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行》朝暾日辰

2、第 2 章

　　姬晨的照月白自然不是那小斥候的小马能跟得上的,在姬晨第三次停下来等他时,姬晨终于不耐烦了。
　　“我问你，皇上可有诏书？”
　　“啊，有。”
　　那小斥候在这两天与姬晨的相处下，胆子大了许多，反正是能说话不抖了。利利索索地掏出了一封角落盖有红色虎符的加急信。
　　这是紫辰近十几年定下的规矩，原先是通过看信上绑的鸡毛颜色来辨别信的重要程度，但那实在是不靠普，鸡毛既绑不牢又显眼，后来在程烽也就是姬晨现在的父亲建议将鸡毛换乘印章，再通过印章的图案辨认信的重要程度。
　　比如这样的虎符刻章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了，所以说更不能再拖下去了。
　　“信先给我，你自己慢慢回去。”
　　“唉。哎？哎、将军，将军......”
　　姬晨也没在等他慢慢废话，双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小斥候蒙了。
　　此时京城街上，人来来往往，丝毫没有一点国家被吞城池的悲伤。不过也对，该哭得早该哭完了，剩下的要么不知道，要么知道了也不知道去哪儿。
　　“小姐，小姐你跑慢点，将军还有一天才能到京城呢？被老爷知道了，又该说了......”
　　“初景，你要不先回去吧。我有预感将军今天肯定会到京城，我见到了就回来，好不好嘛~~。”
　　“小姐，你从昨天就是这么说的，奴婢也没有看见将军啊。”
　　有两个小姑娘在人来人往大街上跑来跑去，跑在前面的姑娘穿着明显比在追她的那个华丽多了。那小丫鬟急得脸红扑扑的，前头跑的脸上还有一些小奶膘，时不时回头做个鬼脸，一点大小姐的架子都没有。
　　虽然姬晨的成功，让这个社会对女子有所改观，至少不用深闺于家中，但是在很多人眼中女子天生就是用来攀附贵族的工具，像这样真能无所顾忌地跑出来玩的，真没几个。
　　而且在这儿等级制度非常严，哪怕老百姓穿得有一点红红紫紫，都是能让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拿来打骂的理由，变态点的甚至会直接带走杀了玩。这种情况也可以从人们下葬的陪葬品看出来，如天子为九鼎八簋，诸侯为七鼎六簋，卿大夫为五鼎四簋等。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诸侯国了，但是各个宗亲大臣的封地也和诸侯国没两样。闺中小姐更不用说了，很多都不把下人的命当命看，这小姐也是大部分京城千金中的一枝独秀。
　　“小姐，小心！”
　　“嘶。”
　　这时候姬晨刚跳下马，正牵着其往太尉府走，没想到这就有人撞到她身上来了。姬晨曾被皇上赐予在京城中可骑马的特权，但为了不撞到人，还是徒步走去太尉府，但俗话说得好：大“祸”逃不掉，小“祸”不用逃。这不还是撞到人了，只不过被撞的是她。
　　“额。这位姑娘，没事吧。”
　　姬晨作为一位多年在军中的钢铁大直女，整天对着那些糙老爷们，对于这些京城大小姐还是很拘谨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们弄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哇噢。”
　　这位大小姐也是朵奇葩，闭着眼睛道歉，说完之后一抬头又差点撞到姬晨的下巴。但看到姬晨，又愣在了原地，短短几秒心理活动丰富。
　　这倒不是说姬晨长的有多好看，姬晨的相貌只能说是中上等，但她可能是从小在母亲的“男子”化训练后，又随着程烽去边疆吃沙子，眉眼间有一种独有的英气和儒雅的气质，有一些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再加上姬晨喜欢穿男装，就着背光，阴影衬得她的眉目立体，妥妥的京城小话本男主角。迷倒一两个姑娘还是很容易的。
　　这位小姐倒是这时候懂礼数了，急急退开两步，有着那小丫鬟扶着双手合在胸前，拱手作揖。
　　“花钱无意撞到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姬晨属实被她的这番操作给惊到了，摸了摸脸，还礼。
　　“无事，只是姑娘叫，额，花钱？”
　　“小姐，要不咱们走吧，这不好。”初景在一旁小声逼逼，为了不让人看到自己红透的脸，头缩得跟个鹌鹑似的。
　　但奈何自家小姐是个自来熟，在沈府又被老爷宠得无法无天，懂得礼数就少之又少，看着姬晨有聊下去的意思，当即准备好了八卦“天地之大，无奇不有”的架势。
　　“哦，我姓沈，‘沈’就是京城最大的商贾之家沈氏的‘沈’，我爹说女儿要富养，所以就叫我沈花钱。对了，你听说了吗，将军就要来了......”
　　“哦，那再......”姬晨也没想到这位沈，额花钱小姐两极反转能这么快。正想就此告别赶回太尉府，又被无情打断。一旁的小丫鬟看着他家小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我告诉你，那位姬将军可厉害了，她小小年纪就可以随父镇守边疆，十岁上朝堂旁听，十二岁就打下了几座城池，封了大将军。听说他这几天就要回京城了，好想偶遇呀~”
　　说着说着她还捧起脸跳起来转了个圈。姬晨不由得挑了挑眉，合着这时压根就没认出她来，姬晨到底是个过了年虚岁才堪堪十五岁姑娘，这下也来了兴趣。
　　“那你是喜欢那位姬将军了。”
　　“喜欢，怎么不喜欢。”
　　“但我听说她不喜欢女生啊。”说完还顿了顿“你怎么办？嗯？”
　　“那，那我就陪在她身边就好。干吗这么问。”沈花钱的声音越来越小。
　　姬晨也不逗她了，再逗怕是要欺负哭了，又牵起照月白，向她挥了挥手。
　　“知道了，也别等她了。那，再见。”说完越过她朝太尉府走去。
　　那大小姐也才想起来些什么一样，回头朝姬晨喊道。
　　“哦，对了你叫什么呀？”
　　姬晨回眸对着她灿烂一笑。
　　“姬晨。”
　　路边有人听到了，都朝着姬晨那看去，所幸人不多，也都以为听错了，没放在心上。
　　“初景，我没听错吧，那位公子是姑娘，还说她是姬晨大将军。”
　　“小、小姐你、你好像没听错。”那小丫环也是吓得不轻。
　　“啊，世界真奇妙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了！！！我可以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花钱就跟如梦初醒一般，对着她的小丫鬟又蹦又跳。
　　“小姐你冷静，冷静啊！”
　　初景对着周围频频回头的路人讪讪一笑，赶紧拖着自家“已疯”的小姐回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