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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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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走得这么快,你是不是在生气哦?”
“……没人跟过来,掉头,分开两侧,从后边包抄过去!”
“等一下,我说得不对吗,干什么要回避我的问题?”
“……不要多想,战术需要罢了。”
这段对话发生在出了市镇之后一个林木丛生的山沟沟里,本来甩开其他人好长一截的逄兴文和古逸涛火速转身,摸到了跟踪者的后头,迅速形成了包围之外的合围之势。负责跟踪的人亦是有所察觉,提刀亮相,双方二话不说,大打出手,最后以跟踪者全员的死亡告终——被杀或者自尽,端的是绝不肯透露半点口风的架势,场面看起来颇为凶残。
宁羽偏不信邪,一个接着一个仔细摸索过去,结果还真被他从一个年轻后生的内兜之中摸出了一块孙家堡的通行令牌。他将它捡起,攥进手心里,又狠狠地踢了那不会动弹的尸体一脚,冷笑道:“又是你们孙家堡的这帮鳖孙,成天惦记老子的性命,没完没了是吧?”
古逸涛先是沉默,转而看向了沈炎:“你是怎么想的?”
沈公子对于自己终于在古大哥的思考位上获得了一席之地感到由衷的高兴,激动得甚至打起了小小的磕巴:“他们应该是冲着宁羽来的吧……可能是想杀人灭口还是咋的……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就这,嗯,眼看着打不过了,自我了结的法子还挺多,学到了……啊,不是,人活一世,多么不容易啊,应该好好珍惜生命才对,动不动就自尽算是怎么回事……”
不怪咱们的沈小公子舌头打结,平常在这群人当中,他服从安排惯了,难得当众发表见解,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哪能料到会越跑越偏,一下子歪到外婆家去了。
逄兴文可不是什么老实人,察觉到地位疑似被抢,哪能不想方设法地夺回来,顺便还可以嘲讽沈炎,简直是两全其美:“瞧,这可真是个大聪明,拼了性命也要守住的秘密,竟被一块小木牌给曝光了,这要是在地府遇上了其他人,还不得再抹一次脖子谢罪呀!”
他才不指名道姓到底谁是真的大聪明,聪明人自然晓得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埋汰谁。
古逸涛当然接收到了他的阴阳怪气,心里想的是见招拆招,其余无视就好。
这张嘴就是个小喷菇,随便叭叭都能糊人一脸,不怼天怼地怼人,还能是逄兴文吗?
只是沈炎不愧是沈炎,关注点永远都那么奇葩,关键还问得特的别真诚,说他是故意的都没人信:“进了阴曹地府,还能接着抹脖子的吗?若是再死一回,又该往哪里去呀?”
逄兴文一口老血压在心头,阴沉沉地假笑道:“要不让小杞找个鬼魂过来,你问问它?”
司徒杞果断拒绝为这种纯属无聊的议题浪费他来之不易的灵力。
汤瑾泽总算是摸到了一点门道,义不容辞地跳了出来,为他的拜把子兄弟解围:“这人故意带着这块木牌牌,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是孙家堡的人?”
沈炎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说,宁死不屈的派头跟这块通行令牌有冲突!”
逄兴文对这种理所当然的反应迟钝表示招架不住:我在讽刺你啊大兄弟,反驳啊,辩解啊,你在那里干巴巴地点头,还一脸“你好聪明”地看着我是怎么回事,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沐飞飞是矜贵的大小姐,好不容易开口赏了他们一句:“这样的刻意,不确定性是不是多了一点?没有搜,搜不到,或者干脆没有搜查机会,谁能知道他的兜里藏着这么个东西?”
“要是将我们统统杀了,便是一劳永逸,也就不存在其他的问题。”古逸涛的嘴角漾起了一抹清冷冷的笑意,他看起来永远那么地冷静,冷静得好像根本不会心跳,只是一个用来分析事件的器物罢了,“死的若是他们的人,按照宁羽的脾气,该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这块木牌自然也会在最恰当的时候、以最不起眼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将视线成功固定在孙家堡那边……”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宁羽的身上,仍是浅浅地笑着,语调却有微弱的上扬,这样才像是稍微地活了过来,有了生动这回事,“如此看来,对方似乎很了解你呀!”
宁羽灰头土脸地想了想,似乎失败了,于是辩解道:“正常有脑子的人都会这么做,怎么就能说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古逸涛不怕打脸,竟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冲着逄兴文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目不转睛道:“你说的对,换做是他,也一样。”
突然被拉上焦点,逄兴文说不好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某人终于舍得给个正脸,还是得好好回话的,那可是沈炎做梦也得不到的待遇:“方才跑到前头,那些人并不跟着,我应该不是他们的目标……等等,来人武技平庸,想要全歼我们,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他们甚至不曾为此多做准备,就这么丢了性命……所以,你想说,目的从来只有一个,让我们去做孙家堡的敌人,其实这些家伙都只是来送死的,只要把通行令牌送到,其他不重要……”
宁羽双手环抱着胳膊,这让他看起来防备十足,眼底也尽是冷漠:“我跟孙家堡,从头到尾都是敌人,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古逸涛不置可否:“不过是隐藏的敌人试图猫到明显的敌人背后的伎俩,很常见的手法。”
司徒杞惊叹于这时刻图穷匕见的较量:“到底是谁要做这样的事情,真是防不胜防啊!”
被眼神示意的逄兴文甚至觉得这人好像是在考较自己的弟子,又想起来自己高高在上的老板身份,觉得扫了颜面,故而气呼呼地回话道:“在下得罪的人太多,不记得了!”
沈炎第一次真情实感地给他说的话点了个大大的赞,你还知道自己时刻都在得罪人啊!
司徒杞替他们打圆场:“不着急,慢慢想,我们一路小心,到了京城,该是要好些。”
沐飞飞也等得不耐烦了:“喂,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磨蹭呢,不是要赶路吗?”
沈炎背着她小声嘀咕:“刚才是谁说走得太累,往那儿一坐,死活不肯动了……”
偏偏沐飞飞听力极好,稍一抬手,支使着一只大黄蜂飞扑过去,跟沈公子来了一场“爱的亲亲”,他的嘴唇立马变成了一根红通通的大香肠,呜哇呜哇半天说不清楚话的那种。
沐飞飞用帕子捂着嘴唇,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儿:“看你还胡说八道?”
沈炎心力交瘁道:“偶莫欧(我没有)……”
沈炎心里委屈,沈炎要说出来,但是沈炎嘴巴肿了,根本就说不好。
两人打闹,必是要奔跑追赶,古逸涛气闷地看着他们,额角疯狂地冒着“井”字,活像是看着一群上房揭瓦熊孩子的妈(划掉),爸。
逄兴文无时无刻不想在他面前彰显存在感:“小孩子爱玩闹,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如此发言,阁下到底有着怎样清晰的自我定位啊,惊!
古逸涛凉飕飕地瞥了一眼还在跟宁羽有说有笑的汤瑾泽,突然拍了拍小表弟的肩膀,把人扯过来,拉长调子问道:“你们从前,也是那样?”
汤瑾泽跟这位哥哥单独对话的次数不多,冷不丁来一下,惊得汗都冒出来了:“我们两个,从小到大都在打架……”
古逸涛锲而不舍,目光在二人之间意味深长地绕了一个来回:“这会儿怎么又不打了?”
“额,这……”汤瑾泽被噎得飞快地吞了一口唾沫,但咧开嘴就是一口大白牙,晃得人眼睛疼,“宁羽重伤未愈,咱也不能欺负人不是?”
逄兴文悄咪咪地往古逸涛旁边挪了几步,站得更加近了:“他们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啊!?”
他不懂,汤瑾泽知道的,他大概率也知道,某人怎么能舍近求远呢?
宁羽也说:“沈公子家境殷实,沐小姐身份高贵,我跟汤瑾泽,那就是俩街头混混,什么扯皮打架的事儿没干过,拿头跟人家比哦?”
汤瑾泽严肃地反驳道:“谁是混混?你可以诋毁你自己,捎上我是什么意思?”
宁羽扯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骤然发动了偷袭:“就是你小子皮痒,欠收拾的意思!”
很好,这儿也打起来了,可喜可贺。
司徒杞感受到了当家长的苦恼:“真是几个小朋友,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然而逄兴文毫无自觉,并且觉得手痒,便撩拨旁边那人道:“要不,咱们也来……”
古逸涛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不必!”
不过,逄兴文真要那么听话,那还能是逄兴文吗?
这家伙上手就去拉人家的发带,还说终于明白了市井顽童扯小姑娘头绳的乐趣所在。
实在是……手比脑子要动得快,而且,古逸涛这个目瞪口呆的反应,好可爱呀!
古逸涛气红了脸,拔出剑一个转身刺了过去,把忙着追追打打的另外两组人给整不会了。
“这是,动真格的吗?”
“哇塞,好凌厉的剑气耶!”
“你们说,谁会赢呀?”
“就逄兴文那个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得过我古大哥?”
“想想都很精彩,真想跟过去看看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可懂?”
“这个时候跑过去,不太好吧?有种说法,是不是叫做第三者插足?”
“妈呀,你这一天天的,学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
现在唯一心理年龄正常、但是不得不操碎心的成年人司徒杞:对不起,我就多余说话。
逄兴文确实打不过他,但是江湖老油子,会跑,也会躲,不来一点狠的,根本奈何不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够狠心起来,这得问那个提着剑穷追不舍的本人了,你倒是用力刺啊!
古逸涛跺了跺脚,心道,没看逄兴文这走位多风骚啊,刺不中……我也没得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