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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酒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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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舟迫不及待地离他们远之又远,忍不住瞥了一眼,林易清和南竹,似是想出来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与之相反,戴着银白色花纹面具的他,却更有说服力,但像是故意为之。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穷酸鬼,想不到你居然还敢来暗算大爷我?!”钱富贵见他雇的人跟个木头似杵在那。一动不动的,堆满肥肉的脸气的直颤,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一群没用的饭桶。”
临走前,不忘恶狠狠地瞪了顾云舟一眼,仍不忘撂下句狠话,“给大爷我等着瞧。”
“上不了台面的穷酸鬼。”
“哎,您慢走啊!”顾云舟皮笑肉不笑地朝他招手,脸颊上尽是谄媚的神色,眸底却未见半分笑意,似是心有余悸一般。
随着话音落下。
“砰——”的一声。
几个魁梧的壮汉,以狼狈不堪的姿势摔倒在地,原本拿来恐吓他的东西,被丢弃在一旁。
“算你们狠。”为首的人满脸胡茬,额头上还有道疤痕,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跟在他身后的一行人,急忙去追雇他们的钱富贵,忙活了这么久,总不能让兄弟们都白干。
“刚才多谢了。”顾云舟清了清嗓子,随即双手抱拳,也不知他是在向谁道谢,又询问他们道,“二位还要一起?”
“不要紧。”林易清笑着摇头,却止不住似的又咳了起来。
南竹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因为戴着面具,故而瞧不清楚脸上的神色。
“那作为赔礼,酒钱就让我来付,谁都不能来抢啊!”顾云舟吁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打听情报的机会溜掉了,扬着笑容说道。
穿过京城的繁华,一路上顾云舟旁敲侧击的想要与他搭话,得到的却只有沉默,和林易清笑着出来打圆场的措辞,根本套不出来任何有用的情报,不禁让人感到有些烦躁。
从不远处瞧见一家酒馆,虽称不上有多落魄,但连绵不绝的客人慕名而来,甚是热闹。
让顾云舟觉得奇怪的是,京城里繁华的酒馆不下少数,一个家底殷实的富家公子和素不相识的人却相约小酌一杯,在这荒郊野岭的。
难不成他们本就相识?
“小二,来壶上好的佳酿。”林易清瞧他们都落座,招呼一旁的小二过来,伴随着微微的咳嗽声,“花生米和下酒菜缺一不可 。”
“得嘞,客官您稍等。”小二似是抬头看了楼上一眼,不知是否在向他传达某种讯息,却被顾云舟眼尖地捕捉到。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面庞仍挂着笑容,附和他道。
南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颇为冷淡的眸子似是在暗中打量着顾云舟,默不作声的。
相比之下,林易清反倒坐下与他攀谈,“顾兄寒窗苦读数年,定是吃了不少苦。”
“只是不知,家住何处?”
“吃苦倒谈不上。”顾云舟连忙摇摇头否认,这句话他可没骗人,原主被村里人接济,每顿吃的虽算不上美味佳肴,但足矣果腹。
而村长在得知他对读书感兴趣之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原主送到了学堂,不用再每日偷偷摸摸的被教书先生拿着棍子追在屁股后撵。
末了,他迟疑片刻试图糊弄过去,“让林兄见笑,只是……”
林易清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是在下唐突了,望林兄勿要见怪。”
“无妨。”顾云舟像是松了一口气,按照原主的性格必定会打肿脸充胖子,但他不想那么做,仅此而已。
酒被小二端了上来,两杯酒下肚,顾云舟正襟危坐,像是无事人一般。
脑袋顶上,有股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他,故作没事人似的和林易清唠着琐碎的小事,南竹却只是安静的听着,喝了一杯酒。
顾云舟坐立难安,随意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脚底跟抹了油似的,一秒都不愿意再多待。
“二位,主子已经等候多时。”店小二示意他们往楼上去,脸颊上的笑意瞬间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林易清和南竹的态度甚是恭敬,拂袖而去。
眨眼间,柳树随风晃着嫩绿的枝叶,顾云舟气喘吁吁的扶着树干,回想起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自己就像是那老虎嘴边的肉,会被一口吞掉的那种。
虽和“南竹”一样戴着面具,但上面的花纹和做工,绝不是原主能招惹的人。
几日有余,林易清身穿大红色的状元袍,头戴状元帽,脚下骑着白马,好不威风。
只是面颊上难以遮掩的苍白,让周围来凑热闹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南竹和顾云舟则是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身上套着的进士服并无差别,唯独不同的是用颜色来区分。
在钱公公的带领下,三人再次踏入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与上次不同的是,小皇帝被嬷嬷带去“玩耍”,太后垂帘听政,哪怕会惹来众多朝臣的不满,但她有很多法子让这些人乖乖闭嘴,就像是那个小贱人的儿子一样,到头来还不是攥在她手心里,任其摆布。
“参见太后娘娘。”三人规规矩矩的一同行礼。
太后眯着眼,许久之后才说出了“平身”二字,用眼神示意钱公公把这份圣旨宣读出来。
“状元郎林易清,特命你为青清县的九品县官,替百姓排忧解难。”
“探花郎南竹,择日去翰林院修撰。”
还未等他宣读结束,底下的群臣议论纷纷,眼中写满了对太后不满的神色,她这摆明了是要给新上任的状元郎一个下马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是皇帝决定的,哀家实在拗不过他,可是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太后故作头痛似的扶着脑袋,把锅顺水推舟甩在了他的身上,眸底的冷意更甚。
群臣顿时鸦雀无声。
钱公公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榜眼顾云舟,协同探花郎一同修撰。”
“还不快领旨谢恩?”
“草民叩谢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三人几乎是同时双膝跪地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非常整齐。
太后嗤笑一声,余光瞥了一眼林易清,这就是和她作对的下场,“起来吧。”
顾云舟起身时,偷偷往林易清那边瞧了一眼,他脸上仍旧是那副苍白的模样,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仿佛对此没有丝毫不满。
直到早朝结束,顾云舟想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来些有用的情报,南竹不知何时消失在了人群中,而林易清更甚,他说自己身体抱恙,回到府中还有要收拾的行囊,等日后用书信联络。
没有了钱公公领路,除去顾云舟自己一个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迷路了。
阳光带着一抹暖意,倒映着春日的余晖。
花儿肆意的绽放着,绿草像是骑士一样,守护在其左右。
瞧,不远处有一个爬满蔷薇花的秋千,一朵朵红蔷薇含苞待放。
顾云舟趁四下无人,干脆利落的坐在了秋千上,他还未来得及荡起,身后突然传来一抹气急败坏的声音,“谁允许你坐孤的秋千了?!”
他身子猛地一僵,脸上挤出来的笑比鬼还要难堪,“对不起,我…草民不是有意的。”
顾云舟把我顿时吞咽进口中,可还是依然收到了系统的警告声,古代的规矩繁多,在一国之君面前,是不能自称我的,除去是皇帝允诺的。
小皇帝闻言竟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骄纵跋扈地指向不远处的空地,“你,给孤跪满三个时辰。”
顾云舟低着头,连连称是,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小皇帝,他已是及冠的年纪,俊美的五官带着仿佛只有小孩子的稚嫩,面颊上尽是生气的神色,看待顾云舟的目光像是一个把他玩具给抢夺走的歹徒。
和那日的他一样任性妄为,只是如今却换了种身份。
婢女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盯着跪在地上的顾云舟愣了一瞬,似是认出来了他,于是闭口不言,耐着性子去哄小皇帝放风筝。
小皇帝高兴的攥着风筝线,肆无忌惮地在御花园里来回奔跑,玩的开心极了。
相比之下,顾云舟一丝不苟的跪在地上,买来的廉价衣裳甚是脆弱不堪,被石子刮破了,连带着膝盖一起。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宋南辞玩耍的身影,虽然膝盖已经红肿不堪,但仍面不改色的,努力让自己更为清醒一些。
“你怎么还不走?”
看到小皇帝折返回来的顾云舟眉头轻佻,如果他没记错,应当还未跪满三个时辰。
不等他回复,小皇帝倒是先瞧见了那膝盖的伤痕,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秋棠,母后应是在寻孤,走吧。”
“时辰不早了,孤命你回去,不用再跪在这。”
“草民叩谢陛下。”顾云舟规规矩矩的行礼,跪在那许久,他勉强支楞起身,顿时松了一口气。
宋南辞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御花园里,顾云舟正欲离开时,被他身边的婢女秋棠拦住了去路,“陛下赏你的金疮药,这块料子是上好的,算是赔了你身上那件被划破的衣裳。”
顾云舟拿着东西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秋棠不卑不亢,他大着胆子询问离开皇宫的去路,生怕自己会因此再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