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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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欺骗
讲台上的讲师正在大谈铅元素对铅锌焊接料性能的改善作用和铅对环境造成的污染，以及两者间的经济博弈关系。
环境保护题材原本是李心睿感兴趣的话题，但现在的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手机，没有一点听课的心思。
“他还没回复你？”
李心睿僵硬的点了一下头，目光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他没跟你说过去做什么？”
李心睿没有回应
坐在旁边的王宇森却有些激动了：“他怎么这么做事的？不知道你会担心吗！”但看到李心睿一直僵直的身体和呆呆的目光，想发出来的怒气竟被压回去了。
李心睿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害怕错过发来的任何信息。
到现在为止，吴枫杳无音讯已经三个小时了，自他没有像平时一样出现，和自己一起吃午饭开始，李心睿便觉得蹊跷。她询问了乔斯、联系过满志轩，然而没有人知道吴枫的去向。
李心睿已经打了无数次电话，但回应她的只有声讯台冰冷的“无法接通”，她发了短信，但系统反馈显示，信息一直没有发送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吴枫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在可控的范围内，他不会玩这种悬疑把戏，他更不会想不到这样无缘无故的失踪会让李心睿多么担心。
李心睿想到了无数个可能性，吴枫可能是突发疾病昏迷不醒，可能是被横冲直撞的轿车撞伤送进医院以致无法和她联系，甚至想到了吴枫可能是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于是被人绑架这种港台片中的狗血情节……她想过是否要报警，但又想起看过的某部港台剧中似乎提到过，不到二十四小时失踪案件不予受理……
她应该是理性睿智的，她要冷静……
但如果足够立案调查了，那时她还能找回他吗？
直到下午三点，头脑中冒出无数的念头同时又被自己否定的李心睿发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拽着在路上遇到的王宇森坐在第一教学楼的教室里，顶替吴枫上大四仅有的一门课。
这是让人终身难忘的一节课，自小严格要求自己的李心睿从来都是上课争着往前坐，老师提问积极回答，此刻她却在路上抓了一个男生坐在最后一排，听不清前面的老师在讲什么，一切声音都变成了“嗡嗡”的背景杂音，唯一清楚的就是在下一秒可能就会响起的信息提示音。
然而直到教学楼内的下课铃声响起，李心睿的手机依然让人憎恨的静默着。
李心睿不知道她是怎么起身离开教学楼的，她甚至不记得是否就自己强行拖拽般的无理举动向王宇森道歉并致谢。她仅剩的一点思考能力告诉她，她要尽量像平时一样作息，只要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那个冬季的夜晚，她的父母不是回来了吗？他们不是没有抛弃自己吗？所以，吴枫也会回来，只要她等着。
事实证明，李心睿再一次正确。
在夕阳的最后一缕亮光就要消失在图书馆后时，吴枫回来了。
李心睿本来、也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看到显得异常疲惫、眼中满是歉意的吴枫时，李心睿最终只说出了一句话：“下次记得联系我，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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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学关泽遇到了急事，去帮忙处理了。这就是吴枫对自己无故失踪的解释。
李心睿没有追问是什么急事，吴枫不详细说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既然是急事，其中必然有难言之处，吴枫不说，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这就是吴枫的温柔，他善待每个人，用心处理每件事，李心睿也是爱上了这点。
所以吴枫说出原因后，李心睿没有过多的责备，只是让他回去休息，因为她看得出他脸上的疲惫与憔悴，她懂得他眼中的歉意没有虚假。
他平安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她之前的担忧与痛苦全部可以不计。
可是能理解，并不代表一切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她可以理解吴枫去帮朋友处理事情，但他应该事先和她打声招呼。那种在乎的人忽然消失，自己却被留在原地的感觉痛入心脾，深入李心睿记忆的最深处，如果有可能，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第二天，李心睿决定认真的和吴枫谈一次。
当李心睿用平静的语气告诉吴枫自己的担心与焦虑，吴枫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眼中满是歉意。
看到那双澄亮的浅瞳，李心睿知道，温柔如他，必定能明白自己的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再承受同样的痛苦。这种感同身受般的理解是李心睿最珍视的，也是这段感情中最让她动容的。所以她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心中的重担卸下，李心睿小孩般的作怪心理忽然泛起，不禁好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关泽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抹阴影掠过，曾经澄清的眼瞳不再透明，吴枫甚至开始躲避李心睿的眼神。
李心睿觉得心中一紧。
她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多么希望她的感觉是错误的……
李心睿的嘴唇干涩，发音一跳一跳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中同学，也没有什么急事……是吗……”
吴枫惊讶地望着李心睿，李心睿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歉意与担忧还有……惊恐？
“你昨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吴枫仍然只是望着李心睿，不发一言。
李心睿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渐渐冻结、破裂。没想到原本只是想缓解一下两人间紧张情绪而问的问题，竟然揭开了谎言美丽的遮掩。
“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骗我？”
李心睿的声音冰冷僵硬，瞳孔收紧，身体不易察觉的轻颤着。吴枫被这样的李心睿吓坏了，抓着李心睿的双肩试图让她镇定下来：“没什么，昨天真的没什么！你相信我好吗？你别这样！”
“那就告诉我你去做了什么，既然没有什么事，那就告诉我！”她几乎是在吼叫了
吴枫的表情痛苦而隐忍，挣扎的看着李心睿，犹豫再三，最终一字一句的说：“不要再问了，都过去了。”
李心睿觉得刚才还在烈火和寒冰间往复的心顷刻安静了下来，只剩冰晶一点点生长的声音像疯长的寄生藤一样蔓延全身。
她的生命中已经充满太多的谎言，恶意的、善意的，故意的、无意的、可释的，难言的。
她无从选择，只能置身其中。
如果这段唯一被她视为生命中最纯净舒服的感情也要烙上欺骗的阴影，那么她宁愿放弃。
耀眼而没有温度的阳光下，吴枫的臂膀被打落，李心睿听到自己冷冷的声音响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就分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欺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