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选拔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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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叶绍瑶又快闭上眼睛，温女士信口讲了些小笑话。
终于挨到季林越出现在内场。
“请第五组选手入场练习。”
“绍瑶，林越正在热身。”
不论赛事大小，每组选手都拥有六分钟的赛前练习时间，运动员可以自行分配练习内容。
叶绍瑶强行打起精神，看一群大孩子小孩子蹦蹦跳跳。
“这小子，怎么一直练旋转，跳跃呢？”季先生拍腿不满。
叶绍瑶接话：“旋转好啊，我就喜欢看旋转。”
季林越是本组第一位选手。
热身时间到。
“下面是来自岸北市实验小学二年级的季林越，短节目选曲《十面埋伏》。”
现场观众久坐了一天，并没有太高的热情。
季林越踩着零零散散的掌声滑向中心，淡淡地行礼致意。
“他好淡定。”叶绍瑶的瞌睡完全清醒，现在紧张得不行，佩服他的成熟做派。
但季林越只是佯装冷静。
穆教练清嗓的那一刻，他的手心已经攥出湿意，双臂不自觉发紧。
台下都是木头人。
都是看不见听不着的木头人。
他长舒一口气，希望精神胜利可以管用。
筝音乍起。
室内一改钢琴的舒缓，节奏骤然快起来，抓住观众的耳朵。
季先生下意识道：“谁选的音乐，小孩子根本压不住。”
作为曾经的内行人，他的眉目越敛越深，终于在季林越的衔接踉跄失误后爆发。
“基本功这么差，连乔克塔都能失去重心，还想学陶盛滑《十面埋伏》？”
周围观众以为来了挑刺的内行，都低声劝：“孩子嘛，包容包容。”
叶绍瑶也维护说：“季林越开场的联跳特别好。”
2T+2T，够自己学几年呢。
“步法也很丝滑。”
指没有摔倒。
“旋转也没有位移。”
即使轴心有轻微移动，坐在山顶的他们也不会察觉。
总的来说，除了那个意外的乔克塔步，其他技术动作质量都很不错。
气场也在。
但季先生大概什么都没听进去，一个劲捶胸顿足：“唉，不知道学了些什么。”
叶绍瑶忍住没呛声。
她旁观了季林越半年的滑冰课。
最开始，他只跟随穆教练的基础班，后来算着冰时太少，又在周三晚上主动加训。
勉强凑够一周五小时的上冰时间。
穆教练听说季林越报名参加校际联赛的选拔，好心替他搭了线，请自己的合作伙伴参与节目编排。
《十面埋伏》就是编舞师定下的。
借了当年陶盛的选曲，但内容又不大一样。
编舞师根据季林越的技术优劣，分析可以突破的难度，结合气质和肢体韵律才融出这套节目。
季先生望子成龙的私心迫切，却又鲜少出现在明日星冰场，以至叶绍瑶都不敢道破一件事。
道破季林越上个月才攻破阿克塞尔跳，今天就敢将它放入节目的秘密。
她怕自己也挨骂。
不过季林越争气，虽然有些技术没达到训练水平，唯一的两周跳都落冰滑出，没在技术分上吃大亏。
此时，音乐切入舒缓的间奏，蹲转像小草蛰伏。
季林越再次加速滑行，迎来的鼓点都是枯木逢春的昂扬。
“快结束了吗？”温女士问。
少儿组的短节目时长规定在2'20"± 10"，叶绍瑶算一算，确实进入节目后段。
季先生又没忍住嘴：“闺女，你帮叔数数，这小子是不是还少个跳跃？”
叶绍瑶点头。
短节目需有三个跳跃，除一周半或两周半为必须执行的跳跃外，还有一个单跳和联跳。
季林越已经完成1A和2T+2T，勾手跳放在最后。
不过她没吭声，留足节目的神秘感，让大家敬请期待。
前方沉寂许久的观众席突然有了躁动。
“那是……”
“两周跳吧，来比赛的孩子怎么会不上难度。”
勾手两周？
这神秘感让叶绍瑶大为震惊。
刚才只想着如何反驳季叔叔，全没注意季林越偷偷升了配置，一个完美的勾手两周跳。
有多完美呢？
轻松得和一周跳似的。
叶绍瑶疑惑，她只记得季林越有2T和尚不能稳定输出的2S，不记得还有2Lz啊。
一定又在偷偷努力。
贴合音乐的舞蹈动作结束，季林越刚好收在音乐的最后一声鼓点。
灯光短暂撤下，再亮起时，已经是下一名选手的主场。
“确实不错，敢咬着牙上满两周跳，”季先生的神色缓和许多，不过嘴里仍然不看好，“只是短节目的滑速都慢成这样，自由滑够呛。”
叶绍瑶问：“温姨，选拔赛不是只比短节目吗？”
“第一次比赛就是几百号人的大场面，林越累成这样是应该的。”温女士意有所指。
气氛有些微妙。
叶绍瑶退出温女士的怀抱，往旁边的座位挪了挪，想起妈妈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打分需要时间。
下一位选手节目结束后，广播才延迟通报上一位选手的得分。
“岸北市实验小学二年级季林越，短节目得分依次为：3.2、3.1、3.3、3.3、3.1，目前排名第十五位，暂列实验小学第一位。”*
没想到小学生的竞争也如此激烈。
这已经是叶绍瑶意料之外的发挥水平，在芸芸众生中依旧算不上扎眼。
她又开始新一轮焦急。
季林越是实验小学的出头鸟，高年级的男生还没登场。
按理来说，他们的难度储备不会低，季林越只能在完成度上拼运气。
叶绍瑶讨厌没有多少希望，但还有一丝曙光的感觉。
有些不好意思，她能做的，只有在心里祈祷对手出错。
祈祷需要筹码。
她押上帮妈妈取报纸的跑腿费，押上食堂每周一次的鸡腿。
结果真不赖。
同小学的另一个男生在跳跃上连连失误，从场东摔到场西，脚底抹了油似的失控。
叶绍瑶收起邪恶的小心思，默默给差点哭在当场的男生道歉。
上天怎么说应验就应验，报复在季林越身上怎么办。
这么摔好丢人的。
作为帮主，她有权维护小弟的形象。
接下来的比赛无所谓重要，叶绍瑶索性站在必经之路等季林越回来。
“哇，谁给你抹的发胶，一下老了十岁，”她翻来覆去看了几圈，“表演服和我爸爸的秋衣一个样！”
走廊不在内场，广播声音模模糊糊，他们没听清选手的姓名，只知道同校的男生来自五年级。
“……短节目得分依次为：3.6、3.5、3.6、3.4、3.5，目前排名第五位，暂列实验小学第一位。”
好话歹话接踵而来，风平浪静的渔船被重磅鱼雷砸中，炸得叶绍瑶眼晕。
“凭什么他比你的分数高？”
她不服气。
任谁对比两套节目，都能分出好坏吧。
季林越没把心情放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因为他的难度高。”
有点道理，但不足以平息小姑娘的愤慨：“三周跳和两周半而已，明年你集齐五种三周跳，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
五种三周跳，季林越被逗笑：“好。”
这是让他奔纪录去。
……
按选拔赛的规则，一套节目确定市级赛资格，没有拿到校内前两名，意味着失去进入校际联赛的机会。
叶绍瑶还是看出季林越的沉默，自觉该做些什么。
她拍拍他的肩。
“没关系，滑冰没选上，咱还有奥数呀！你脑子好使，考试肯定在行！
“其实你的表演服很好看，细看还有小钻石，bling bling的，一点都不像秋衣。
“你的贝尔曼拉得很标准，小季教练教教我。
“我都不知道你会勾手两周呢！什么时候学会的，别是在其他冰场偷师学艺吧。”
说着说着，就成了不诚实的季林越的批|斗大会。
“你连最难的勾手两周都会，肯定在我面前保留实力了。”
“才没有，”季林越靠着栏杆，把冰鞋收进鞋包，“是你没认真看。”
叶绍瑶理直气壮：“那可是星期三，作业好多呢，我总不能分分秒秒都围着你转吧。”
就算偶尔没有学校作业，季林越怕她在场外没事干，都会预给一张卷子，让她写题打发时间。
不过她总是提笔就犯困，自然会错过他的某些高光时刻。
“我记得某人在冰场的长椅上睡着，然后滚到地上，”季林越抵着下巴回忆，“就在前两周。”
“真的吗？我不记得了。”
又一个选手出分。
自此，实验小学的内部赛暂告结束。
兜兜转转，季林越居然胜过一名六年级选手，稳住校内第二名，获得市级校际联赛的入场券。
是场成绩不俗的首秀。
赶饭口的趟回到家，叶绍瑶风尘仆仆地扑进邵女士怀里，不忘对今天的比赛加油添醋。
“五年级的哥哥好厉害，居然有全场为数不多的三周跳，季林越比不过他太正常了。
“可是女生的水平好像一般，我们学校的第一名还没其他学校的最后一名厉害。”
最后，她得出结论：
看吧，实验小学还是没她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选拔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