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王归田

2、第2章 语无伦次的信

　　【小雨，爸爸真的走投无路了，或许这就是命吧，爸爸用命对你发誓，爸爸真的没有杀人。】

　　【他没有死，你四岁的时候，爸爸接过他打来的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警察非要说他已经死了，还说是我杀死的。】

　　【爸爸之所以认罪，原因之一真的是因为怕挨打，警方说他是1990年死的，那天晚上，王友才来我们家，你爷爷知道的，你爷爷能证明，那天晚上我没有跟他们吵架。】

　　【而且那天，王友才给了我五千块钱，这在九十年代是一笔巨款，我觉得王友才很够兄弟，讲义气，知道我缺钱，这么大方就给我了，那天我们的关系就缓和了，互相还称兄道弟的，也是因为有了这五千块钱，我才辞职外出做生意的，后来才有了你。】

　　【他真的没有死，因为我最后一次跟他联系，是1998年时，他那天给我打电话，说他过的很好，在外地做水果批发流动生意，还说要是需要钱可以随便开口，我试探着他借了两万块钱，他果然借了。】

　　【所以警察找到我时，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犯事了，于是冲动之下，就想讲讲义气，帮他扛一下，没想到居然扛下了杀人罪名，而且杀的还是他。】

　　【小雨，警察不信我说的话，我写了很多上诉状，都像石沉大海，如果你也不信爸爸，爸爸就真的太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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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这封有些语无伦次的信，回过神时，陈小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满脸都是眼泪，身子还不停的发抖。

　　忽然，猛烈的水流，冲上她的脸，手里的信也湿了。

　　“哈哈！”

　　教室里，发出一片嘲笑声。

　　看到信上的字被水晕开，她凌厉的抬起头，看到是不远处的男同学，故意捏矿泉水瓶子，朝她喷水。

　　她慌着手，用袖子擦掉水渍，可竟把字也给擦模糊了。

　　压抑之下的怒火，终于炸开。

　　“我杀了你！”

　　她一声大吼，冲那男生扑了过去！

　　那男生吓愣了，回过神时才猛然看到，陈小雨压在他身上，手里高举着板凳！

　　“啊！杀人啦！”

　　班上同学仓惶逃出教室，老师被惊动过来。

　　看到她竟然要伤害同学，老师一巴掌将她扇开！

　　“陈小雨！你要干什么！”

　　“我们学校能容忍你三年，你竟然不知道珍惜！不知道感恩！”

　　“竟然还敢伤害同学？”

　　陈小雨的心，被这话连连冲击，她颤抖着声音：

　　“感恩？他们欺负我，还让我感恩？”

　　“谁叫你爸是杀人犯！”

　　那男生突然大喊一嗓子，趁她愣神，赶忙跑了。

　　“我爸不是杀人犯，他是冤枉的……”

　　陈小雨不争气的哭，她恨自己不会说话，更恨自己为什么只会哭。

　　老师冷笑：

　　“杀人犯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你陈小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滚出去罚站。”

　　“打电话叫你家长来给你办退学，我们学校，容不了你了。”

　　陈小雨用力抹了一把脸，强忍住身躯的颤抖：

　　“我会证明，我爸是冤枉的。”

　　“你们到时候，全都要给我爸磕头道歉！”

　　说罢，她就攥着信冲出教室。

　　却又不知，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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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瑜下班后，特意绕了一圈三楼。

　　那个新来的法警小哥，颜值好高啊。

　　“老夫马上三十了，不知这次，缘分到没到？”

　　“谁叫你大学时光顾着拼命学习，也不知道谈恋爱，现在知道急了？”

　　“谁急了，老夫年轻的很。”

　　同事兼好友汪楠，跟林思瑜并肩走着。

　　掠过法警休息室，透过门口，三秒的赏心悦目，林思瑜吧唧了十下嘴。

　　“可惜他品位有点差。”汪楠说道。

　　“品位差？”林思瑜没听懂。

　　汪楠笑着道：

　　“你没看他开的什么车吗，奇瑞□□，还是黄色的，哈哈哈哈哈。”

　　“噗，”林思瑜也笑了：

　　“车，代步工具而已，我还骑自行车呢，这有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法院。

　　林思瑜偶然一瞥，看到不远处的前方，一个小女孩在拉扯她的法警同事。

　　同事的神情好像有些不耐烦，但仍跟那小女孩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过去看看吧。”汪楠也瞧见了，提议过去看看。

　　陈小雨拽着那法警不给他走，嘴里不停地乞求道：

　　“我爸真是冤枉的，你告诉我怎么上诉就行，求你了行吗？”

　　“我都说了，你去找律师帮你写上诉状啊，对面那么多律师行，随便哪个都能帮你写。”

　　说完这话，那法警是真的被纠缠烦了，一甩手就走了。

　　林思瑜不想多事，因为这种事，隔三差五发生。

　　绝大多数纠缠不清的，都是自己不占理，还非要强词夺理，她的善心和耐心，早已被那些人耗尽。

　　拉着汪楠走回一侧，林思瑜又回头，看了一下那小女孩。

　　大冬天的，穿着破旧的白布鞋，薄薄的鞋帮已经开裂。

　　头发那么乱，脸上有点脏。

　　身上的棉袄脏兮兮的，还很薄，看着都冷。

　　“走啊，愣啥呢。”

　　汪楠看她停下脚步，开腔道。

　　“那小孩有点奇怪啊，不觉得吗？好像是外地过来的。”

　　“嗐，这种装可怜博同情的，你见的还少啊？”

　　“今儿没人搭理她，明儿她就挂横幅开闹了，都是装的。”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走吧。”

　　林思瑜点点头，跟汪楠一起走向停车场。

　　蹬上自行车，跟汪楠道别后，准备回家。

　　半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孩还站在那。

　　抬眼，天色有些暗了。

　　“嗐，老夫这柔软的心。”林思瑜咬咬牙，踩着自行车，凑过去了。

　　陈小雨吸了吸鼻子，大冬天的，她鼻头冻的通红。

　　“小妹妹，天快黑了，而且法院已经下班了。”

　　“有事明天再来吧。”

　　忽然听见有人搭理她，陈小雨转过头来，急急将信塞到她手里：

　　“我爸真是冤枉的，求你帮我上诉行吗！”

　　“……”

　　林思瑜苦笑着接过皱巴巴的信，打算随便应付一眼，以示安抚。

　　“王友才……”

　　“怎么这么耳熟？”

　　想了半天，林思瑜才终于想起来——

　　这不是三年前，她公诉的那个案子的被害人？

　　几个月前，那个案子的凶手，已被执行死刑。

　　“你爸？你爸是……”

　　“我爸叫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