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春》柠檬碰汽水

19、第十九章

　　三中审核试卷效率快，各科试卷在周末就全部审核完毕。

　　周一升完国旗，回到班上，里面叽叽喳喳的，盛宴霜刚一屁股子坐下去，组长就把语文试卷发下来给她。她先瞧了自己的，又往江衍的看去，感觉相差不大。

　　语文对她来说是全部科目最好的一科，唯一拿分的只有这科。她的分数是一百三十八分，而江衍的分数则是一百二十分，这最大的差别在于盛宴霜的作文拿了高分。

　　头次月考的成绩在今天全部公布，真是不对比还好，一对比惨不忍睹。班上的同学见成绩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盛宴霜看到这成绩，直捂着脸不敢去面对，特别是物理和化学，及格分都够不到。其他几科也是勉勉强强。

　　其实在考试前几天，她有试着去复习，结果物理和化学还是没考好，依旧改变不了她扑街的体质。

　　旁边的江衍看了自己的物理试卷，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仿佛这场考试像走个过程一样，分数多少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林嫣然上了个厕所回来，她对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专门过来瞧了眼盛宴霜：“这次怎么样了？有没有进步一点点？”

　　盛宴霜靠在椅子上，讲话有气无力的：“没有进步，分数什么的都没有改变。算是复习了个寂寞，早知道就出去玩或者打游戏了。”

　　“你复习了？”久久不说话的江衍开口，语气带了点疑惑，他转头很平静看向盛宴霜。

　　盛宴霜摆出一张无奈的脸：“对啊，但是基础不好，复习了个寂寞呗。”

　　她讲完就趴在桌子上，脑袋瓜子不知在想什么，只知道复习那几天有次睡着了，醒来之后梦到她和江衍分开了，然后心就空荡荡的，好像缺失点什么。

　　江衍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上面还有洁白的弯月，整体看起干净好看。他的双手放在试卷上，视线放在桌面的课本上，说道：“你以后要是有不会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等下班主任一来就要换座位了，还问什么问啊。

　　盛宴霜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只是叹了叹气，赶紧把试卷收起来。

　　赵飞云一脸严肃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试卷还有成绩单。教室里原本的吵闹声在他进来后销声匿迹，大家都埋头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吱声。

　　盛宴霜两眼盯在只考了四十三分的物理试卷上，整个人都颓废着，又看了眼江衍。

　　他还是一副清高淡漠的样子，特别是对上他那格外醒目的分数，真是现实中给她心插了一把刀。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江衍的分数还是她的两倍多，看得她心里痒痒直发慌。

　　赵飞云站在讲台上，他拿出成绩单大致瞄了一遍，又朝底下沉默不语的同学看了眼，随后呼吸偏重，语气粗重:“同学们，考出来的成绩是你们的，请你们好好看看你们自己考了多少分，知识点全部都还给老师了。所有理科的尖子班中，我们排倒数第二。”

　　这次物理出题老师完全是按高考难度来的，算是正式的试水。赵飞云本以为有难度的话，应该也不至于平均分那么低，结果真是意料之外啊。

　　“试卷我们先不评讲，我先把你们座位调了再说。”

　　好家伙，最后相处的时间直接没了。盛宴霜眉头紧蹙，静静看向江衍是什么表情。

　　结果是面无表情，什么情绪都没有。她猜想着，这可能就是来自学霸的无所谓吧。

　　赵飞云直接按照成绩单上的排名来调换，第一个调动的就是江衍，盛宴霜眼睁睁看着江衍收拾东西从座位上走了。

　　赵飞云抬起眼睛正眼瞧了下江衍，语调比刚才温和了几分：“江衍同学这次就很好，在整个年级排名前三。很好，下次要继续保持。”

　　说完就没有过多的赞美，继续调换班上同学的位置。

　　盛宴霜见江衍头都不回就走了，心里顿时有股陌生的气出来，好像有种说不出的舍不得。

　　最后和盛宴霜坐在一起的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本来成绩在班上排名前几，但是因为考试时候不舒服就缺考了。

　　盛宴霜看着同桌换了人，加上成绩考成这样，她心情瞬间低落，脑海中莫名联想到放弃艺考的那天，最后颓废地趴在桌面上。

　　下午放学时，班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教室，而盛宴霜还盯着物理试卷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嫣然的座位离盛宴霜的不远，她嘴里含着棒棒糖坐在座位上，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盛宴霜：“给你。”

　　注意到盛宴霜的脸色不对，林嫣然道：“在发什么呆？”

　　盛宴霜缓缓看向林嫣然，静静盯着她，其实她矛盾了一天：“我在想我放弃了艺考，高考真的有希望吗？”

　　西边的太阳正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照在学校的榕树上。

　　正值入秋时分，阵阵微风吹起，树叶簌簌落下。

　　盛宴霜和林嫣然从教室出来后，走在学校的榕树下。

　　有片枯黄的叶子正好落在盛宴霜那被细碎霞光照着的头上。

　　少女此刻揣着心思，头微微低垂，手也紧紧抓住书包，表情是说不出的迷茫。

　　盛宴霜心里挣扎的某个想法正无限放大，最后快到校门口时，她好像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她拆开林嫣然给她的那根棒棒棒含着嘴里，眉眼弯弯，带着青春自然的笑。

　　微风吹起她的刘海，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态度坚定：“成绩不行我就努努力，现在我只有高考这条路了。”

　　林嫣然停下脚步，将嘴里的糖咬碎，随后向盛宴霜投了个眼神，问道：“认真的？不会再气你爸了？”

　　盛宴霜把糖从嘴里拿出，对上林嫣然那充满质疑的眼神，自嘲道：“气他有什么用？未来的路是我自己选的，而且我已经没有艺考这条路的选择了。”

　　她轻笑，心底想起那件难以放下的事情，苦涩又无奈。

　　林嫣然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心事，便认真对盛宴霜说道：“现在还有时间，我们才上高二，再努力一年半，你的成绩会进步的。”

　　——

　　夜晚，气温渐渐转凉，盛宴霜穿了件薄外套在阳台上，她正低头在做作业。不过物理很烧脑，各种公式混在一起，足以让她崩溃。

　　夜色正浓，房间里突然传起中年妇女的声音。盛宴霜赶紧从木制摇椅上起来，正将门打开却是她爸爸走过来。

　　盛威利手上捧着一杯热牛奶，身上带了点酒味：“宴霜，先喝杯牛奶吧。”

　　父女两人的关系这几日在渐渐缓解，虽然盛宴霜很生气父亲做出的那件事情，但是母亲都主动原谅，而且父亲也去解决了这件事情，她也就慢慢不再纠结此事。但她心里还是有难以跨过的坎。

　　盛宴霜冷淡看了眼盛威利，转身进去，语气不咸不淡：“现在还不想睡觉。”

　　盛威利走了进去，他跟在后面把牛奶放在床头柜：“宴霜，是爸爸的错，那天打你是我的不对。”

　　盛宴霜坐在椅子上，闻到酒味后脸色平静地看向盛威利：“嗯，我也有错，顶撞你很多次。”

　　自这一晚两个人沟通后，每天早上碰到都会打招呼了。家里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特别是何百桦见他们父女俩和好，心里算是放下一块沉重的石头。

　　刚过完国庆回到学校，盛宴霜就在课堂上不停打瞌睡。

　　每次老师讲课她都觉得无趣，但是在之后看到江衍那圆滚滚的后脑勺后，再加上风油精的作用，她勉强没睡着。

　　果然不放假还好，一放假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盛宴霜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就被组长催着交各种作业。

　　“要什么时候交到办公室？”盛宴霜觉得能拖一秒是一秒。

　　组长收了一摞作业本，回道：“现在交的人不多，课代表说了只要放学之前交就行。”

　　盛宴霜长呼一口气，头一转又看向江衍的方向。

　　她起身，走到江衍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课桌：“前任，借下你的作业本行不行呢？”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坐在江衍旁边的蒋谦霖很自来熟地和盛宴霜说话：“你这话怎么带了点意味不明的意思？”

　　盛宴霜反驳他的话：“江衍他不是我的前同桌吗？可不就是前任咯？”

　　蒋谦霖听完一脸蒙。江衍从抽屉里翻出作业本递给盛宴霜：“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盛宴霜笑眯眯把作业本接了过来，很爽快地说道：“好。”

　　直到盛宴霜走了，蒋谦霖才把头凑过来，一副好奇的神情：“江衍，你主动帮盛宴霜？我可跟你说，就她这榆木脑袋，教她可要耐着性子。”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江衍预习着下节课要讲的英语知识，薄唇轻启：“嗯，我教的她都容易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