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与后（未签约）》2丙

4、第 4 章

　　鸟人飞走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等等，检查？莫非神仙不分男女？

　　我将羽毛叼在嘴里，取下绑头发的麻线，串上戒指系在腰上，便放心地潜入水里抓鱼。潭底鱼儿很多，抓到后就把鱼甩到岸上。不一会儿，鱼越抓越多，足足能吃上两天。

　　太好玩了，好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抓累了，躺在岩石上看星星，一不小心睡着了。

　　梦中，感觉有人在挠我痒痒，脸上，肩膀，脖子……

　　蓦地，手中攥住的羽毛被人扯走，瞬时寒冷刺骨，冻得我打了个激灵。陡然睁眼，见到一张放大生气的帅脸，吓了一跳。
　　我缩成一团，直哆嗦，“冷～”

　　不知鸟人从哪儿弄了套绣着金纹的冰蓝丝绸穿在身上，配上他深蓝色的眼眸煞是好看。

　　不管这鸟神如何魅惑众生，此刻我的思维已被寒冷牢牢占据。

　　他挑起一支晶莹润白的花枝，拍拍我的头，十分嫌恶：‘’头发不干净，手不干净、脸也不干净，兽皮扔掉，再去洗。‘’

　　说罢，一本正经地蹲在岩石上，翅膀微张，眼神督促着。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异性，我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道：‘’你们～神仙，不分～男女么？‘’

　　他诧异：“你是女孩？”

　　我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感觉被冒犯了，难道我长得像汉子？
　　又冷又气，忍不住动粗，顺手撮他翅膀上的羽毛，没扯动。

　　鸟人的翅膀‘嗖’的一下消失，蓝眸闪动着暴怒，“不许碰我！”

　　不碰就不碰，凶什么凶。

　　考虑到武力悬殊，我只能无助地瞪着他抖啊抖。

　　“罢了，”鸟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慷慨地幻化出一片金色的羽毛放在岩石上，警告：‘’记住，下不为例～‘’

　　我艾丽从小到大，见惯了凶狠目光，对于真假恶意，有敏锐地分辨力。

　　这鸟人凶起来总是一闪而过，并不像其他坏人。

　　想吓唬我，没门～

　　‘’看心情！‘’我捡起羽毛跳进水里，不服气地扬了扬手中羽毛：‘’不还了！‘’

　　‘’你以为神族的羽毛是你想留就能留，想扯就能随便扯的么？幼稚！

　　给你一个时辰净身，否则——‘’他傲然睥睨，潇洒地转过身恐吓道：‘’将你变成泥鳅。‘’

　　就爱命令人，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坏毛病。

　　做人已经够难了，做泥鳅？？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泥鳅在土里闷坏了，冒头看看天空，却被恶鸟啄了去。
　　惨，实惨！

　　乖乖脱了兽皮，狠狠搓澡。可衣服穿了好几年，又破又脏，早已洗不干净。只得灰溜溜地游到大仙身旁，支支吾吾道：‘’我没，没衣服穿。‘’

　　话落，羞得满脸通红。

　　他屈膝蹲下，将花枝从背后递给我，“花拿着。”

　　那花瓣层层叠叠透明晶莹，花心闪着淡淡的黄色微光。

　　好好看！我伸手去接。

　　‘’别动，‘’他低语道：‘’净化。‘’

　　柔柔的光丝从花朵传到我的身上，附着在皮肤上的陈年死皮、污垢通通消失，从上到下无比舒畅。

　　接着鸟人背对我起身：‘’你手上拿的叫衣裳花，也称寄生花，可幻化成衣服暂且寄生在你身上，此花花期较短，在人界能维持两天吧，先用它应急。‘’

　　‘’那花失效，我不是要裸-奔了？‘’

　　‘’那时你的兽皮衣早干了。‘’鸟人低语：‘’花魂寄生。‘’

　　衣裳花花瓣一瓣瓣脱落，衣服从我的手臂长到全身，鹅黄色地轻纱服装如花朵娇艳美丽，花心变成了发束，花茎变成了长靴套在了脚上。

　　“好了吗？‘’

　　‘’嗯。‘’

　　少年转过身，手指轻勾，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拉出水面，稳稳地站在他跟前。他眼神微动，认真打量着我。

　　第一次有人敢直视我的双眼，内心欢呼雀跃，他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憎恶，没有暴虐。很平静，平静得只在梦里见过。

　　感觉自己快溺毙在他那一双蓝眸里：‘’我现在看起来像女孩吗？‘’

　　‘’不，‘’鸟人平静地回答：‘’依然又丑又脏，好在不臭了～‘’

　　“……”刚生出点好感，瞬间破碎。

　　原地气炸！

　　我跳下岩石，在池边抓起一把石子往身后抛去，随后将羽毛豪横地插在发丝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砸死你活该！

　　身后只有‘塔塔塔’石子掉落的声响。

　　…

　　夜幕垂垂，星星闪闪，整个世界只听到‘呼呼’地风声。

　　我捡了一堆干柴，哼着小曲，在潭边欢快地杀鱼，鱼儿乱扑腾，污泥溅到衣裙上，顷刻间消失。初春积雪还未融化，身上的衣服虽薄如蝉翼，却感觉不到冷。

　　真神奇啊！要是天天穿这样漂亮的衣裳花该多好啊。

　　我回头找鸟人，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一会儿飞上枝头，望望星空，一会飘在水面，逗逗飞鱼，玩得十分开怀。也是，他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啊！

　　我用树枝把鱼儿穿上，再搭起木架，流着口水数着：‘’一条，两条，三条…哇，8条大鱼。‘’

　　咽了咽口水，侧头仇视鸟人，这般欺负我，一条也舍不得给他吃呢。

　　‘’鸟人，点火！‘’我打了个响指。

　　他侧身，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咬牙切齿道：‘’不许叫我鸟人！！‘’

　　怎么又忘了他是能随时捏死我的大神啊！

　　‘’误会，‘’我紧张地退了几步：“请问大仙尊姓大名？”

　　‘’斯杰尔。‘’

　　‘’嘿，嘿嘿……我叫艾丽。‘’我尴尬的附和。

　　“啪”大火窜上来。我躲闪不及时，熏到了眼睛，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哈哈～哈哈～‘’斯杰尔笑得直不起腰。

　　我纳闷地盯着他，心生怨怼，幸灾乐祸的坏鸟！

　　一抬手，瞅到手上全是黑灰。我举着火把去到潭边，往水里一照，原来整张脸都被熏黑了。

　　他故意的！？气死人了！

　　将火把插到一旁，用力搓了把脸。完后，好奇地往水里照照。火光中，一个面黄肌瘦，枯瘦如柴的女孩映在水中，吓得我不敢再看。

　　鸟人没有说谎，我真的很丑！

　　‘’谁救的我？‘’

　　斯杰尔悠闲地在水面漫步，他自带光芒，映照在黑黑的水面上，如出水的芙蓉。这幅美景太过于梦幻，我再一次意识到，他是个真真切切的仙子啊！

　　我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我啊～‘’

　　突然惊觉不妥，如果他知道是我救了他，刨根问底怎么办？！

　　‘’我啊……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不知是人族哪位高人相救？‘’

　　‘’呃……是，是…个老道士。‘’传说中的神仙都长那样。

　　‘’噢？人族也有这般了得的奇能异士？不知前辈家住何处？我想亲自上门拜谢！‘’

　　‘’那我就不晓得了。‘’我直了直身子，给自己壮壮胆儿。

　　他一步一步踏水而来，水波摇曳，目光炯炯，带着三分威慑，三分自若，四分猜疑：‘’我身中上古魔气，就算仙医也难治愈！我晕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这只鸟儿有不怒自威的本事。我局促地走到篝火旁，坐下假装烤鱼。

　　‘’就…遇到一个老道士，我一个小女娃又没见过世面，分不清他是哪路高人，只看到他用亮晶晶的汁液治好了你，还叫我保守秘密，然后…消失了，我都来不及问他来自哪里，又要去往何处？‘’我急得胡言乱语，赶紧转移话题：‘’哎呀，鱼烤焦啦。‘’

　　我装作认真翻鱼，试图躲过他的试探。

　　斯杰尔沉默一会儿，‘’既然老人家让你保守秘密，我便不再追问，你也算间接救了我，我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作为报答。‘’

　　没想到希望种子这么快就开花结果了，送上门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我抓了抓头：‘’好，第一个，帮村寨找出患病根源。‘’

　　这样就能正我名声啦，我不是那十恶不赦的恶魔。

　　我闻了闻烤好的鱼儿：‘’真香。‘’

　　‘’原来人族因吃了又黑又臭的食物，才长得又黑又臭。‘’他嫌恶地别过脸问：‘’第二个呢？‘’

　　‘’第二个嘛，请大神帮我葬一位住我隔壁的老人。呃？第三个暂时还没想到。‘’

　　‘’好！‘’斯杰尔颔首。

　　我将三根细柴火插在土里，然后把烤熟的三条鱼儿放在一片枯叶上，移到鸟人方向。

　　恭恭敬敬地跪下，一拜，二拜……

　　斯杰尔眉头一蹙：“不必如此。”

　　“那怎么行？”我扇息枯枝上的小火苗，“你委屈一下，这柴当香火，这鱼是献给你的贡品。”

　　祭拜神灵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不然又降什么罪下来就不好了。

　　“我不需要。”他嫌弃地看着三条黑鱼。

　　“骗人，每年春秋巫师举行祭祀仪式，都会让我们献上美味食物，族人宁愿饿着肚子，也会把粮食献给神仙，让天神护佑子民平安顺遂，可我们这里生病的人那么多，也只派了你一个小神来……”

　　我将鱼端起来：“拿去！”

　　“荒谬！”斯杰尔离得更远了些，生怕鱼味儿染了他的衣袍：“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办到，那些臭鱼，你留着吧。”

　　‘’神仙不会饿么？‘’

　　‘’神仙吸取日月精华足矣。‘’

　　早说嘛，我捞起鱼开撕。

　　斯杰尔凝睇着我啃鱼的凶残样，脸黑了。

　　‘’给我讲讲神族的故事好不好？‘’

　　‘’你也同我说说人族～‘’

　　‘’成交！‘’

　　‘’整个寰宇，目前发现有五界，神界神族，灵界精灵，妖界妖怪，人界人族，还有冥界魔族，只有人族生下来最接近智法超脱的仙体，其他灵族需要通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修炼，才能幻化灵体既而修炼成仙。不过除了人族，生活在灵域的种族天生拥有灵根，可修炼成仙，可堕入成魔。彼此间往来也有诸多限制，如各族之间不能通婚，也不可跨族久居。因人族天生无灵根，无法修炼，倒不知去其他族域会不会受影响？‘’

　　我把啃完的鱼头扔到一边，取下第三条准备开撕。问：‘’为什么不能跨族久居呢？‘’

　　斯杰尔望着夜空，深蓝色眼眸如那银河照亮的夜空，美丽而又神秘。他徐徐道来：‘’各族修炼的灵力精纯度不同，如神族，唯有神界才能满足修炼条件，如此才能保住元神不损。‘’

　　‘’元神有什么用？‘’

　　‘’若神的元神损伤殆尽，便会灰飞烟灭。无轮回再造机会。精灵乃是植物化身，灵力集中在元灵，擅长收集灵力，冶炼兵器，净化魔气。妖怪体力嗅觉触觉都不错，靠修炼元气，妖擅长幻术制药预测，‘’他瞅着三根鱼骨头，继续说道：‘’他们跟你一样能吃，长相也不喜人。‘’

　　‘’嗝～‘’听到长相不喜人，我就来气，翻了个白眼心里怒怼，就你们神仙好看，全都好看。

　　感觉一股饱腹之气又要上来。我赶紧捂住嘴，拍拍吃胀的肚子。

　　嗝～

　　斯杰尔不忍直视，捂着鼻子飞得更远……

　　‘’嘿？快回来，你还没有讲完呢，我们人族呢？难道造物主没给点优势么？这太不公平了吧。‘’

　　斯杰尔背对着我说道：‘’你们人族，倒不是一无是处，五大族，人族是唯一会发明创造的种族，神族还有一条关于人族的祖训，凡修仙者，勿入凡尘。‘’

　　剩下的几条鱼，我用干草包裹起来，兽皮衣也烤干了。
　　‘’为啥？‘’

　　‘’凡尘浊气重，久留会丧失灵力，损伤灵根。‘’

　　斯杰尔低语：‘’屏障～‘’

　　地上出现两个光球～

　　我擦擦嘴，一头钻进光球里，十分温暖舒适，斯杰尔则钻进另一个光球，坐下闭目小憩。

　　我嘀咕着：‘’神也要睡觉？‘’

　　‘’我在冥想，减少灵力耗损。‘’

　　四周静悄悄地，我有些害怕，钻到他的光球里，舒服地躺在他身边。

　　斯杰尔条件反射的收起翅膀：‘’脏，回去！‘’

　　我不满地嘟嚷：‘’我怕黑怕冷，你是神，要保护子民。‘’

　　‘’你有衣裳花，还有我的羽毛，这种程度的冰雪，你受不了冻。‘’说完，便把我扇出光球。

　　哼！神仙真小气。

　　我跑到潭边洗手漱口，气呼呼地躺进我的光球。

　　神仙会帮助有困难的人，都是骗人的，鬼才信～

　　听着山里呼啦啦的寒风，还真感觉不到冷，不一会儿我就去见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