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复仇者]整个东京，我是老大！》ACA

77、chapter 53

　　十个月后

　　“走吧，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少管所的门卫虽然见过无数个或可浪子回头，又或是无药可救的少男少女们，但依旧会如惯例般对着重新走向社会的他们，说上这么句不算好听的鼓励。

　　他看向即将迈出少管所大门的长发少年。

　　他似乎曾经挑染过黄发，如今几乎全部为黑色长发，只留下前额附近细碎的黄色长发显得更加出挑。他本人有一种奇怪的特质，明明右眼下的泪痣及覆盖颈部整个右侧凶恶的虎头纹身，让其有种放肆野生的魅力及张力，然而他的长发却让这种气质硬生生化为不可靠近的沉稳及成熟。

　　不，与其说这是黑色长发给他带来的印象，不如说是那双耀眼的金黄眼眸，慢慢沉淀成不为人注意的暗金流沙。即使眼中流采在阴影中隐匿流动，也反射着无法忽视却让人平静的光芒。

　　门卫看过很多人听完这句话的神态，或胆小，或厌恶，或冷漠，或不屑，或嘲讽，更有甚者愤怒无比，而他只是一脸平静的表示认同，并微微鞠躬以示谢意。

　　看来，这个少年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门卫收到致意后也不由缓和了脸色，他看着这个少年独自无声的，规矩的站在少管所门口旁的墙壁边，他侧头目视着前方斜角的道路口，仿佛在耐心等候家人将他领走。

　　但门卫也见过被家人遗弃在少管所的孩子们而无家可回，他不由上前搭话：“你家里人会来接你么？”

　　“不…啊，是的。”

　　少年露出怀念但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这时也才有了少年人有的朝气活力。

　　“我在等我的家人。”

　　羽宫一虎站在少管所门口，他礼貌回复了似乎看他孤单而好心搭话的门卫。

　　但当羽宫说完这句话时，他却露出患得患失的涣散神情。他不禁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看到自己的苍白双手上沾满了洗也洗不掉的深红血液。

　　来到少管所的第一个月，羽宫一虎常被惊醒而无法入眠。

　　因为他总是会梦见那日的场景，不断，重复，循环，轮回。

　　他梦到自己将所渴望的，仅存在飘零梦幻中的那抹紫色被自己亲手扼杀，双手的血腥红色狠狠吞噬榨取着他所沉溺的奇迹光景，渐渐被无情恶心的血污所淹没。

　　即使场地在寄给他的信中安慰他，你术后恢复正常且一切安好，他仍旧无法从这可怕的轮回得以解救，甚至相信自己正是这不详血腥的本身。

　　他无法想象在他怀中死去的你。

　　他无法想象你死去之后的世界。

　　所以他害怕，他宁愿在血色梦境越陷越深沦为一具行尸走肉，也不想再伤害牵连你。他想下定决心不再知晓关于你的任何消息，不再踏入拥有你的光明世界。

　　在第三个月，羽宫开始收到你的来信，他每周都会雷打不动的收到厚厚的信封。

　　但是，就算他下定决心将你变为陌生人，但他还是舍不得丢掉那些占据自己床头的信。

　　直到一天，总是看他不顺眼的室友，拿他小心整齐放在床头但从未被拆封的信件撕掉泄愤时，羽宫回神间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浸满他本来过分厌恶的红色，如此轻易打破自己定下不再使用暴力的约定，让他发现一个事实——

　　之所以他还能活在世上，是因为他总有舍不得，视若珍宝的事物。

　　在昏暗的禁闭室内，羽宫借由窗外惨淡的月光拼凑着被撕碎的信件，这是他第一次读到你的信。

　　你的信中并没有提及你何时出了院，伤口究竟恢复如何，似乎从来没有成为羽宫噩梦的事情发生，仿佛他还在你的身边一起过着轻松悠闲的校园生活。

　　与其说是信件，更像是你看似随手记下，但是却仔细得一天都没有落下的日记。即使没有收到羽宫任何的回信，你好像也并未在意，继续向他敞开你的日常生活。

　　“……该说是多亏你的恶名么？渡边和山崎他们竟然肯熬夜学习，也算是顺利通过了升级考试，和我一起升上了初三……话说为什么你副长的话要比我委员长的有用？陷入深深的挫败中o(╥﹏╥)o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个年级了~”

　　“……我每天都有在学校食堂好好的吃饭哦~有时候也会和风纪委员们一起。曾经试着在家里做便当，想带到学校吃来着……唯一成功的只有饭团这件事让我知道，在料理上我压根没有一点天赋。看来没法实现和你换便当吃的愿望了。”

　　“……迎新祭来了好多‘乖巧’的学弟们……我提着拐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都老老实实签好了入部书，大概是都教训过一遍。不过也有看到一边瑟瑟发抖又一边投来崇拜目光？的学弟学妹们真的很有趣。”

　　“虽然我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妹纸来参加除我之外都是糙汉（不良）加入的风纪委员部，可能是因为今年学校对于学生社团活动的硬性要求吧，正好可以改善风纪委员部在其他学生们眼里的印象。总的来说，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多了，完全没碰到像你去年故意找我茬的那种事情哈哈哈哈……”

　　“……嘶…冬天也太冷了吧~我真的怕冷，所以开始留长发了。运动会竟然在这种时候开？校方到底在想啥啊…无语……话说回来，山崎那家伙竟然在运动会恋爱了，然后利用风纪委员职位之便，光明正大去人家的社团盯梢去了，但又没胆子表白的样子真是恶心。为了避免被人投诉，我让他暂时接你手头的活让他忙点。他喜欢的女生好像还是弓道部部长，叫柴柚叶……”

　　“……对了，别落下学习哦~我还想和你进一个高中来着，到时候你要是留级我可不会管你。不过…想想这样也不错诶，如果你留级的话岂不是要叫我学姐么？？这也太爽了哈哈哈哈（后悔寄给你笔记了）。”

　　“……”

　　除了信件和复印的学习笔记外，更多的是照片。

　　比如烧得稀烂的饭菜以及焦成黑炭，勉强看出形状的鲷鱼烧；比如被拍下运动会上参加短跑时你冲向终点线的模糊身影及笑容；比如留着齐肩秀发的你穿着便装与场地他们，一起去寺庙做新年参拜，他似乎听到庙殿中的钟敲响了108下。

　　羽宫仍旧没有回复你的信件，但他开始期待每一封信的到来，仿佛这样他从来没有离开你的世界。

　　然而，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即使在你缺失的每一秒他都很想你，真的很想陪你一直一直走下去，但他怎么可能忘记，他亲手在你的身上留下那道，当时几近夺走你生命的刀伤。

　　就在他几番复杂思绪翻涌心间，恰似近乡情怯的略微退缩时，初夏的风透着清爽似乎吹散积压在其心间的闷气。羽宫仿佛感应到什么，抬头转向一边。

　　即使天空是美丽得万里无云的清澈淡蓝，但他依旧被此时映入其眼帘，似随风吹拂又似在水中流动的黑色长发所吸引。然后，他仍旧会陷入他梦里寻找千回的，美丽柔和如梦境的紫色，鲜艳夺目的流采轻易划破他心中的阴霾。

　　“一虎！！”

　　你来不及细究羽宫看到你时呆愣一边，不知所措的傻样，也来不及吐槽抱怨他为何不给你回信，连身边场地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你已经飞快的来到他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已经，没事了！”

　　羽宫似乎也有些被吓到般，更像是不敢相信怀中的温暖是否是真实存在，小心翼翼的用双手触碰着你的腰肢，然后慢慢让他向你靠近。

　　直到你看不到羽宫不敢向你展露的狼狈神情，直到他确定你的伤口处终于不再流出鲜血，直到你们二人的心脏终于紧紧贴在一起。

　　“啊…我回来了。”

　　然后这样的感动，持续不到两秒钟——

　　“话说…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还以为你在少管所被欺负得缺胳膊少腿呢？”

　　“……我有这么弱么？！”

　　羽宫无语的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