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春日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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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辜幸以为自己要过很久才能走出q地带来的苦闷的心情，但是渐渐的，随着事情得到解决，她心里的明亮又渐渐盖过了阴暗的部分，重新变得开阔而充满希望。
真正的暗网得到还原。辜幸他们没有来得及、没能挖出的真相是xxx被解雇本身就是被设计好的一场戏。通过把他逼到绝境，暗网组织重新对他抛出橄榄枝，把他拉入“中介”这个行业。组织会抽成一部分，与此同时为他们提供早已架设好的贩卖路径。直到前段时间入狱，他才知道这个真相。迫害他的人和“拯救”他的人是同一批人。为了混淆视听，他也确实会帮助一些乡下男人介绍工作，借助暗网铺设好的链条为s地招徕廉价劳动力，或是给那些向往城市、缺乏见识的没有文化的乡下女人展现高收入的图景，引诱她们成为性工作者。
“这个工作是很简单，但是我肯定不会让你去做的。”他会这样对她们说，然后装作无意的样子放出诱饵，让她们主动走进夜场，又或者是设计她们失足。
他并不怕这件事暴露出来对自己会有什么影响。t镇民风保守，这些女人回家也不敢说自己是去做了什么，更有甚者无脸回家，会在s地待一辈子，直到年老色衰。即便是中途想明白了回了家，说出真相，她们自己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就像老徐一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xxx觉得对于这群女人来说，这样的下场也并不坏。她们的人生无论怎样都是依附男人而生的。
这个组织一开始做事比较谨慎，只会挑一些没有文化的乡下女人下手，把她们从落后的乡村绑到相对富裕一些的乡村，这样她们反而会有一种生活在变好的感觉，被新组建的家庭绑住，日子一长，这些过往也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当中了。但是做了几年后没出什么纰漏，就开始绑大学生，因为聪明的有见识的大学生更值钱。当然一切也只是相对而言。
xxx第一次绑大学生，就被抓住了。
小鱼之所以会感觉到自己在路上受到侵犯，是因为本身这条运输链上就不止xxx一个人，还有各怀心思的其他人。当时停在服务区的还有几个同样贩卖妇女的“中介”，趁着xxx去买水一个人拖住他，另一个人进行了这场侵犯。
xxx一开始想把这个女大学生卖给他的好兄弟，在车祸里瘸了腿的那个人，但是对方没要。
“......你怕什么。虽然兄弟我干的不是件好事，但是这乡下日子也没个头，咱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好。你家人在九泉之下也会记挂你好好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你不怕被抓吗？”
“抓不着的，这周围哪儿有人会揭发我啊。再说了，我上头有人，”xxx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即使我入狱，也很快会被保释出来，躲过那阵风头就行。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档案上有没有痕迹了，反正我是也找不着更好的工作了。”他没有看到朋友怪异的神情。
瘸腿的男人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为家人报仇。作为车祸中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他知道真相是司机醉酒逃逸，但是在法庭对峙的时候却因为有人顶替再加上证据不足眼睁睁看着案子被错判。他并不知道当晚撞死人的是谁。但是他知道对方在t镇权势遮天。从那以后，他恨透了那些胡乱行使权力的地方官。
xxx被通缉以后确实没想着逃，而是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再挣一份钱，作为接头的人把徐庄的那个女孩带入组织。顺便，再去安抚一下他的表姐。他不敢亲自和妻子解释这件事，所以决定让表姐去说。
“为什么官方还是没有给出确切的统计数据呢？”
“因为太难统计了。有很多很多的人已经完全融入了新的生活里面，她们并不在意一开始如何，只要后面生活的还好就接受了事实。也有一些人早就成为了腐烂在时间里的残骸。”
小地方的人把这份事业做大以后，却没有相对应的洗钱方案。一开始金额数目小，他们还能通过暗网洗，到后面发展起来，跨省乃至于跨境的时候，就变得困难了起来。偏偏那些地方官还有些乡土情怀，不愿意去境外生活，于是就假借乡村创业的名义大批量地尝试上市公司。由于一直没被查处，他们这次野心暴涨，就想趁着这次国货热潮上市一个大的，趁机拉更多大资本下水，扩张组织势力范围。却没想到早被投行那些眼尖的人看了出来。
“他们还当别人都很好骗。”徐冗在给辜幸解释的时候说。
在一切尘埃落定以后，辜幸心里好过了些。“张纯如写完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回忆录以后，自己就难过的活不下去。我曾经以为自己也会陷入无止境的痛苦当中，但是好在这一切还有得拯救，不只是封闭的历史，而是等待被改变的发展着的现实。我好高兴，我能为这种改变奉献一份自己的力量。”就好像真的，拥有了改写命运的力量。
借着这篇文章，辜幸成功收到了杂志社的转正offer。看到邮件的时候她还有点不敢置信，因为对方许诺的是专栏记者一职，甚至和她实习的职位不同。她当初申请实习没能申请到记者，因为专业并不是完全对口。
辜幸花了整整三天补完了上个星期的课程实录。她和徐冗又回到几乎等同于网恋的生活，她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工作有多忙。后来在树洞上一查，她才了解到投行工作的辛苦。
但是他还是抽出了时间回学校进行宣讲。那一天辜幸本来想去听他的宣讲，但是时间却和专业课时间重合了。
“乖乖上课，知道吗？”徐冗这样跟她说，顿了一下，又说，“周末晚上我接你出来玩。”
辜幸最后答应了。
但是坐在课堂上，她却是那么的心不在焉。窗外的阳光跳跃在她的电脑上，好像都是在诱引她快点跑出去。上课的时间是那么漫长。
自从和徐冗复合，每一节课她仿佛都能想起对方陪着她上课的样子，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总会觉得缺了点什么。
下课铃好不容易响起。
辜幸看了眼出去接水的老师。她忍不住了，一鼓作气收拾好书包，在同学震惊的目光中把书包甩到背上，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出了门她就笑开了。这种自由而洒脱的，奔向喜欢的人身边的感觉可真是好啊。
她穿过平时无数次穿过的回廊，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看了眼对面的食堂，决定去买个芝士焗红薯带给徐冗。她知道这次宣讲会几乎要到12点才会结束，而徐冗几乎马不停蹄地就要赶往下一场——也是因为这样，她一定想要来看看他。
因为用了话筒，辜幸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令她朝思暮想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在途中刷了刷树洞，果然看到有人讨论徐冗。
“正在宣讲的这个xgg好帅，可以蹲个联系方式吗”
“为什么这几年投行可以有这样年轻的大佬了，坐标就业中心”
“因为人家够拼，人也聪明，我当初跟他一届的，现在人家年薪超百万（保守估计），我还在这儿啃经济学教材/狗头”
“xgg有nvpy吗，我想躺赢”
“pyq大佬，没听说有”
辜幸有点手痒，但还是忍住没回那条树洞。
她从后门溜了进去，才尴尬地发现前面的座位都坐满了，甚至后面不少人坐在地上。
辜幸一个人站在后面很是晃眼。徐冗一抬头就看到了她。她站在人群中，有点不自在地捏着斜挎包的边沿，穿着半身裙和衬衫，像是春天鲜妍明媚的花朵。她刚从外面进来，头发被风吹成了有些凌乱的模样，但还是那么的生动好看。
辜幸听到他的声音停了一下，又仿佛无意一样接了下去。听讲的人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辜幸却红了脸。徐冗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视这边。她眼神飘忽，却总能和他对上。
辜幸放弃了在难以插足的地上找位置的想法，就一直站在那里。中途徐冗借着休息的名头和旁边的学弟说了句什么，辜幸就看见学弟朝自己走过来：“学姐好，我们在旁边加了把椅子，你可以去前面坐了。”
于是后半段辜幸就坐在第一排，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孩一样全程不敢走神，磕磕绊绊地听完了徐冗的经验分享。她也不想移开目光，但是在很多很多人面前一直和徐冗眼神互动，她却实在是不好意思。特别是他们很久没见，辜幸都能感受到他灼灼目光中包含的各种情绪。
顶着这样的温度熬过半小时，辜幸又刺激又激动，还有些羞赧。
宣讲结束以后，辜幸正要起身，就看见层层的人围了上去问问题。她又在原处坐下。这时候徐冗总被人挡住，偶尔透过人群的罅隙看到她，辜幸就会冲他勾一勾唇。
他好耀眼。他自信而从容的样子，他温声道来的样子。辜幸只是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他，就忍不住的心动。
好不容易主办方打住了提问，表示徐冗有行程要赶，学生们才偃旗息鼓。辜幸终于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提起收拾好的电脑递给助理，向外走。
“她为什么可以跟过去？”辜幸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问。她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就感受到身边的人无声地搂过了她的腰，把她带出门去。被人群裹挟着进了电梯，那双手才放了下去。辜幸不知怎么的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挨挨蹭蹭地靠近他，感受难得的共处时光。
出了电梯，徐冗示意助理先往外走：“把车开到南门等我。”
“怎么还是来了。又逃课了吗？”徐冗微妙地笑了笑。
辜幸听到了他颇具灵性的“又”字，鼓了鼓脸颊：“要不然好难见到徐老师这个大忙人。”
徐冗松了松领带。“这不是忙着挣钱养家呢吗。倒是你，今天逃的这门课，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的导师的课吧。”
辜幸心虚地看向鞋尖。
徐冗无奈地笑了笑：“还是这么肆意妄为。都出来了，我就不说你了。中午时间不多，你就陪我走到门口，好吗。小幸。”他的声音低沉到近乎缱绻，尾音是沉沉的温柔。
辜幸点点头。她拿出装在包里的芝士焗，递给徐冗：“一会儿来不及吃饭的话，可以在车上吃。”
徐冗愣了愣，接过她手中的袋子。
“小冗......我看不见的地方，也要照顾好自己。”
徐冗用另一只手钩住她的指尖，轻轻嗯了声。两个人也没说很多话，只是在回暖的校园大路上静静地走着，手指勾缠在一起，纯粹又适意。
“我......我好想你。”辜幸快要看到南门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多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徐冗攥着她的手握紧了一下，声音如常道：“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但是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决定还是放你走。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是我的小冗在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尽情燃烧自己，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一回。那个样子的你很美。”
徐冗抬起眼睫看向辜幸。辜幸的神情很认真。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不是那些颇有些沉重的期许，不是那些怜悯的叮嘱，也不是冷静理智的判断，而是带着牵挂和祝愿。就好像他贫瘠的人生，在她眼里也是瑰丽的，值得注目的鲜花之旅。
辜幸颤动着睫毛，轻轻踮起脚尖，贴上徐冗的唇角。轻柔又纯净的，就好像亲吻着脆弱的珍宝。停了一会儿，就抽身离开。“你还是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们假期见。”辜幸后退一步，松开了他的手。
徐冗还愣在原地，直到辜幸吸了口气，笑着对他说：“走啊。让我看着你上车。”她若无其事地把手插进兜里，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无懈可击。
徐冗滚了滚喉结，沉默着转身。他好像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伴着他走向校门外的繁阴。
辜幸对他说，为自己一回。虽然他好像已经很久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了，但是刚刚有一瞬间，他感觉属于自己的那股沸腾的力量，好像在复苏，就随着春日阳光与青草、树木的盛宴，重新燃起温度。蓄势待发，等待火势燎原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春日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