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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新人 ...


  •   待宁羽从昏睡中悠悠转醒,逄兴文三人已经回到了秋水镇,可还没来得及回旅舍好好歇歇脚,便与那同样才刚刚睁开眼睛的年轻道士司徒杞一道,被汤瑾泽拉到了梁哲医馆大厅听他继续讲那天晚上的故事:拍着鸽子翅膀回到秋水镇的喵喵上前应战,打倒了那只狂性大发的魔,他们三个才有幸苟活到今天,只可惜吴芳儿已经丢了脑袋,性命是怎么都救不回来了。

      司徒杞抓了抓脑袋,眼角一抬,往汤瑾泽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随即哂笑道:“原来那真的是一只猫妖啊,那样庞大的体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宁羽往角落里瞥了一眼:“那家伙不是老爱跟着逄兴文?怎么这回想起跑你这儿来啦?”

      汤瑾泽笑:“咱表哥未卜先知,说可能会有外头来的恶棍骚扰,让喵喵先来保护我呀!”

      逄兴文给他扔了一个白眼:“才走开一会儿,净整些幺蛾子!要不是喵喵正好回来……”

      他说着话就撞上了古逸涛的视线,瞳孔微微张开。

      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觉得我在骗你吗?

      宁羽则是扔一枚飞镖出去,划破了汤瑾泽的袖子,惹来一阵哇哇乱叫:“我新买的衣裳!”

      “哼,你就活该披着破布到处晃荡!”

      “宁羽你是不是讨打?”

      从角落里钻出来的雪白猫咪高傲地“喵”了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逄兴文的脑袋,先盘起尾巴,再舔舔爪子,一派从容优雅,或许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逄兴文很是熟练地递过一只手去,给这位小祖宗挠爪子:“好沉啊你,是不是又胖了?”

      喵!

      乖巧可爱的小猫咪哪里听得了这话,二话不说就拔了铲屎官一根头发下来,以示薄惩。

      逄兴文疼得嗷嗷直叫,一边说迟早扔了你,一边给猫主子顺毛。

      古逸涛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不插话,只是眯着眼睛也藏不住眼底流淌的笑意。

      可爱的人,真就是越看越可爱呢~

      沈炎盯着嘻嘻哈哈的宁羽仔细看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打岔的机会,迟疑道:“这位朋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宁羽一边痛击汤瑾泽,一边眉开眼笑道:“像你这样帅的,我要见过,肯定忘不了。”

      沈炎被迎面一记直球砸懵了脑袋,当场表演了一个“我是谁我在哪你在说神马”的迷惑神情大赏。

      汤瑾泽表示没眼看,立马紧随其后,给大家贡献了一个彩虹呕吐的表情包。

      司徒杞的兴致不在他俩,而在喵喵,或者说是喵喵的主人逄兴文:“这是同你签了契约的妖兽么?看起来好棒呀!”

      然而逄兴文对和尚道士一类的生物多不出一点好感,故只冷冰冰赏了他两个字:“不是。”

      “啊?哦,”司徒杞被莫名其妙甩了脸,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原来不是啊……”

      话说有你的事儿吗,在这里低落个什么劲儿啊!?

      他求助似地看了古逸涛一眼,这会儿对方正忙着默不作声地往嘴里一块接着一块地塞糕点,见他眼神飘了过来,刚刚咀嚼得十分起劲的腮帮子连忙停了下来,眨了眨眼,认真想了想,然后从盘子里挑出一块桂花糕,有点不舍但又故作大方地晃了晃——你是想要这个吗?

      不是,不是,司徒杞忙不迭地摆了摆手。

      心道哥们看你像个聪明人,搞了半天就这点眼色?

      宁羽看热闹不嫌事大,立马凑了个大脸过去:“哥哥,他不要我要,刚好饿了,来一块尝尝鲜呗!”

      古逸涛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人正是之前在山寨中假扮小厮的家伙,恐怕与沈府管家及仆从的死都脱不了干系,但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恋恋不舍地贡献出一块桂花糕打发了他。

      沈炎似乎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被那声“哥哥”刺激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不怕吓坏周围的猫猫狗狗小花小草吗?

      许是有那么一点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在吧,汤瑾泽没忍心让压根就无人搭理司徒杞太过尴尬,顺势接过了先前的话题:“表哥救过喵喵的命,从那以后,这小家伙就一直跟着,怎么也不肯走了。”

      逄兴文苦兮兮地撑着脸,装得跟忧郁王子似的:“唉,又来了。”

      若非那张脸上“快点给爷打起来”几个大字醒目得只差浓墨描黑,像是沈炎这种类型的单纯小朋友,可能会信以为真的。

      小猫咪毫不犹豫挣脱了他的掌心,轻轻一跃,跳到了离汤瑾泽最近的桌子上,瞪圆眼睛的同时四肢用力,身体微微前倾,喉间发出了短促的低吼声,这是一个进攻的预备动作,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汤瑾泽张了张嘴,对于被小猫咪跳到自己跟前威胁叫嚣这事儿,好像很不服气。

      司徒杞害怕自己招了祸端,连忙站起身来,抓耳挠腮地解释道:“不要误会,我没什么旁的意思,就是有一点好奇,你们要是不想说……”

      “来,让本公子给各位老少爷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一只迷糊小妖,自个儿不小心掉进了沼泽里,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死活爬不出来,这不只能喊救命?那么这位丢人现眼的……”

      哦,我们来看看谁是今晚那颗最亮的星?

      原来是刚刚从窗户里飞出去的汤瑾泽啊!

      非常好,没事了。

      “哈哈哈!”宁羽笑得最不留情面,也最不要形象,人仰马翻地瘫到了桌子底下。

      古逸涛和沈炎看得出来想要努力保持笑而不语的矜持,但很可惜,还是以失败告了终。

      至于汤瑾泽的好表哥逄兴文,狗东西怎么能干人事,正将一块饼撕碎了给喵喵喂食呢!

      哦,我亲爱的小可爱,你可真是干得漂亮!

      仔细一瞧,这块饼还是刚刚从古逸涛的盘子里顺手牵羊过来的,气得我们的美食爱好者古公子差点当场手撕了他。

      沈炎假模假样地劝架,实则是疯狂拱火:“哎呀,逄兴文这种手下败将,老是揍他,赢了也没得什么意思啊,要不咱就让一让?”

      这年头,谁还能没喝过几碗绿茶?

      逄兴文恶狠狠地瞪着他,好像下一刻就要图穷匕见了:“手下败将?你在说你自己吗?”

      沈炎假装怕得要命,一个劲儿往古逸涛身后躲:“我小喽啰一个,哪里比得上老板您哦?”

      逄兴文用掌力捏碎了饼,阴森森地笑道:“兔崽子,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死定了!”

      宁羽哪能是个白看戏的,粘着一块馅儿轻轻扔了过去,刚好砸在沈炎脚下,致使他站立不稳,往前一个飞扑,直接冲到了逄兴文怀里。

      喵喵虽然是小猫咪,但是特别识趣,见到形势不对,一个猫步闪得比谁都要快。

      死对头达成拥抱成就,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寂静之后是一片鸡飞狗跳。

      逄兴文揪着熊孩子的胳膊,故意狞笑道:“很好,沈炎,你完了!”

      至于沈炎?

      谢邀,正在挨打,无法讲话。

      无奈的司徒杞脸上的阴影都快要具现化了:“我真的只是随口问问,你们不要在意啊!”

      虽然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人真正在意的样子……

      古逸涛抹了抹嘴,抱着浓重的好奇心凑过来,同无人理会的小道士在这个又笑又叫,又哭又闹的现场淡定聊天:“道士不是应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吗?”

      周围喧嚣过甚,为听得更清楚一些,司徒杞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挪了挪:“是呀!”

      见古逸涛一脸懵懵地看着自己,又看了看不远处可着劲儿撒欢的喵喵,眼中似有不解之意,司徒杞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那种看到妖怪就要喊打喊杀的道士!况且……喵喵还救过我的命,恩将仇报,岂是君子所为?”

      “哦,”古逸涛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压低声音道,“那你会画符吗?”

      司徒杞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当然!你想要什么样子的,驱魔,保平安还是……”

      古逸涛的眉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郁色,这让突然收敛了笑意的人看起来比之前变得冷峻了些:“那种会令妖怪……当然,人类也行,一下子魂飞魄散的符。”

      司徒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连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你想要这个做什么!?”

      这一嗓子的穿透力够劲儿,周围闹成一团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逄兴文老醋溜白菜了,下意识为两位毫不自知的贴贴行为而拧眉。

      但他是老板,他可骄傲了,他不说,他就让人猜,生猜。

      古逸涛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盯着司徒杞的眼睛再接再厉道:“是因为……不好画吗?”

      看吧,没猜到,逄兴文果不其然不高兴了,偷偷地噘嘴。

      又想了想,不应该,不噘嘴了,改成疯狂挂相,说来道去,还是不高兴。

      “跟好不好画无关,不会有人答应……轻易答应给你画这个的!”见古逸涛仍然面色如常,司徒杞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音调也降了下来,“万物有灵,哪怕立场相悖,擒之杀之皆可,非要走到魂飞魄散那一步,实在是太过了……啊,只是个人的一点拙见,让大家见笑了!”

      古逸涛这回倒是又微微笑了起来,看着比先前那样更加真诚了几分,还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搞得司徒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都红了:“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是我想岔了。”

      旁边的逄兴文暗搓搓地阖眼,复又睁开,脸上晴转多云转阵雨转冰雹,却始终沉默不语。

      他其实很清楚,这是缠在古逸涛心头的结,必须亲手来解。

      哪怕真相的泥泞中,带着冰冷黏腻的污血,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可是,你要是也能带上我就好了,我皮糙肉厚,不怕脏的。

      沈炎领悟力其实不低,也跟着惆怅了起来:“那个三长老一直随身带着这样的符咒,等的就是这一天吧?”少年天真干净的脸庞上,终是落下了一道江湖催人老的阴霾,“众目睽睽之下,大师兄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杀女妖,娶师妹,多好的剧目呀!”

      司徒杞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神情:“你这说的都是谁跟谁呀?”

      沈炎咬着指甲想了想:“一个热衷于棒打鸳鸯的老头子跟他的徒弟和女儿二三事。”

      古逸涛幽幽叹了口气,对他如此冒犯门中前辈的行为不予评价。

      而后医馆的真正主人梁哲伸头进来,像是一只刚刚出洞的地鼠,探头探脑的:“喝药了!”

      宁羽的笑脸立马垮了下来:“呸,不晓得哪里捉来的爬虫跳蚤煎出来的玩意儿,我不喝!”

      梁大夫用犀利的眼神同他对话“你尽管试试”,而后径直走向了逄兴文:“这些都是你今年招的新人吧?医药费的单子我已经送到旅舍了,记得按时给钱,不然……”

      逄兴文:……等等,什么新人,是谁在这里造谣?为什么他们的医药费要我给钱?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冤大头吗?

      沈炎用泼妇骂街的架势插起了腰,吼得地板抖了三抖:“别瞎说,哪个要当他的手下!?”

      同样肩负喝药大任的司徒杞已经顾不上被人为划分到“手下”这一范畴了,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说话的时候差点捋不直舌头:“爬虫跳蚤?这……这是,不是,这是真的吗?”

      他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对这赠药大夫的感谢之辞,只觉得是喂了狗,不,喂了爬虫跳蚤!

      曾经给人当了好几天药罐子,今晚还啃了不少医馆点心的古逸涛面色惨白:呕……

      拥有同样悲惨经历只是反射弧有点长的沈炎:等等,什么爬虫跳蚤?别拦我,本少爷定要砸了这间破医馆!来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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