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初雪又降》夏之初也

6、006

　　夏予然右脚一跨，稳稳地坐在自行车上，她蹬起自行车，迎着微风，她脸旁的碎发随风飘动，衣服也被风吹得鼓起来。
　　到了学校，夏予然推着自行车走进校门，把自行车停放在专停区，她拎起车篓里的书包，往肩上一甩，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进教学楼里。
　　走进教室，大部分同学已经到了，夏予然用眼睛略扫过教室，发现左侧靠窗的位置只有一个了，而且在最后一个，后面还是扫帚、簸箕和垃圾桶。
　　夏予然最喜欢的座位被一个男生占了，那个男生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她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最后一个座位去。
　　夏予然从书包里拿出透明的笔袋和一本未写过一个字的新本子放在课桌的左上角，然后把书包的包带子挂在椅背，接下来，她用左手托着她的脑袋，向左侧微微倾斜着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坐在夏予然前面那个同学，也就是占她位置的男孩还回头看了几眼后面，引得夏予然也往后看。
　　看什么看啊？怎么？垃圾堆很吸引你？
　　“你别跑那么快啊。”一个声音从教室前门传进来。
　　夏予然猛地回神，去看教室门口。
　　“别推我。咳咳，报告。”一个男生说。
　　“报告。”是林金暮。
　　夏予然看着她们俩眯了眯眼睛。
　　“最后那两个位置是你们的了。”班主任余念说。
　　林金暮和庄洛祺走过去，突然林金暮发现，夏予然就坐在那两个座位的旁边。
　　她惊讶道：“欸？夏予然？你怎么在这啊？”
　　夏予然抬手打住她说的话，林金暮也就乖乖地坐在夏予然旁边的座位上了。
　　等林金暮和庄洛祺坐好了，余念才开口：“好了，全班都到齐了。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余念，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废话不多说，接下来你们自我介绍，按照成绩排名来。然后按照成绩从高到低依次选座位。班委也这样安排。”
　　紧接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大了。
　　“小精灵，她是夏予然啊？就是你那个然姐姐？”庄洛祺开口。
　　“对对对，”林金暮点点头，接着转头跟夏予然讲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夏予然无语：“七月中旬，你跟你好朋友出去玩了。”夏予然重咬了“好朋友”这三个字。
　　林金暮笑起来，想和夏予然解释，接着余念发话了：“准备的时间差不多了，可以上来讲了吧？”
　　“第一，庄洛祺。”
　　夏予然看见林金暮旁边那位走了上去，用了一个最明媚的笑容，开始介绍：“大家好，我是庄洛祺，我自己性格比较开朗哈，有什么困难大家完全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底下一阵笑声，你看，气氛不就来了。
　　“既然我是第一个，那我就自告奋勇一下，我想当班长，在小学和初中我都是班长，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个职位。”说完，庄洛祺又露出开朗的笑容。
　　余念靠在门边点了点头，“好，看看等下有没有人和你竞争啊。”
　　余念看着手中的名单，点出了下一个人：“夏予然。”
　　庄洛祺刚回到座位上，夏予然就起身了，林金暮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瑟瑟发抖，身边坐着两个大佬，好可怕。
　　“夏予然，”然后夏予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余念，“不申请也不需要任何职位，谢谢余老师。”语毕，朝余念点了点头。
　　余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点点头。
　　“第三......”
　　“第六，林金暮。”
　　林金暮从两个大佬旁走过去，“我叫林金暮，双木林，黄金的金，傍晚的暮，大家可以叫我小精灵。实话实说，我成绩真的不好......”
　　底下一阵唏嘘。
　　林金暮笑起来，“真的，我只是超常发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考的。”
　　底下还是一阵唏嘘。
　　“真的？”夏予然突然问。
　　“嗯？啊对对，小精灵以前考得都不咋地，中考突然考好了，要不是我跟她熟，我都觉得她抄袭。”庄洛祺回。
　　夏予然看着讲台上笑眯眯的林金暮皱了皱眉。
　　“我即将融入我们高一（1）这个大家庭里了，还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林金暮转头看向老班，“余老师，职位什么的，您订吧。”
　　余念点点头，“第七......”
　　“......还有最后几个人啊，时骁先来。”余念说完，视线从名单上离开了，在全班四十二个人中寻找着倒数的人。
　　夏予然前面那个同学站起来了，低着头走向讲台，“我、我叫时骁，我会好好努力的，不、不托大家的后腿。”他向夏予然看了一眼，说完，就立刻跑回自己的位置了，或许是看到大家都十分优秀而自愧吧。
　　夏予然才不知道谁看了她，她还是那个姿势，左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可能在发呆。
　　“......好了，差不多了，从第一名开始选座位吧。”
　　庄洛祺举手，“老师，我们想讨论一下。”
　　“选个座位还要讨论？你们也是......”余念笑着说，接着挥了挥手，示意自由讨论。
　　“欸，小精灵，你想坐哪啊？”庄洛祺问。
　　“我随便啊，你呢？”林金暮问夏予然。
　　夏予然嗤笑，“现在连姐姐都不叫了。”
　　然后夏予然站起来对余念说，“余老师，我先选吧。”
　　“嗯，可以。”余念同意。
　　夏予然右跨一步，从椅背上捞起自己的书包，往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她敲了敲桌面，“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我要了。”
　　时骁呆呆地看着夏予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让开座位，“没、没事，你坐。”
　　夏予然抬眼看了一眼时骁，心想：反应慢，还结巴。
　　随后，她从后面那张桌子上拿回笔袋和本子，放在这张桌子相同的位置，然后安安稳稳地坐下来。
　　“我！我！我想好了，我要和夏予然做同桌。”然后林金暮兴冲冲地跑到夏予然旁边那个座位。
　　余念无语：“按照成绩排名来。”
　　“那有人想要我这个位置吗？”林金暮环视一周问。
　　见大家都没有动静，她也放心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庄洛祺按耐不住了，“那我就坐这个位置吧。”——林金暮前面那个位置，和小精灵靠得近，方便聊天。
　　“嗯......然姐？然姐姐？”林金暮叫。
　　夏予然投来审视的目光。
　　林金暮停住嘴，嘿嘿了两声，“就叫然姐吧。”
　　夏予然挑眉，“我还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就定好了？”
　　林金暮装听不见。
　　“然姐姐，我想次蛋糕。”
　　“然姐姐，我想要拉个灯弄。”
　　“然姐姐，要抱。”
　　“停停停。”林金暮打断了夏予然一一细数着以前的往事。
　　林金暮露出请求的表情，“然姐，你最好了，以前的事，我们就不再提了好不好？”
　　夏予然又挑了挑眉。
　　庄洛祺在旁边吃瓜，就差一把瓜子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小精灵以前是这样的。”
　　“关你屁事。”林金暮挥手打了一下庄洛祺。
　　然后又面带笑容对夏予然说：“这不，以前小，不懂事，那些话都是瞎说的，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害不害臊的问题，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小的计较了呗？”
　　夏予然听了，心里一阵不舒服，难道，你当时说最喜欢我了，赖在我怀里睡觉，迷迷糊糊喊着要抱的时候，都是瞎说的？就没一句真心话？
　　夏予然自嘲，要是当时有，现在对我的情感也不一样了。
　　夏予然没回林金暮。
　　“咳咳，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金暮。”林金暮伸出手。
　　夏予然看了一眼林金暮的手，没动。
　　庄洛祺看着林金暮，觉得很尴尬，接道：“你好，庄洛祺。”然后他握住了林金暮的手。
　　“切，拿开你的狗爪，谁要跟你握手啊？”林金暮嫌弃道。
　　夏予然就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没回头看。
　　窗外，香樟树的叶子随着微风忽上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