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柴阿远

29、下坠（二）

　　隔了一会，王芊芸停下来，两人立刻看过去，她缓缓地说：“一年前，我本来是个刚上大学不久，对身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小女生，我以为生活会一直都很好”

　　说到这，王芊芸停了下来，又荡起了秋千，嘎吱嘎吱的声音衬着女孩嘶哑的声音：“可谁能想到，一年前的某一天，我发现有人正一直跟踪着我。直到有一天，我正在挑着连衣裙，那个男人就直接摸了过来！我又害怕又恼火，我赶紧转过身拿起晾衣架对着他，抓住他，大声地喊抓流氓”

　　“当时恰好有两三个正在挑选裙子的情侣，他很快便被制服住了，等警察来了，他被带到车里，在警察局里，他低声地恶狠狠地对我说，我记住你了，然后死死地盯着我。从此之后，我一睡觉便会在梦中梦到他的脸，瘦削丑陋狰狞的脸”

　　女孩像是自嘲一般，笑了声，又抽噎起来继续讲：“再然后，没到半个月，我又感觉有人跟着我，我很害怕，可是我身边没人能够保护我。那天晚上，我正走在河边的小路上，他便跟了过来，我赶紧想报警，可是刚拿出手机我便被他打晕了。醒来时，我便发现我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身上只剩一条裙子，那个男人走过来，羞辱我凌辱我，这一年里，我成了他的玩具。他说着爱我，把我的左脸当作画板，用刀作画，把我的右脸当作他啃食的东西。我的手指我的腿，全都是他！”

　　王芊芸宣泄了这整整一年的耻辱和冤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迟行攥紧了拳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没有人性的人？

　　迟行想了想：“他就是个人渣，你不要因为这样一个人就放弃了你的生命啊！你的母亲还爱着你啊，这个世界上还有……”

　　“不是这样的！”迟行话没说完，女孩便尖叫起来，然后放声大哭：“那个人渣，不，他们都是人渣！他们威胁我的母亲违法！他们用我的命威胁她去贩/毒，拐卖，最后为了能让我出去，就那么死了”

　　原鸮皱皱眉，“我可以知道你的母亲的名字吗？”

　　王芊芸低着头，带着哭腔：“王春艳。”

　　迟行听到这里，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女孩居然就是当初王春艳口中的芸芸宝贝，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让王芊芸活下来！

　　“王芊芸，我知道你很痛苦，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了让自己依靠的人，也没有了能够让自己有个寄托的事物，但是你要相信我，既然你活了下来，那么你就是那个能够让警察将他们绳之以法的人！你要替你母亲好好的活下去啊！”

　　王芊芸笑了笑，边笑着眼泪从眼角滑落：“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把我放走吗？”

　　迟行想了想，确实想不通，既然对方做了这么多违法的事，怎么会让王芊芸活着走出来呢？

　　王芊芸哭着说：“他们说，我这个臭虫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但把我放出来，他们打赌，赌我到底多久会跳楼，我只是玩具！他们还说，如果我把这些事情透露给警方，他们就会让人把我抓起来，让我这辈子一直过着和这一年没有区别的生活。”

　　王芊芸抬头看着月亮：“月亮真美，不是吗？月亮又圆又大啊，大到海面再宽再阔也吞噬不了它，一个人却可以轻易地毁灭呢”

　　“相信我，你和警察说这些，他们会相信你的，他们会保护你，不要怕，真的相信我，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王芊芸看着着急的迟行，一点点又哭了出来：“嗯，谢谢你”

　　“不跳了？”迟行呆呆地问。

　　“嗯”

　　“太好了，那快走吧！”迟行看了眼原鸮，发现原鸮正看着海面不知思索着什么。

　　三人正起身准备离开，原鸮突然开口：“能冒犯的让你再想一想那几个人的具体信息吗？”

　　“我只记得他们是三个人，是父亲和两个儿子。他们从不叫对方的名字，但有一次我在昏睡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忠诚来着”

　　“嗯”

　　离开了海岸，迟行又向王芊芸叮嘱了一番，二人才同王芊芸分开，迟行轻松的叹了口气：“唉，终于搞定了，好开心啊”

　　迟行看向原鸮，发现他正皱着眉：“怎么了啊，一直愁眉苦脸的？”

　　原鸮想了想，开口说：“忠诚”

　　“嗯？”

　　“钟”

　　“怎么了”

　　“我怀疑王芊芸说的就是钟家，而这个钟诚，很有可能就是与我来往不多的钟家二儿子。”

　　迟行瞪大眼睛，这一晚上让他震惊的东西太多了，本来以为只是救回一个女孩，没想到先是被男人的恶劣行径所震惊，再然后是王芊芸居然就是王春艳的女儿，再然后便是王春艳和王芊芸一家的事情居然与钟家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

　　“B市和钟家临近，而本土最大的企业便是钟家，钟家是近年的新起之秀，但因其出手阔绰过于有钱，很快占领了市场的巨大份额，而现在这样看，钟家很可能就是背地里搞着运/毒拐卖这些违法乱罪的勾当，才能赚来这么多钱。他们很有可能借着朔月可以位移的能力做了很多普通人做不了的违法行为”

　　迟行捏紧拳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外，就像是无论怎么想要阻止它，可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