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自去》笉笉

4、4

　　“不许心不在焉”颜渭松看着有点走神的郭思然，他习惯掌握她的一切。
　　郭思然双手环住颜渭松的脖子，脸贴上去，颜渭松起了毛毛的胡渣，有点痒，粉的幔帐在头顶，暗纹斜织凑出的花纹让人晕眩，郭思然感觉身上沉沉的，呼吸有点困难，但她只能接纳，接纳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从没有接纳自己。双腿环上那精壮的腰身，耳边是浓重的呼吸。
　　“叫我”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占有欲
　　“渭松”郭思然告诉自己沉沦过那么多次，不在乎那么一回了，只有这时能这样的叫他，叫他的名字，假装他是自己的丈夫，深爱自己的丈夫。“渭松，渭松……”
　　“茹眉……”
　　“恩……”郭思然闭上眼睛，轻轻的答应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了没什么了。只是身体的疼痛会麻木，心里的疼痛会越来越清晰。自己该满足了，自己都有冉冉了，不能不满足了。
　　直到一切平静，男人窝在女人的颈窝，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忽然的惊醒，使颜渭松抬起头，郭思然很累很累，勉强睁开眼睛，笑笑，想用手扫去他额前的头发。
　　颜渭松抓住那只永远冰凉的手，把郭思然翻个身，对他老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好像翻条被子一样，让她背对自己，抱着她，就这样。
　　郭思然的脸埋进了枕间，先开始的时候，她会喘不过气的。后来就好了。这样子，只是明天换个枕巾的事。

　　隐隐的啼哭吵醒了郭思然，她很小心的离开床，简单的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
　　“灵儿”
　　“小姐，小小姐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今天早上也不肯吃奶”灵儿很早起来，在门外看动静了。
　　郭思然抱过冉冉，冉冉出生就和她睡了，昨晚是第一天没有自己哄她入睡，是不习惯吧！郭思然看见冉冉有点红红的小鼻子，“好了，冉冉乖，不哭不哭啦”郭思然的手轻拍着冉冉的背，冉冉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暖暖怀抱，味道也是那么熟悉，吸了吸鼻子，开始补眠了，人家可是一晚上睡的不好滴！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不能老自己抱着，你看孩子都不认其他人了”灵儿虽说是个丫鬟，还比郭思然小几岁，私底下两人也没那么多规矩。
　　郭思然笑了笑，看着灵儿，在看看熟睡的冉冉，“小猪罗晚上尿了没？”
　　“怎么没尿啊，还哭哭啼啼的，哄也哄不住，我就怕司令听见了”灵儿道
　　郭思然换成了苦笑，“叫奶妈侯着，醒了该饿了”
　　“小小姐哪要什么奶妈啊？小姐，我又要说你了……”郭思然老是怀疑灵儿的年龄问题
　　“嘘，别吵醒司令了，你先出去吧”

　　郭思然看着花园子里雾蒙蒙的清晨，空气都有种凉凉的水汽，紧紧自己的臂膀，不能让孩子冻着了，春天早晨时冬意的，到了中午就完全是另外的一副景象了，阳光迷离，晃得人真不开眼睛。蓝天白云，比起那西洋画来，还多了几份浓烈。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颜渭松醒来看见身边没了人影，看见房里也没了人，清晨的鸟叫格外清晰。穿了拖鞋走出来。看见这样的一幅画面，郭思然穿的中式襟衫，头发没有梳，泻在背后，就那么随意的夹在耳后，看到了她的侧脸，显然她注意力在怀里的……小孩？
　　“咳”
　　“哦，你醒了？”郭思然明显的慌张，连忙转过身“灵儿，灵儿”
　　“怎么会有个孩子”颜渭松走进，想看看哪个让郭思然目不转睛的孩子
　　“哦，这个，不是和你说了，是我表姐的孩子，我收养了的”郭思然尽量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往外叫到“灵儿，灵儿”也顾不得吵不吵醒孩子了
　　“让我看看”颜渭松走进，看见郭思然怀里粉嫩的孩子，“是女孩子？”
　　“恩”
　　原来还真有这样的粉红小人，颜渭松看着那孩子微微张着的小嘴，皮肤很白，细细的看的见上面的绒毛，睫毛和皮肤鲜明的对比着，头发也很浓密，那鼻子，那眉毛，有说不出的熟悉。
　　郭思然从没见过这种神态的颜渭松，“灵儿”她只是喊着
　　“来了，小姐”灵儿看见司令也在，声音遏止
　　“快抱走孩子，我要伺候司令起床”
　　“好的”
　　郭思然替颜渭松穿衣，颜渭松说道“那孩子到有点像你”
　　“是吗，我和我表姐张的很像，有人说我们想亲姐妹呢，呵呵”郭思然笑着“上面时候再来？”
　　“看吧，我有空就来！”
　　“好的”

　　夏日炎炎，但也许正是这闷热给了午后宁静的理由，冉冉穿的粉色衣裤是郭思然自己改的，用她的一件睡衣，面料轻薄，质地舒服。郭思然很慢的咬着扇子，像是驱蚊，又像是扇风。
　　“小姐”灵儿在外面轻声喊道
　　郭思然走出来，“怎么啦！”
　　“我弄了点绿豆百合，冰过了，这天热的！”灵儿顺手势扇了扇风
　　郭思然一笑，坐到桌边，“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么久才发现呢”郭思然搅动碗里的绿豆百合，绿豆熬化开来了，跺在碗似的百合瓣上，尝了一口，似乎有枇杷的味道，“放了枇杷蜜吗？”
　　“恩，上次回江州带的”灵儿回到
　　这枇杷蜜是江州老家的土产，滋养润肺，颜渭松似乎烟瘾很大，每次都能闻到那股呛人的烟味，郭思然想带回来可以做调理只用，只是似乎用不怎么到。
　　“灵儿，这么热的天，你自己吃了吗？”郭思然回过神
　　“嘻嘻，煮好时，试了试”灵儿讪笑道
　　“那你盛玩出来，不要冰，待会冉冉醒了也吃点，不要多，晚饭会吃不下的。”
　　“好”

　　冉冉睡饱了，完全醒却要段时间，这期间，冉冉只肯磨在郭思然的怀里，谁也不然抱，“小猪猡，还没醒吗”郭思然亲昵的揉着冉冉软软的头发，“娘喂冉冉吃灵姨姨煮的甜汤，好不好”
　　冉冉的整颗小脑袋往郭思然怀里钻，“噢噢，好，我们家冉冉还没睡醒呢！”

　　夕阳西下，院子里被人用深井水泼过一遍，除去了白天的燥热，让人说不出的惬意，冉冉刚学会走路，不喜欢被人扶住，摇摆着粉白的身体在青石板路上联系，时不时还会被那些个绿草红花吸引住，蹲下来仔细的研究，在朝郭思然的方向看看，确定人在，笑笑，继续玩自己的。郭思然也满足，享受着难得夏日清凉。
　　“小姐，喝点水吧！”
　　“先放那吧”
　　“小姐，我刚在厨房听见几个送菜的说……”
　　“灵儿，我怎么教你的”郭思然回头看着灵儿
　　“小姐，我只是提醒你吗，你自从老爷去世后，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灵儿很委屈
　　是啊，自己不就是与世隔绝吗，自己要多少年没上过街了，也不参加社交活动，没有冉冉的时候，就在屋里绣花，她的奶妈以前是个绣娘，教得郭思然一些绣花的本领。将一根线劈成很多根，很细很细，直到不能在劈了，再绣，绣出栩栩如生的万物。通常灵儿在旁边穿针，郭思然劈线，郭思然绣的时候，灵儿在旁边絮絮叨叨，有时安静的发呆，看着窗外。房子一直很安静。只有颜渭松难得来的时候，其实那也是安静的，只是那种安静时压抑的安静，起初的时候，第二天的郭思然会下不了床，后来就好了，灵魂的解脱不了，并不代表肉身。
　　“喃~”冉冉拉着郭思然的裙角，企图换回郭思然的注意力，她用口齿不清的话语，叫着世上最亲密的称呼，看到郭思然看她了，举着手里一朵淡紫的小花“嘻嘻”
　　郭思然蹲下，“好漂亮，冉冉采的吗？”
　　冉冉点点头，对自己的采花行为颇感自豪。
　　郭思然宠溺的抱起冉冉，母女两笑作一团，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