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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念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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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试结束，鬼门的院子到处都是尸体。宁风遥捂着肚子蹲在旁边呕吐，他的伤口被展洛昭和董昧处理得很好，除了有些疼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赵无仇推开房门，盯着门外30名幸存者，笑了笑，“恭喜你们，还活着。”
“接下来，你们还有一个任务，杀了展洛昭。谁能取下他的脑袋，我这位子将来便让给谁！”赵无仇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所有人当即愣在原地。
展洛昭盯着赵无仇，低沉着嗓子说话，“赵无仇，你不想活了？怎么，我的毒很好解开？还是说，你突然舍得杀我了？”
赵无仇仰天大笑，“我想了想，与其被你迁至，不如与你同归于尽。我们是同类人啊，展洛昭，我们都是这世间的天才，生来傲慢，不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乎你的价值？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你活不久了，干嘛带着别人啊？”宁风遥叉着腰，转头对着幸存者说，“我告诉你们啊，展洛昭能给赵无仇下毒，就表示展洛昭已经成为了比赵无仇更厉害的毒师！所以你们现在根本打不过展洛昭，赵无仇这是想让你们去送死，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都不准上当啊！”
“宁风遥，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展洛昭敢对我动手，这种大逆不道的人，难道不怕他将来对你们动手吗？你们要是和他联手杀死我，我今日的结局便是你们明日的下场！！”
“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就说，你还能撕烂我的嘴不成？”宁风遥白了眼赵无仇，“各位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利弊想必比我分得清楚，这鬼门之主向来能者居之。赵无仇保留训试这样惨无人道的规矩，只能削弱鬼门的实力，摧毁鬼门的名誉，将我等挂在武林正道的耻辱柱上！这样的日子是各位追求的吗？我们确实杀了许多人，做了许多坏事，难道真的是我们喜欢杀人、酷爱杀人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冰凉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
“既然我们获胜了，为何不去改变这种吃人的规矩呢？”宁风遥持续嘴炮输出，董昧呆呆地望着他，眼里出现了些憧憬与仰慕。
“笑话！你以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门如何能活到今日？”赵无仇反驳道，刚想说话又被宁风遥打断了。
“你才是笑话呢！要是延续你们这种灭绝人性的规矩，鬼门也就只能活到今日了！”宁风遥望着众人，“咱们有血有肉，何必去做贪婪暴虐的恶鬼呢？喝两口烧酒，娶个美娇娘，再生几个胖娃娃，这样的神仙日子难道不比现在更快活？真不会过日子！”
展洛昭摸了摸宁风遥的头，温柔地笑起来，“说得真好，师兄。”
“我们听宁师兄的！您说，该怎么做？”
“就是啊，我们不想再杀人了，更不想杀自己人啊。”
“咱们把赵无仇抓起来打一顿，扔到山脚下去，怎么样？”宁风遥笑了，贼眉鼠眼地出了个馊主意。
董昧摇了摇头，“这种人不能留，不是我们杀他，就是他杀我们。”
“师兄，说了这么多，一定很累吧？”展洛昭朝着宁风遥走来，宁风遥只觉得香风缠绕自己，不一会儿就昏过去，落至展洛昭怀中。
其实，宁风遥明白，展洛昭不会留赵无仇的性命。
“展洛昭再次立誓，与我联手击杀赵无仇之人，我此生绝不伤害！”展洛昭盯着他们，眼里的光分毫不减，“当然，你们也可以听掌教的话，联手杀了我。”
宁风遥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当上了鬼门的掌教。
看着一群妖魔鬼怪跪在地面朝自己磕头，宁风遥只觉得寿命都要减一半。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跌了下去，“展洛昭，你给我解释解释！”
展洛昭正倚着座位旁，邪性地笑了笑，“师兄，这位子是在座各位一起选的，可不是单单是我。师兄这样聪明，小小的鬼门掌教对您来说不该是小菜一碟嘛！”
“净他妈鬼扯！系统，这剧情怎么走着走着，绕回去了啊？我还是当上掌教了，这可咋整？我现在要做啥？怎么推动剧情啊？”
“遥遥，这不是好事嘛？当上鬼门掌教，平日里做事对咱们也有好处，现在有帮手有靠山，推动剧情还不轻松吗？”少女音的系统继续说，“接下来，是赤蛇之战。赤蛇一族的小丫头瑞儿爱上青山派弟子冷无涯，被冷无涯欺骗感情后残忍杀害的悲惨故事……最终赤蛇一族与青山派反目，青山派背后的秘密由此揭开……”
宁风遥拍了拍脑袋，“我竟然忘了《鬼养山河》里还有个最讨人厌的角色——冷无涯！瑞儿死掉的时候我哭得可惨了！这个死渣男，可别遇上我！！”
青山派白果长老五十大寿，宴请各方。
宁风遥选择做一回不速之客，展洛昭没有询问缘由，决定同宁风遥一同前往。
在离开之前，宁风遥选择去见一个人，封季。
封季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收拾好小月残缺的遗骸，在坟头跪了好几天。他杀不了展洛昭，更不忍心对宁风遥动手，只能用刀刃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上一道道血口子。
“封季，你的头发……”
“嗯，全白了。”封季站起来，去站不稳，宁风遥跑过来扶着他，封季笑了，“宁师兄突然变得这样好了，我都有些不适应。我的手里还攥着复仇的银针，随时可以取师兄性命。想来也是可笑，竟然在训试之时才发现，师兄早已没有先前的修为。”
“我想求你一件事。”宁风遥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以请封师弟为我坐镇这鬼门吗？带着那群鬼做些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事儿，好吗？”
“宁师兄不仅变得像个人的模样，竟还变得如此懒惰。”封季笑了，他仍旧没有选择原谅，却终究没法拒绝。宁风遥的确带来了一个全新的鬼门，他应该受到尊敬。
原本宁风遥提议带上董昧，却被展洛昭严厉拒绝了，宁风遥鼓着嘴巴生气道，“凭什么啊？我可是掌教！我就要董昧师妹跟着，她烤出来的东西更好吃！”
“师兄怎么总是想着别人？！”展洛昭的眼神带上失落，“我也会烤东西，我会比董昧做得更好吃，更讨师兄喜欢！我不信青山派的为人，毕竟我们是不速之客，若是发生了什么，她会受伤的！”
“有你在，怎么可能嘛？”
“我第一个保护的人一定是你啊，师兄！难道你要把我切成两半，分给别人吗？”
宁风遥突然红了脸，低声嘟哝道，“谁要你保护了……要不是修为被毁，这本书里打得过我的也没几个……”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没什么没什么。”
他甚至都不过问我去做什么，就要陪我走这一遭。展洛昭，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救我，护我周全，只是因为我在这鬼门百鬼中，活得像个人吗？
青山派地势险峻，野兽毒蛇奇多，幸得展洛昭眉眼含毒，生人勿近，连畜生都躲得远远儿的。他无意识拉宁风遥的手，宁风遥总是找机会避开，他总觉得两人相处模式有些不对劲。
“展洛昭，你是怎么入的鬼门啊？”宁风遥着实走不动了，坐在路边开始歇息。
“遥遥，你不是《鬼养山河》的忠实粉丝嘛？展洛昭还是个落魄小乞丐的时候，被你捡回鬼门去的。小时候你俩关系不错，只是在鬼门待久了，你才慢慢变成恶人的。”系统突然回答了宁风遥的问题。
展洛昭盯着宁风遥的眼睛，抬头看着树梢的阳光，“小时候，我还是个小乞丐，生得矮小，抢东西抢不过那群老乞丐们，时常挨饿挨打。是师兄瞧见了我，将我带走的。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有家了，殊不知师兄带我去的地方是地狱……”
“其实小时候，我们关系很好，师兄很爱养小动物，还因为鸟雀的尸体哭过好几次。慢慢的，赵无仇让我们出去杀人，训试的时候也要杀人，师兄就变了模样……变得很陌生，让我觉得害怕，那双眼睛血淋淋的，装满了对世间的恨意。”展洛昭苦笑起来，偏头正好对上宁封窑圆咕隆咚的大眼睛，笑出声来，“还好董昧没有杀你，师兄……小时候的你回来了，我真的好高兴，我不会让你再变回去，你一定要一直这样……”
宁风遥的心动了一下，整个人愣在那里，有些无措。
“你杀我，是怕我变得更坏吗？还是想阻止我杀人？”宁风遥安静地问着。
“我杀你，是因为你曾经的情求。”展洛昭红了眼眶，“第一次训试的时候，师兄告诉我，自己不愿意成为杀人如麻的魔头，可若是想在鬼门存活下去，必然要沾满鲜血。你很害怕，害怕忘记最初的本心，所以留给我一句话。”
“若是见我沦为完全沦为地狱的恶鬼，请你除掉我吧，展洛昭。我救过你，也请你在我危难的时候，救救我！”曾经的宁风遥这样说过，展洛昭将这句话印在心口，命令董昧杀人的时候泪流满面。
宁风遥长吁一口气，只觉得头昏脑涨。若是幸福美满，谁愿意杀人上瘾呢？
“若我并非以往的我，甚至不是那个最初的我，而是变了个人。展洛昭，你还要继续对我好，唤我师兄吗？”宁风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图。
系统赶忙跳出来阻止，“遥遥，不能暴露身份！”
“师兄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念旧。”宁风遥垂首，靠在树桩上闭目养神，却被僵硬的树桩弄得后脑勺剧痛。
展洛昭靠过来，将宁风遥扶到自己肩头，“师兄靠着我休息吧，我可比这树舒服多了。”
宁风遥睡着了，展洛昭低头吻了一口对方的额心，“我并非对过去的你有所留恋，而是现在的师兄，令我越发喜欢了。”
系统被秀了一脸，“遥遥，每次你都能在紧要关头睡着，是不是故意的？嗯？总感觉这林子有点儿问题，遥遥，要不你先醒醒？”
果然，林中飞沙之声，袭来一根带毒的暗箭。箭头直指宁风遥！
展洛昭眉眼一转尽是杀意，长剑挑开毒箭，指尖玩弄着那只利箭，眯了眯眼睛。转身折断箭身，箭头被展洛昭飞快掷出，朝着树林间飞窜过去。
只听见一声闷哼，想必是落荒而逃了。
展洛昭胸口酸麻，立刻坐下运功调息，将所中之毒逼至咽喉，和着血水吐出来。最后关头，展洛昭倒在地面，眼眶里全是宁风遥的睡颜，“师兄……”
宁风遥被噩梦惊醒，抬眼便是昏迷不醒的展洛昭和他嘴角黑色的血，吓得赶紧爬起来抓起展洛昭的手腕，“展洛昭！！你醒醒！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样？”
“系统！系统！！怎么办啊？系统！”
“别吵了别吵了！他没事儿。有人对你放暗箭被展洛昭拦住了，箭头有毒，不过已经被他自个儿逼出来了。现在只需要让他好好休息……遥遥，你就这么自然地让他枕着你的腿啊？”
宁风遥无语道，“人家能把肩膀给我，我怎么不能给条腿了？”
“你把你整个人给他我都没意见。”
“那倒不至于。”
正午的太阳烧得厉害，宁风遥很是疲倦。卧槽，腿麻了！这家伙脑子还挺沉。
“师兄！！”展洛昭突然惊醒，手臂直愣愣伸出来想要抓住什么，宁风遥很自然地将手掌递过去任由对方抓紧，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展洛昭害怕失去。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宁风遥尽力安抚对方的情绪，“师兄现在没有修为，离了你可不行，所以，你得给我好好的，知道吗？”
“好。”展洛昭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师兄，一直让我这样枕着吗？那得多累啊？”
“没啥累不累的，师兄弟相亲相爱，应该的！”宁风遥拍了拍胸脯。
展洛昭笑了，点了点头，“嗯，应该的，相亲相爱。”
