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在沙海里捡了块面包》安兰溪

48、第 48 章

　　五天后的z市，夕明在通过七月给的信息途径摸索查询后，终于找到了阿冰的手下虎子。
　　夕明命手下给虎子松绑后，俩人开始了秘密交谈道：“他在哪？”
　　虎子先是垂下脑袋，眼神闪躲，明显的隐瞒答：“不知道。”
　　夕明见状只好开门见山挑明道：“他姐姐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还打算什么都不说吗？”
　　虎子好像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所以他依旧嘴硬得跟铁块一样答：“我真不知道。”
　　夕明咬牙切齿的做了个深呼吸的举动，克制着内心想要爆发的怒火说道：“愚蠢的东西，你觉得你现在帮他拖延时间替他隐瞒就是在帮他是在报恩吗？不是，你这是在害他，他会死的。”
　　“……”
　　“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只有我能帮他了，晚了真的就什么都来不急了。”
　　这次虎子态度终于有所松动，但依旧为难道：“他下了死命。”
　　“死命？哈哈哈……难怪。”难怪他会选择放弃自己的女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虎子开始有些慌的看着眼前突然冷声发笑的人。
　　“还不明白？”
　　虎子有些虎头虎脑的看向他摇摇头。
　　夕明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靠近虎子耳旁，压低声道：“这个莽夫是打算和那帮害他姐姐的人同归于尽了，傻子。”
　　“不……不可能……”虎子这次明显彻底慌了。
　　夕明讽刺的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脸，说道：“呵呵，你去和死人报恩吧！”
　　“我……”
　　“你最好祈祷这事目前还没成功，不然，我想救他也救不了。”夕明说着还未等虎子反应，当即转身厉声招呼门外所有手下集合，然后下令交代道：“所有人从现在起不惜代价也要翻遍整个z市，必须找到人。”
　　而与此同时，z市长平翠湖公园内，一位邋里邋遢的男子如往常一般，借着夜色一人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借酒消愁中。
　　“小刚啊，只要你能说服灵灵，我们立刻马上就给你妈打医药费的钱。”
　　“我是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违背妇女意愿的事的。”
　　“唉，老弟你想多了，就只是让她陪我们老大吃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坏事，不用那么紧张。”
　　“可是……”
　　“我瞅着老人家这身体怕是撑不了几天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
　　“文先生，我想清楚了，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时间和地点我订。”
　　“可以，没问题。”
　　“钱必须这个周六早上到账我才会兑现承诺。”
　　“好。”
　　“这个周六，晚上八点，在我家。”
　　…… ……
　　“你，你们什么意思，不是早就说好的只是吃顿饭的吗？”
　　“计划有变。”
　　“你们……骗子，你们敢这样做我就马上报警。”
　　“老弟啊，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真报警谁也跑不了……还是想想你妈吧！老人家手术后总要有个人看护的对吧？”
　　…… ……
　　“对不起，灵灵。”
　　“赵小刚，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比他们还要恶心百倍。”
　　“灵灵，不管你怎么怨我骂我，我都接受，但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好吗？”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活着看你们这些恶人被依法惩治的一天，我方钰灵等得起，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等着。”
　　…… ……
　　八年了，当年那些事早已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什么都不剩。
　　而赵小刚现今也不过才三十三，本应是风华正茂，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年纪，可此刻的他却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头发花白齐肩潦草，双目混浊无神。
　　每每深夜，他如阴沟里的老鼠这才敢走出家门，带着那些被时间嚼碎的记忆碎片，独自买醉，时刻懊悔，内疚和自责，苟且活着。
　　此刻正当他记忆又重启，一脸惆怅难以释怀时，有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落坐在他身侧。
　　赵小刚本就不喜生人，此刻情绪也有波动，所以立马不悦提醒来人道：“这里有人了。”
　　“……”
　　来人不语仿佛要硬刚他到底，赵小刚彻底急了，当即扭头厉声呵斥道：“我说这……”视线扫过对上一张苍白阴森的熟悉的脸，赵小刚刹那间内心有一瞬间的犯怵，可也就几秒情绪恢复平静，扭头自顾自的抿了口酒，然后含糊吐出几个字道：“是你啊！”
　　“……”来人一言不发，只是阴沉沉地丧着一张脸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来。
　　赵小刚也不恼，如上次见面那般把自己一旁未喝的酒瓶推过去，随口问道：“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对方依旧冷漠瞥了眼未接，但终于阴沉沉地哑声答：“找到了。”
　　“嗯。”赵小刚一脸事不关己的平和态度点点头轻声应道，随即望向远处漆黑一片的风景一时无言或是无心再问。
　　可身侧的人却突然打破僵局冷不零丁地开口道：“她死了。”
　　赵小刚本举起酒瓶的手当即一颤动，而里面的液体顺势撒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他垂眸看了看，没了兴致只好把酒瓶放到了一旁脚下，想了想最终回道：“节哀。”
　　本以为接下来对方听到他的话后会得到情绪的释放而痛哭流涕，谁想是过度平静地无所畏地垂头玩弄着手里一条黑色的铁链。
　　赵小刚正觉得对方举动古怪时，却突然听到他冷森发问道：“你有要忏悔的事吗？”
　　赵小刚顿时觉得心脏像被人突然死命捏紧又松开一样，酒水在口腔内来回滚动，最后含糊不清的心口不一答：“没有。”
　　对方无声冷笑着点了点头，下一秒刚刚还在他手边把玩的铁链已经套在了赵小刚脖子上，未等他反应就被像条狗般拖拽在地。
　　随即那暴戾又歇斯底里的声音在他身后质问道：“对方钰灵，你也没有吗？”
　　“咳咳咳……你你……”赵小刚连连呛咳拼死挣扎，可在绝对力量面前扔处于下风，撼动不了那铁链松动分毫。
　　阿冰挑明身份道：“我是她的弟弟——方宇航。”
　　赵小刚听到那名字的刹那，除了震惊外只剩内疚和自责道：“我……对不起……”
　　阿冰对他迟来的歉意嗤之以鼻，只觉讽刺恶心，冷声大笑道：“呵呵，晚了。”
　　“……”
　　此刻对于这人阿冰只剩下了极度的失望和愤怒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有你也参与？怎么会是你？”
　　此刻赵小刚的愧疚自责已达上限，说再多都成了一种狡辩手段，他只能声泪俱下卑微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灵灵，对不起。”
　　“可笑，我以为那天晚上我遇到的是个人，可是呢？尽然是披着人皮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恶魔啊……哈哈哈哈……”
　　“……”
　　赵小刚原以为他是文先生派来刺杀的人，所以他不想死也不是时候，这才努力挣扎望有一线生机。
　　可当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尽释然了，是片刻的欣喜，是期待已久的解脱，他笑了，没了挣扎的意图。
　　谁知，阿冰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停止了像遛狗拖拽的行为，脚顺势踩在对方肩膀上，形成稳固受力点，力度越发加大，人已失去理智达癫狂的地步，幽暗的眼眸中杀心起道：“想死？很好，我成全你，你死有余辜。”
　　突然，千钧一发之际，空旷寂静的空间内，尽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芳芳……芳芳……”
　　那，那是午夜梦回，当思念和愧疚值拉满后，才能寻到听到的，属于亲人的声音。
　　阿冰整个人刹那间思绪猛然清醒了过来，看着在自己手上如蝼蚁般已经奄奄一息的人，惊恐地松开了手，随即匆忙地寻着音源的方向，小心翼翼地不敢确定地问道：“谁？”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五官干净素雅，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确切的说是——方钰灵。
　　如八年前般，方钰灵俏皮又霸道的开怼道：“废话，还能有谁？当然是你老姐我啊……姐姐啊！白痴。”
　　“你……姐，姐姐……”阿冰破碎幽暗的眼眸蓦然瞪大，透着难以置信，真真假假，幻想与现实，此刻早已难分清。
　　他颤悠悠站起身，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慢了轻了，步伐缓慢地规矩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想确认着什么。
　　方钰灵却依旧凶巴巴地质问他道：“你不和我一起仗剑走天涯，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了？”
　　明明对方就短短几个字脱口而出，可此刻却如唐僧念的紧箍咒般，字字入耳，字字钻心。
　　“你们姐弟俩长大了，一定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妈妈，什么是有用的人？”
　　“就……就像警察叔叔那样，惩恶扬善，匡扶正义。”
　　“好，那我长大了要当个女警察。”
　　“我也当警察。”
　　“跟屁虫。”
　　“那那那，我我我当医生，治病救人。”
　　…… ……
　　“这是卦集团为你们拟定的象征着最高级别的代号，有了代号就像寻常人有了名字有了尊严有了命数，它预示着你们迎来了新的人生，新的挑战。”
　　“恭喜在座各位，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卦集团的一员，在这里最高指令依旧是执行和服从。”
　　…… ……
　　当记忆双双重启，正与恶在脑海里相互碰撞，撕扯拉拽，胜负难分。
　　阿冰脑袋嗡嗡作响仿若要炸裂开一般，眼看着要临近对方跟前时，身体终是达到了能承受的极限，他双腿一软直接踉跄几步滑跪了下去。
　　紧接着他呼吸不稳变得急促起来，他无力的垂着头，深呼吸缓了又缓，可冷汗如流水般不值钱的涔涔冒出不多时浸湿全身，视线也出现了模糊，可他不想倒下去也不敢倒下去，双臂死死撑住地面同时也撑起了整个身体，他努力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哑声答：“姐，对不起。”
　　方钰灵言辞严厉迫切地道：“回答我，你可以去吗？”
　　此刻他全身已失去知觉，靠着内心那一股毅力撑着一口气，含糊答道：“我，我做不到。”
　　此刻方钰灵已经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了身，轻轻拍拍他的头安抚，语气柔和了很多却肯定道：“弟弟，只要你想，就可以的。”
　　“来得及吗？”
　　“来得及。”
　　而与此同时c市，一栋别墅住宅内，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夜里的寂静。
　　许芳闻声赶来焦急担忧道：“小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雨呆呆看着脚下的一片狼藉，似乎也是被吓到，神情恍惚了一瞬才答：“我……没事，就刚刚杯子没拿稳摔了。”
　　“手有没有受伤？”许芳当即拉着她的手查看，顺势又朝她脚下检查着问道：“脚呢？有没有被烫到？嗯？”
　　“……”
　　可是这次女儿没有出声，许芳顿时察觉不对劲抬头看去，下一秒她面上一惊然后声音放柔和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雨闻言连忙用指腹在脸颊上擦了擦，确认后也是一脸的错愕莫名道：“我，我哭了吗？”
　　许芳见状当即拉着她退到事发地的一旁，再确认她全身上下没受伤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温柔的安抚道：“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没事的，一个杯子不要紧。”
　　这时小雨眼角的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从眼眶内流出，她彻底懵了糊涂了：“我，我……”
　　许芳见状也着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替女儿边擦泪边安抚道：“没事没事，不怕，妈妈在呢！别哭别哭。”
　　小雨情绪崩了，已经语无伦次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心口刚刚突然很慌很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然后，然后杯子就碎了……”
　　“没事没事，不怕的，妈妈在有妈妈在呢，乖，乖乖的。”
　　“对……对不起。”
　　“没事，你在这待着别动，妈妈来处理。”
　　z市这边，在夕明号召所有力量竭尽全力的寻找下，终于在长平翠湖公园内找到了阿冰。
　　当时人昏迷躺在地上只徒留一口气的状态，夕明当即把人带回并且通知了坎赶来救治。
　　此刻他见坎一言不发的把脉，但额头都快皱成川字型的模样，也急得团团转问道：“他情况怎么样？”
　　坎收回手一脸严肃道：“我要马上施针。”
　　夕明瞥了一眼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没有犹豫当即应道：“兄弟，劳烦了。”说着他退出了房门，示意一旁等候的其他手下都退下去。
　　这时从外匆匆赶回的飞鸟前来汇报道：“明哥，有消息了。”
　　“说。”
　　“赵小刚，没死，现在在家里。至于陈楠天那边，有点麻烦……”
　　夕明见飞鸟一脸犹豫当即没好气道：“说，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我他妈还怕麻烦嘛！”
　　“陈楠天家车库一个小时前发生了爆炸，死了个司机。”
　　“你们不是都排查了一遍，炸药也都拆了吗？”
　　“是都排查了，所以现在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爆炸。”
　　“警察去了吗？”
　　“警察和消防员都去了。”
　　“你派人在暗处悄悄盯着，记住，盯远一些别被发现了，有情况及时汇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