“啊？老班说还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

　　“安静。”老男人叩了叩桌子，“老校长说本来就是想让楚枭主持的，但是楚枭...懒得主持，所以才给了江丝，江丝，你刚刚跑来我办公室怎么说的？你还欺骗老师？”

　　众人都知道江丝喜欢跟办公室的老师打交道，花言巧语的附和老师的话，消息灵通，还喜欢给老师买东西吃，所以几乎办公室的老师都很喜欢江丝。

　　江丝是个聪明的人，在办公室里是那副模样，在教室里却会说老师们的坏话，讨得同学们的欢喜。

　　眼下事情败露，江丝的脸上挂彩，但仍倔道：“老班，老校长已经退休了，怎么我们还要听一个与学校无关的人吗？”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老班，我打给咱们学校的现任校长，他肯定同意。”

　　高中时代本来不该不发手机，但是他“优秀”的学习态度取得了老师的信任，还是给他了手机的特权。

　　至于理由，也许也只有班主任和那个江丝本人知道。

　　江丝顶多是夸耀自己几句盖过去，一般会说老师相信他这类的鬼话。

　　眼看着江丝就打算按动屏幕，老男人一巴掌拍在讲台上：“你还嫌你不够丢人吗？我也问过新校长了，说是所有决定权交给老校长！”

　　江丝诧异的望向讲台上的老男人，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老男人指着他的手机：“以后你的手机还是上交吧。”

　　短暂的风波过后，迎来长久的寂静，老男人走到楚枭桌子边，轻手在桌子的角上敲了敲：“楚枭。”

　　楚枭猛地抬头，急速的转头往周围一百八十度环视了一圈：“怎么了！”

　　老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没事，老师过来想过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楚枭靠在椅背上，勉强醒神：“您有事直说。”

　　老男人勾着笑意：“还是下午活动主持的事情，老校长说江丝不太合适，还是想让你来。”

　　楚枭往旁侧头叹了口气，转眼瞬间换了表情，朝老男人微笑道：“老班，我真不合适这差事，但我有一个好的人选。”

　　老男人爽快道：“也行，你有就直说！”

　　“就...那个第三组的第二个吧。”他眯着眼睛指了指那个方向。

　　第三排第二个的那个男生是一个寸头男生，但长得十分文艺，让人一看到他的面相就觉得他像好学生那种，此刻那个寸头男生正迟疑的歪头看向第一组，眼睛又扫过第二组，最后定睛在他的桌子前，像是在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

　　“哦，他啊，也行。”老班点点头。

　　“他？”一直沉默着的江丝挤眉，脸上满是讥讽“就他还能替代我？你小子看人眼光真不怎么样，他还不如我呢！”

　　楚枭架着二郎腿，指尖在桌上又顺序的轻弹：“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如你？”

　　在这场硝烟中，周围人都一头雾水，难得听话的闭上了嘴。

　　众人眼神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忙的非常。

　　江丝难得的听到对面人呛声，笑意收敛：“你什么意思？”

　　“你为了在学校里多露面的虚荣心，给老班送礼，私底下又请老班吃饭，所以才让老班极力在校领导面前他推荐你担任校园活动的主持人，不得不说其实你主持的超烂，而那个人...”江枭说到这里，手慢慢的抬起来，指向那个男生，“他其实从小学的就是主持人，当时也报名了学校的主持人赛，如果没有你的内定，他就是第一。”

　　好在原世界的楚枭在桌上放了一本日记本，他恬不知耻的看完了，自诩为看“自己”的日记不犯法。

　　一语完毕，众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周围的人，或是小声低语。

　　老男人脸上挂彩，显然有些不满楚枭说出了实情，但是却没有开口阻拦。

　　“你胡说！”

　　“你怎么知道？”

　　这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来自于江丝怒拍桌子站起来的声音。

　　另一道则是那个男生的嘴里说出。

　　“袁杰！你帮谁的？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这都信他？”江丝眼睛死死的盯着楚枭，“你有什么证据！没证据你就冤枉人？”

　　“首先。”楚枭站起身，侧身略过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老班，从细小的走道中走到讲台上，食指捏起一根半截的粉笔吹了吹，在黑板上写下江丝的名字，并在后面写上行为表现反常，“你对于我说的话，急于去否认，而听到有人赞同我的意见，你急于去改变那人的意见。”

　　楚枭咧开嘴，侧过身，伸直手用捏着粉笔的手指向江丝：“而你，过度激动，下意识的激动暴露了你的行为，哦不对，也许你也动了脑子，拍了桌子站起来，是想别人因为害怕你而选择在表面相信你，可是这一切很反常不是吗？”

　　江丝咬牙：“我平时就这样，大家都知道我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你第一次知道我？”

　　楚枭耸肩，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班主任三个字，在后面则写下：共犯，截然不同的反应，沉默。

　　他侧过身，张开手臂，宛如自己是个演讲者：“与江丝一起被我提到的老班，大家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状态？”

　　众人立即将头看向老男人，老男人低着头沉默不语，脸色也有些泛红。

　　“老班平时是什么人大家想必也都知道，如果我真的泼脏水给他，他为什么会沉默？按照往常，早该在我蹦出第一个字眼的时候就来反驳我，并让我滚出去。”楚枭侧身，再次伸直手臂，用粉笔直直的点向老男人，“此时此刻的他，却在沉默，这可以不是我认识的老班。”

　　江丝有些着急的看向老男人，张了张嘴，但奈何老男人眼神就是不对上他。

　　楚枭满意的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最后几个字：第三组第二个，真实经历，可为推断作证。

　　“而这位仁兄。”他转过身，胳膊肘搭在讲台上，欠身在讲台上挪了挪，离那张脸更近了些。

　　那个仁兄在一片安静中轻声开口：“你说的没错。”

　　江丝怒道：“袁杰！”

　　那个仁兄没转头，但还是慌忙补了一句：“你说的那些，关于我的部分，确实是真的。”

　　楚枭将粉笔头扔到纸盒里，轻轻的拍了两下手，在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下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本案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