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飘香》延宫

13、13有关菊花

　　“开大开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小若的声音穿透人群，刺激着大家兴奋的神经。
　　“大！肯定是大。”
　　“嗤，你都输几回了。我看这回是小！”
　　“先生，是大还是……？”乱哄哄的吵闹声让墨梨没了主意，只好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玉火。
　　“小。”淡定的声音幽幽地顺着风飘来。
　　“喂喂喂，又问他，真没出息。”小若不满的说道，生怕这个丫头再赢下去，再赢的话他就得给她钱了。
　　“切，关你屁事。”墨梨不爽地瞟了眼说话的那人。不是她不想自己玩，实在是先生段数太高。明明隔着老远在劈柴，却能每回丝毫不差的押对注。
　　“好了，好了。买定离手，要开了啊！”说话的人没有理会墨梨，高声喊了句。

　　屏住呼吸——
　　“呀——又中了，先生你太强悍啦！”墨梨手舞足蹈。强忍住想要过去当众抱他的冲动，她只好把兴奋发泄在围着院子跑，几乎是手脚并用。
　　晃过玉火面前时，只听他轻声说了句：“真的有这么高兴？”
　　“当然啊！你这种人怎么不去赌场混，这么强！”自从她听从玉火的话以后，就没有输过耶。
　　“每次都赢就不好玩了吧，我又不喜欢看别人输得连内衣都要当。”他玩味地笑着，便转身继续劈着柴。她难道不知道临州和京城最大的赌场都是桃夭府名下的吗？只是那种东西用来赚钱就好，若是如她这般沉进去的话实在不妙。看到他在这边很辛苦，都不知道过来帮帮忙，这样好像有点违背了他当时留下来的初衷。
　　“干嘛要把话说得那么欠扁。”墨梨小声嘟囔着。这么好的运气都不用，还丢这种话，明显是鄙视她之前输得一塌糊涂差点连内衣都要拿去当的惨痛经历。不过，如果不是要当内衣，估计玉火也不会帮她赌了。
　　“你说谁欠扁？”他正要挥斧，却因着墨梨的话定了下来，如丝的声音带着轻扬的调子向上转着。
　　经过这些日子，墨梨也基本上可以从声调的曲线来判断玉火的情绪了。她甚至决定回去之后要画一个玉火声调月曲线图，以研究他那摸不着的脾气是不是跟他每个月的那几天有关系。而眼前的这情况，这音调，很不妙啊！虽然他不管是砍柴做饭都恍若谪仙，魔法般神奇而华丽，但是这样举着个斧头对她，很明显是有把她当柴的冲动啊。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您继续……”墨梨讪笑着，弓着腰小跑着离开回到开赌的台子前。
　　“喂，快给钱。”好不容易把之前输掉的都赢回来了，现在她该尝尝数钱的滋味了吧！她喜滋滋地看着小若。
　　“哼，你又不是靠你自己，凭什么给你钱？”钱这种好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他又不是傻子。
　　“喂，你不认账哦？”墨梨一脚踩到椅子上，“愿赌服输啊，你不是这么没赌品吧？”她勾下腰来，摆出一副大姐大的姿态，“你要是不给的话，小心今天又拉肚子哦。”说着假装不经意地瞟向不远处某个砍柴也能砍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优雅与淡定的男人。
　　“额……墨姐……”哎，都是昨天逼着墨梨当内衣被玉火发现，结果晚上吃完晚饭就一直拉到天亮，害他在风雨飘摇的茅房里面风流一夜。如果不想再这么风流的话，他最好还是乖乖听这丫头的话。擦了下额角的汗，小若悻悻地说：“这点钱算什么，我给就是了。”然后极不情愿地把钱伸到她面前。
　　“哼，这还差不多。”拿到银子的滋味让墨梨笑得合不拢嘴。
　　远处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玉火的脸上也浮出笑容。
　　这样的日子，他还真的想多过几天呢。

　　然而数完钱，墨梨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叹。
　　在这个破山寨已经呆了三天了，玉火却丝毫没有想逃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乐意住在这里。
　　当他们被带回来的时候，她还真以为自己被拐进了传说中的土匪大寨，一心想着要跑。然而现实是——这里不过就是一个山头小院，院子里通共也才不到十个人。难怪捉他们的老大说要给他们山寨扩充人口。当初听得她一寒，生怕要他要自己做压寨夫人。当然，她的想法被那个老大知道以后被狠狠鄙视了一番。
　　“切，正常的男人都不会要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啦！真是好笑！”
　　他鄙夷的腔调让墨梨很受打击。
　　“喂，你毛没长几根，凭什么教训我啊？”哼，在桃夭府那个死管家小鬼就够她受的了，到这里怎么又冒出一个小鬼来。她果然就是犯正太劫啊！
　　“喂什么喂，我有名字的！”
　　“你叫什么？”
　　“团……不男不女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了？你最好搞清楚现在这里谁是老大。你叫我老大就可以了。”奇怪了，他凭什么要回答这个俘虏的话。
　　“团？团什么？团圆？团团？还是小团？”
　　“不男不女的，你不要乱猜啊！”他有些火大，自己那华丽的名字当然不能告诉她了，不然会很毁他拉风的形象！
　　“不男不女个头啦！我也有名字！我叫墨梨。”
　　“什么？茉莉？”
　　“墨梨！你个庸俗没品的人才会听成茉莉。”
　　“你才庸俗没品！”
　　“你——，哼，小爷不跟你计较，以后你就是我们山寨的侍女！”他突然笑得很邪恶，让墨梨想到了黑山老妖。果然——“从今天起，整个寨子的茅房都归你管，要是有哪个茅房不干净的，我为你为你是问！”
　　“不是吧！”呜呜呜，先生，不要啦。
　　可惜先生现在大概被关在哪个黑房子里吧。
　　那个叫老大的非要把他们分开关在黑黢黢的小房子里头，然后分开审讯。真是有够变态！
　　“你干嘛要把我们分开来啊！你还我先生！”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谁谁谁派来的奸细？”这么容易就答应跟着他们会寨子，现在想想，实在太可疑了。还没动刀动枪他就屈服了，说出去都有毁他山寨老大的形象。鬼知道当时自己就怎么答应了那个男人，
　　“切，你这个小破寨谁瞧得上啊？你把先生给我啦！”
　　“哟，心疼了？你放心，既然是我寨子里的人了，我自然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你家先生，我也会给他派任务的。”
　　“你要他干什么？”不会是出卖色相吧？
　　“嘿嘿。你马上就知道了。马奋杨料，把这丫头提下去，顺便把那个男人带上来。”
　　“马粪羊尿？”
　　“去你娘的！是马奋，奋斗的奋！”之前捉他们回来的那个高个子朝她吼过来。
　　“丫的，老子杨料是料事如神的料！”那个矮个子也不爽地瞪着她。
　　“呜呜呜……知道了……”
　　“你们两个，谁准你们称老子了？”正座上的那位老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马奋杨料连忙把墨梨拖了下去。

　　结果玉火成了寨子里的大厨，性质跟郭大厨一样。
　　想想这点，墨梨就觉得心疼。她万人敬仰备受爱戴的先生怎么能做郭大厨的事呢？
　　然而玉火只是轻笑着揉着她的头发，好像还很开心地说：“没事，反正我之前也做过饭给你吃。怎么，你嫌我的饭不好？”
　　“没有啦！”她伸手摸了摸先生的额头，“唔，你是不是发烧了？”
　　然而还没探出个温度来就被他顺势一抱，轻柔的玉音划过她的耳际：“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我很喜欢。”
　　“唔……”这样的拥抱挺好的，她也喜欢。嘿嘿……

　　事实上，没有人敢嫌他的饭做的不好，因为每个人都赞不绝口。以至于到了开饭的时候饭桌上呈现出抢菜的局面。
　　这让身为山寨寨主的老大很不爽。
　　他才是这里的老大，现在这种乱哄哄的局面是怎么回事？他一口饭都还没吃上，就看着眼前鸡飞蛋打的混乱场面，完全是丢他的脸嘛，还是在那个傻乎乎的死丫头面前。

　　“你们当我死人啊，都给我安静！”
　　整个大堂里瞬时静下来，桌上一片狼藉。所有人都保持着刚刚争抢的姿势，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出声。
　　“都给我滚到门口去。”
　　“哎呀，老大您消消气消消气！”马奋看老大心情真的不好了，连忙打着腔说道。
　　“是啊，老大，您先吃。”杨料也连忙堆笑地说。
　　“吃你大头啊。你看还能吃吗？”看着满桌子的残羹剩菜，胃口也倒了大半了。不过最让他倒胃口的是那个他刚用不久的大厨，“明明都是我寨子里的人，为什么都对那个男人那么好？还总跟他套近乎，生怕别人不认识自己。”那个连做饭也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真真让他很不爽快，却又不能爆发出来。
　　见鬼了，难道那个男的比自己帅咯？
　　他端起还剩一半的汤来，照了照自己的脸，还是蛮帅的嘛。
　　“哪里哪里，老大你帅得天下无敌，不过——”马奋突然跑上前去，小声在他耳边说：“我们还不是想每天的伙食好点，多讨好一下大厨，总没错的。”不然只有像小若那样拉到风流的份。
　　“哼，没出息的东西。”听到是这样的原因，他在心里暗笑，只是面上还保持着僵硬的冷脸，“不过你们刚才也太过分了，在外人面前就这么放肆。”
　　“哪有什么外人啊？”马奋环视了一周，才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丫头，“老大你不也说了嘛，让他们来扩充山寨人口，那她也算是我们内人了啊。”
　　内人？还我们？“内你个大头啊！”他一扇子赏过去。
　　“老大，我又说错什么了。”马奋委屈地低下头。
　　看到这群不成器的家伙，老大才觉得做个山头霸王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至少不比他之前轻松多少。娘的，那些土匪故事都是骗人的么？害他跑出来辛苦飘零了几个月，到如今都没享受到山寨之王的爽快感。
　　那么，就从起名号开始吧。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不过话说我们山寨还没个正式的名号，有点名气的寨子可都要有个响当当的名字的。”
　　“叫霸王寨？”
　　“黑风寨？”
　　“乌龙寨？”
　　“菊花寨！”
　　一片嘈杂的疑问声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带着肯定音调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咦，这个名字好。老大你屁股上不是有个菊花胎记吗？”杨料抬着头说道，因为逆光的原因，他完全没发现他的老大因为这句话而抽动的嘴角。
　　“咻——”墨梨抽了口气。屁股上的菊花？那不是——双菊？
　　“你给我闭嘴！”老大的脸色越来越差了。他娘的，很好，这就是他养的好下属。
　　“本来就是嘛，再说菊花寨这个名字真的很拉风耶，老大你不是最喜欢拉风的东西吗？”没有注意到他们老大的抽搐已经变成眼嘴同步了，杨料还在一个劲地说着。
　　“你哪知眼睛觉得这个名字很拉风？”
　　“我的眼睛不觉得，可是我的心觉得。”杨料回答的很诚恳。
　　“心？”这家伙要是有心的话，就不会把他的丑事都甩出来了。
　　直到看到老大嚯的一下站起来，杨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去围着院子跑一晚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
　　“诶？不要啊！”
　　“嗯？”
　　这声音让杨料一颤。“嗯，是的，我这就去。”他说着，一溜烟跑出门去。

　　“是谁说的菊花寨。”等到看着杨料在院子里跑得很欢快，老大才又开口。
　　“哗”的一下，众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诶？”墨梨看着自己被留在显眼的前排位置，只好讪笑着：“嘿嘿，好像是我说的。”
　　他向前了两步，烛光将他的影子完全投到她身上，她看不大清楚这位老大的表情，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玛利亚。既然耶稣现在不管她了，她也只好求耶稣他妈了。
　　“嗯——”他的尾音拖得有点长，墨梨辨不出是喜还是怒。
　　“好吧。以后我就是菊花寨的寨主了。”其实他也很喜欢他屁股上那个菊花啦！不过那是等到他日后秀给他老婆来拉风的。要不是杨料和马奋每天伺候他洗澡，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哼，便宜了这些人！

　　“恭喜寨主喜得寨名！”
　　墨梨低着头抽搐着，笑容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